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绝不拜天
一连三天，洛辰和王小强两人都在深山里度过的，山里人迹罕至，常常还有野兽出没。这三天里，两人经历了许多次惊心动魄的逃亡，全都是为了躲避野兽。
三天后的清晨，洛辰和王小强一身狼狈的出现在了天山脚下，此时，他们俩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有些地方甚至还是用树皮简单的缝着，手臂上，腿上，身上，伤痕累累，好在都是一些擦伤或者划伤，不太严重。
此时天山脚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八岁到十七岁的少年，分为好几个小团体，每一个小团体都有一个大人带领。在靠近天梯十丈之外，搭着一个巨大的凉棚，凉棚里竟然还放有板凳，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专门搬来的，一看就知道这里面坐着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
眼看日上三竿，大家都拿出随身带的干粮吃了起来，洛辰和王小强两人这两天只顾着逃亡了，饿了就摘些野果子随便填下肚子，然后在喝些山泉，也就将就着过来了。可是现在看着别人都拿出干粮吃了起来，他们却只能干看着。
“喂，臭**，你怎么也在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同时洛辰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香气冲入鼻中。回头一看，却是前几天见到的那位刁蛮绿衣少女，洛辰满脸痛苦的摸了一把额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你好啊，小美女。”
“哪里小了？姑奶奶都十四了！”少女嘀咕了一声，旋即又连忙问道：“你来这儿干嘛？”
王小强探出一个脑袋，贼眉鼠眼的在人家姑娘身上打量了片刻，点点头道：“确实不小了，洛辰你那什么眼神儿，人家姑娘怎么小了。”
通过几天的相处，洛辰对于王小强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看他那一脸诡异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没憋什么好屁。
洛辰白了他一眼，没理他，转身对少女道：“我来这当然是有事了。”不用问，这少女肯定也是为了凡天宗收徒而来的。
此时，陆续又有大批的人往这里来，有坐车的，有步行的，但是无一例外，所有人都自觉的在距离天梯十丈之外停了下来。
大约又过了盏茶时间，一个人影从天梯上极速奔来，整个人犹如矫捷的猎豹一般，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山脚下。
“所有人后退十丈，禁声！”那人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身形高瘦，方脸大耳，神色倨傲。一声大喝，让所有人身形一震。
所有人立马二话没说，纷纷向后再次后退十丈，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头也不敢抬的静静等待着。
片刻之后，又一人从天梯上沿阶而下，此人年岁有些大了，身形有些佝偻，但是他的速度却是比那青年更快，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但是却眨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山脚下。那青年连忙上前躬身道：“陈长老，人都已经在这了，接下来就交给您了。”
那陈长老脸色呈灰白之色，一身宽大的灰袍将他那佝偻的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浑浊的眼神不时的绽放出道道精芒，他对身边的青年摆摆手道：“嗯，郭文，你先退下吧。”
“是”青年躬身后退两步，垂首而立。
“凡持有圣牌者，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可是就好像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一般，犹如惊雷般响亮，刹那间，就有一百多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脸色煞白，全身颤抖着躺倒在地上，陪同他们来的大人们顿时大惊失色，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听到接下来陈长老的话，他们彻底明白了。
“小小年纪，元阳已泄，回去吧。”陈长老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冷的道。
听闻此话，那些倒在地上的少年脸上顿时露出绝望的神色，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要寻一时之欢啊，如今误了大好前程，怎能不后悔啊。
其余的人都静静的看着那些失望离去的少年，心里却是震惊非常，如此随意的一句话，就能测出别人是否还是处子之身，这也太厉害了。不过大家为陈长老强悍的实力震撼的同时，却也在惊叹这选拔之严格，对方刚一开口，竟然就淘汰了一百多个，如此下去，能进入宗门的，恐怕剩不下几个了。
现场总共也才三四百人。苍茫国人口虽多，可凡天宗收徒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只是一些有背景的人才有资格知道，所以每次招的人也非常有限。其实，凡天宗收徒除了王小强说的三种方式之外，还有第四种更为直接的，那就是亲传弟子，亲传弟子是宗门内门弟子和长老亲自收的门徒，地位等同于内门弟子，在下面，就是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了。而这种亲传弟子，一般都是凡天宗内部高手亲自下山挑选的，无一不是资质上佳之人。
现场所剩只有两百七八十人了，刚才淘汰的那些个个都是衣着鲜亮，气质不凡，一看就知道出身大家族的优秀少年，所以生活不知道检点，放纵糜烂，才导致今日的悲剧。
不过并不是所有出身大家族的少年都是那么不知自制的，现场所剩大约还有一百多人，也是出身大家族中人，他们却是神色如常，洛辰低头在人群中随意一扫，就看到了人群中一个少年，正是那日在临县所见的李公子，他当日还冒充人家家奴来着。他也同样没有被淘汰，显然此人虽然轻浮，但还是知道自爱的。
凉棚中走出四个少男少女，凉棚之外又走出三个少年，一起在那陈长老面前站定，纷纷一躬身道：“拜见陈长老。”显然这七个少年都是持有圣牌的，其中就有王小强，还有那李公子和那位绿衣少女。
