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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 荒谬怪诞


  珑玥站定身,冷笑一声,琥珀色眼眸在阳光下给人一种温和宁致,嵌在她高雅绝俗的脸容上,教对面的人看了,更是恍惚自己的错觉。

  珑玥将剑朝方罜指去,声音淡定从容:“三脚猫,今日这两剑是答你上次轻薄我之举。你记住,我珑玥是个有仇必报之人,你欠我多少,我定要拿回多少。留你一条命,把我的话转告白凤。”

  “死猫子轻薄你了?”碧宸叫嚷着跳过来。

  他内心的震惊不比方罜少,他刚想着回去要认真与珑玥认错,收回说她招式缭乱的话。那么简单粗暴,狠决快厉的三剑杀得与他法力相当的方罜措手不及,只怕自己以后再不是珑玥的对手。

  “没轻薄成功。”珑玥手掌挡口,低声与他道,“我就是找个杀他的理由。”说着,又嘿嘿笑道,“百野一点也不好玩,我们回家。”

  兴得碧宸朝方罜连连做了几个“鄙视”的动作,跟着珑玥的身影,飞离了上空。

  气得方罜跌在地上,双手抱胸,浑身颤抖不已得由着身上鲜血渗进泥里。只有看到他脸上死灰的人,才会知道他的颤抖其实是吓得。

  几天前刚见过的毫无法力的小傻子,竟用两招就把自己打成了重伤。

  怎么会有如此荒谬怪诞之事?

  方罜嘴唇抖得话都不利索了,只得抖着沾了血的手让人将自己抬回去。

  其实同样被吓得颤抖的人不止方罜一个,还有躲在树林深处看到事件始末的黄莺。她不仅仅看到了珑玥的狠戾,也看到了自己岩洞的被发现。

  “我珑玥是个有仇必报之人。”

  一想起这话,黄莺更是抖得手脚乱颤,半响才稍微稳定一点,急急飞去夕照山找少谦去了。

  她不知道,她岩洞的男主人此刻正在她头顶之上。

  少谦也看到了整件事,他身子也在发抖。

  若是东翎山那次没有奕煊的出现,珑玥可就早已死了。

  可当时奕煊怎会那么巧到了东翎山?难道他跟踪自己?难道他也会瞬间转移?难道他也偷学了七种远古神功?

  再想那奉阳岭之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想借方罜白凤之手斩除奕煊和堔冲。收买乌鸦精多送一份情报给碧宸,是想被杀之人多一份被杀机会,可那碧宸又如何救下了奕煊?

  为何自己的算盘一次次落空?为何奕煊一回来,自己就被排挤出夕照山?连最宠爱自己的母亲也口口声声,念念叨叨得都是奕煊?

  少谦怒气填膺,在云上抖了几抖,转了几转。夕照山有奕煊在,不想去。九霄宫有父君在,不想去。自己还能去哪?

  他飞进岩缝之洞。

  四壁处处羽毛,简直就是一个鸟窝,鸟笼。振奋暖情的橙色夜明珠,非得换成娇弱无智的黄色。

  再一想黄莺那笨手笨脚,那么轻易得接近到珑玥,却都没能杀得了她。如今珑玥法力如此高强,教自己还怎么杀她?

  烦,真烦,无限烦。

  少谦手里化了剑出来,好一通胡乱砍劈。顿时羽毛漫天飞扬,凌乱,琐碎,繁杂,一如自己的心情在这小小岩洞里爆发了起来。

  少谦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抓过夜明珠带出洞去,随手丢进了旁边的深潭。脑子一想东翎山,便去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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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珑玥一回到甘霖,就问碧宸:“我们甘霖可有会制毒的人?”

  碧宸摇了摇头,有一些会点小伎小俩的不过都是逞一时之能,无法与鸣翠谷相比。

  白凤好制毒,鸣翠谷百妖自是跟风而起。有些毒,可让人麻木眩晕,产生错觉。有些则让人身体受损吃痛苦,甚至猝死。不过无论哪种,不是有色就是有味,稍有法力的人只要警惕一点,大多能规避开。

  除非溶于水,色味淡而之淡,让人未起警觉,只是那般毒性也并不强,就像上次白凤于甘霖溪流里投放的毒一样。

  珑玥想起白凤那九五之洞里的暗洞,只可恨自己还未练成毁天灭地,不然是一定要去捣毁掠夺一番。

  方罜受了伤,她谅着白凤暂时不敢动作。只是投毒可比打架来得阴险,珑玥思虑了片刻,召来巫医,让他将甘霖会毒蛊之术的人全部聚集起来,集思广益,成立甘霖的毒蛊组织,努力对抗鸣翠谷。

  “若是自己研究不来,就去鸣翠谷偷学,收买,抢夺。总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报仇雪恨,我们要洗刷耻辱。”珑玥将字一个个咬得铿锵有力,让巫医听了当即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碧宸坐在一边,抬头仰望着她,绿眸里钦佩叹服,以及痴恋爱慕如泛滥的湖水溢于脸容。

  囚牛在旁边,忍不住笑话道:“凡界现在流行一种口水鸡,酥嫩得很,不知道大王的口水做出来的鸡可有那个好吃?”

  碧宸一听,抹了把嘴角,正要一巴掌呼过去,囚牛嗖一下已没了影。

  珑玥看着他俩,龇着牙齿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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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四周籁静。

  承熙洞山岩之上,树木林立。珑玥抱了一坛竹叶酒待绿樱入睡后,悄身飞上岩顶,找了一棵最高最大的树,跃上枝杆。将头顶遮了光线的树枝全部劈手挥斩了去,尔后舒舒服服靠着半躺下来,打开酒坛。

  第一口,清荇之味,有点竹叶的苦涩。

  第二口,甘泉清甜,一种清爽伴着纯烈滋滋滑入喉咙。

  第三口,热情与炽辣交织于胸,仿佛心中一团清烈明艳之火在徐徐燃烧。

  再喝,那燃烧的滋味越发甚明。

  真是好酒。

  珑玥啧着嘴,望去四野天青,望去银盆大月。

  微风拂来,拂过燃烧的胸口,更有蓄势待发的火焰等着酒的引燃。

  可珑玥却没有再喝。

  于她记忆里,她是第一次于树上喝酒,可是这种感觉这种行为,怎么像是习惯了的?

  明明胸口很欢快,那么多激情等着燃烧,等着欢舞,可心里却为何想哭?像是在忧伤着什么?悲痛着什么?

  碧宸,绿樱,囚牛,个个名字不是自取就是他人相赠。那“珑玥”从何而来?没文化的自己怎可能取出这么美的名字?是哪个才情之人相赠?

  兴许,都在那段丢失的记忆里吧。

  算了,伤心上头,唯有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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