“恩，你们既然持有圣牌，相信资质也是不错，但是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你们还是要接收测试，合格者方可成为凡天宗弟子，有修炼功底的，可以视情况直接入选内门弟子。”陈长老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激动的神色，眼看就要成为圣地弟子了，这意味着一次鱼跃龙门的机会啊，但是更多的却是忐忑，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资质究竟怎样。
只是，那陈长老沉吟了片刻，再次说道：“但是，道不可轻传，若要踏上天山之巅，当以朝圣之礼一拜上苍，二拜道祖，三拜宗主。”
所有人都伏身下拜，偌大的场内唯有一人傲然而立，不动也不拜。
陈长老目光一扫，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冷哼一声，道：“你为何不拜。”
所有人闻声望去，人群中一个瘦弱的少年挺身而立，虽然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有些惶恐，但是那种坚定的目光却深深的告诉所有人，他绝不会和大家一样，行这三拜之礼。
这少年不是洛辰还有何人，他双目中充满了浓浓的仇恨之色，双拳紧握，就连呼吸都变的粗重了起来。
“从父母去世的那天起，我就发过誓言，今生今世，上不拜天下不跪地，只拜亲生父母。”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却是掷地有声。
陈长老冷笑一声，大袖一挥，振声道：“修行之人当知顺天命，知天意，你既有如此宏愿，那我凡天宗也容不下你，你走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凡人命运在上天眼里贱如草芥，那我们为何要做上天的奴隶。”听到陈长老的话，洛辰想起了武爷爷临终前的话，和当日所见的那一幕惨绝人寰的人间惨剧，不禁怒从心起，仰天恨声吼道：“天命如何，天意又如何，有种他再次降下雷罚，将我也劈死！”
“雷罚？”陈长老眉头一皱，目光一闪，问道：“你是黄土村的幸存者？”显然，这陈长老是知道黄土村事件的，毕竟逆天劫声势浩大，即使相隔千里也能清晰看见的。
“是的——”每每想起当日的情景，洛辰都头疼欲裂，村人的呼喊，雷霆的肆虐，还有武爷爷带着一脸的悲凉指着那逆天劫，所说的话：“看到了吗，那是雷霆一族，上天的使者——”
“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神罚降临，灭尽污秽，你既能从雷罚之下存活，说明你并无罪孽在身，我也不为难你。”陈长老那冰冷的语气顿时让洛辰在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大步往前跨了一步，怒道：“什么灭尽污秽，你意思是我们村子所有人都罪有应得吗？混蛋！”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了，如果没有武爷爷，他和弟弟也都活不到今天。黄土村民风淳朴，所有人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这陈长老竟然把黄土村的人贬为污秽，怎能不让洛辰愤怒，只不过他这一句口不择言，顿时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谁也没想到，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敢骂这位在他们眼中犹如神人般的圣地长老。
“畜牲！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敢辱骂老夫。”陈长老眼神一寒，随意一掌挥出，洛辰瘦小的身子顿时飞出好几丈远，跌落在地上，脸上五个清晰的指印。
屈辱，愤怒，各种情绪一时间充斥了胸腔，躺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来。
“洛辰！”王小强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将他扶着坐了起来，而刚才还跪在洛辰身边的其他人，此刻都纷纷离他远远的，此人得罪了陈长老，没有人愿意和他靠的太近，否则万一被陈长老误会是和他一起的，那不是白白送了前程么。
“快把这颗丹药给他服下。”那绿衣少女也跑了过来，从腰间的一个紫色小袋子里取出一枚黄色药丸递给王小强。
“谢谢！”王小强满脸愤恨的瞥了一眼其他远远躲开的众人，对绿衣少女道了声谢，连忙接过药丸递到洛辰嘴里。
片刻之后，洛辰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在他缓过来的第一瞬间，整个人就已经蹿了出去，就连王小强都没来得及按住他。
“老东西，老子和你拼了！”自从练习了“御龙回天掌”之后，洛辰的爆发力就比一般的同龄人强大许多，此时，他就像一头发狂的小野牛一般，横冲直撞的就往陈长老那里冲去。可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陈长老虚空一掌给拍了回来，躺在地上半天没了动静。
“洛辰！”王小强一怒而起，可是望向陈长老那冰寒的目光时，他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连忙再次跑到洛辰身边将他扶起。
洛辰的口鼻之间已经满是血迹，不知伤的重不重，那绿衣少女俯身看了一下，说道：“他没什么事，放心吧，只是急火攻心，休息一会就好了。”说着摘下自己的水袋递给王小强道：“给他喝点水吧。”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从天梯上飘了过来，目光扫视了一眼全场，转身望向陈长老。
陈长老低下头，恭敬的道：“启禀大长老，这小子狂妄至极，还对老夫不敬，我稍稍出手教训了一下。”
“哼！一个少年，能将你怎样，我圣地之所以被世人尊敬，可不是依靠手段去打压凡人。”大长老神色平淡，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一种莫名的威压，让在场的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陈长老更是脸色涨的通红。
当着这么多人被大长老训斥，他的脸面算是丢尽了。但是面对大长老，他却不敢有丝毫不敬，这口气只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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