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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5 章


平安庄大队社员的年收入,  都不用往前多数,两年以前能达到户均超两千块钱的,只有平安庄生产队。今年却是全大队的平均数,  好些人家其实远超过这个收入。而此时全国绝大多数农民,一个家庭的年收入不超过三百块钱,  有一些还在温饱线上挣扎。

    当然,  平安庄生产队社员的实际收入,  就是远远超过平安庄大队的平均数的那一拔人。因为平安庄还有一个编织厂,  盈利并不用上交大队,而是只交到生产队,再由全生产队社员分红。

    四个生产队长都知道,  别看今年粉条厂和方便面厂都挣钱了,  可把粉笔厂和方便面厂的收入加在一起,  怕是也不如编织厂多——人家挣的可是外国钱。

    平安庄生产队在另外两个厂子里,上班的人也是各生产队最多的,地里的产量同样是全大队最高的。几样算下来,  其他四位生产队长,都不想打听今年平安庄生产队的工分值了——打听出来自己心里更得堵得慌。

    他们不打听,平安庄生产队社员自己拿到了多少钱,自己心里有数,  一个个领到分红后,  笑呵呵的向邻居打听的是,你家申请了宅基地没有,今年盖新房还是等来年有闲工夫的时候再盖。

    夏菊花粗粗一听,今年又有三十几家想盖房子的,剩下的不到四十家,都是因为家里两个人以上在厂子里上班,  没空张罗,要等来年厂子里活计松快一点再抽时间盖。

    夏菊花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七九年底,A省那个不算偏远村子的十九户农民,私下单干的消息,就会得到上级的重视。从明年起,安排各地进行试点,为分田到户提供详实的数据支持。

    等消息传到平安庄,难保大家的心还如现在这么齐,夏菊花觉得,是时候把平安庄好好规划一下了。她把自己的想法跟陈秋生一说,陈秋生也来劲了:“大队长,你准备啥时候盖房子,我跟你盖到一起。”

    夏菊花觉得自己的院子还能住,没有翻盖的必要,便说:“我一个人住着,在哪儿住不行。你家的宅基地不是都划好了,咋又想跟我盖到一起了?”

    陈秋生笑着说:“我那块宅基地位置不错,谁要是看上了先让他们盖去。我和翠萍商量好了,等着你一起盖,咱们两家做邻居多好。”

    夏菊花不想跟他讨论,空间是他跟张翠萍商量好了,还是张翠萍拿定了主意,只问:“你说我的主意行不行?”

    “要是生产队成立建房队的话,我觉得能行。”陈秋生知道,现在生产队还有一少半的人没进厂干活,操持着生产队的土地。相比进厂的人每月见到现钱,他们的收入还是低了些。

    要是成立一个建房队,利用冬闲的时间,这些人统一帮助社员盖房,收到的建房钱,正好可以平衡一下社员的收入。

    而且夏菊花提出的大家房子外观尽量一致,与前两年盖的也不矛盾:新划宅基地区域,已经盖起了二十几座砖瓦房,一色的青砖青瓦水泥路,看起来跟城里不差啥。

    全生产队真的都盖成那样的话,在全红星公社乃至全平德县,得是头一份!远的不说,眼面前的姑娘、小子嫁娶,十里八乡可以挑着找人家了。

    夏菊花被他逗乐了:“你才多大就想着这些事儿,咱们生产队的孩子们,还愁找不着对象?”

    这并不是夏菊花吹牛,现在不管平安庄的姑娘还是小伙子,在十里八乡都很抢手。许多姑娘有了红玲的例子,哪怕结婚后,仍留在编织组上班,下了班骑上自行车回婆家,那一路的回头率可不低。要是赶上刮风下雨天,外嫁的姑娘们会在娘家住下,并不担心路上挨浇受冻。

    平安庄的小伙子娶媳妇更是不愁,能在本生产队看对眼的,很少上外生产队相看。就算处了外生产队或外大队的对象,丈母娘家也会把彩礼给姑娘都带回平安庄,为的是不让闺女在婆家被小瞧——能被平安庄小伙子们相看上的姑娘家,家风都不错,不存在用闺女的彩礼,给兄弟娶媳妇的问题。

    十里八乡早有一个说法,现在平安庄的姑娘们值钱,娘家的陪嫁比别人的彩礼多,自己每月在编织厂还有一份不菲的收入。平安庄的小伙子更值钱,丈母娘家得倒搭。

    就是这么值钱的姑娘小伙子,有的是人愿意找,为的是平安庄村风正、各家的家风好:平安庄现在即没闲人也没有懒汉。人人有干不完的活,谁还顾得上扯老婆舌头串闲话。

    就算有哪家出现了小矛盾,只要被生产队知道,那是少不了一顿收拾的:爱讲闲话是吧?行,先别上班了,留在家里讲个够,什么时候自己讲不下去了,生产队干部觉得合格了,再上班不迟。

    不想养老人是吧?行,生产队帮着你们马上分家,以后你家老人就是五保户,生产队帮着养就得了。可是你也别想占生产队的便宜,分红是没你的份了,厂子里也没你的位置了,有得是孝敬老人的等着上班呢。

    至于打孩子打老婆的,一律种地去。天天累得到家只想倒炕上歇会儿,你还有精力打孩子老婆?累不死你。

    几个典型一收拾,平安庄的风气不正才怪呢。家家老人过的日子舒坦的哟,如果不是闲不住的老人,真能做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不过能得到这种待遇的老人,自己也不能作妖,否则生产队不会因为你老,就事事向着你,而是取消补贴,由着你跟儿子儿媳妇吵去。

    儿了儿媳妇跟老人吵要失去上班机会,还得重新下地干重活,老人又没了补贴,那日子在整个生产队马上不能看,谁还敢做妖?

    等到给五保户人房子再一建起来,生产队的老人们更不想做妖了,他们都想住进那院子里:院子足足有别人家宅基地四个大,是按照四合院的规制建成的,不是对付的土坯房而是青砖青瓦的砖瓦房。

    这砖瓦房与一般社员的砖瓦房的不同之处在于,每间屋子都砌了火墙,只要外头灶头一开,不用在屋里生炉子就暖和和的。

    每个老人一间屋子,屋里除了靠南墙的一面大炕外,炕柜、地柜、桌椅都是崭新的,连暖壶杯子都配齐了。如果不是院门口挂着平安庄养老院的牌子,直接迎个新媳妇进门,都不缺啥东西。

    屋里的摆设还在其次,院子里的设施,才是最让老人们心动的地方:现在养老院里只住了七奶和老董叔两个人,沿着各屋窗前,给他们留出了三米宽的土地,让他们闲得无聊时种点小菜之类的消磨时间。

    剩下的地方,正中用建房的碎砖修了三个菱形相套的花池子,想种啥花草,都由住在里头的七奶和老董叔说了算。靠东边菜地搭了个葡萄架,现在上头还没有葡萄藤,却可以想象得出绿叶成荫时,坐在下头干活聊天有多惬意。

    为了让老人聊天方便,葡萄架下真砌了个水泥方桌,四个水泥凳各据一方,随时等待着人坐在上面。

    西边菜地前与葡萄架相对的位置,已经挖下了树坑,等开春之后会移栽上柿子树,不为能吃多少,光想想秋后树叶落尽,红红的柿子挂在枝头的情景,就让人心里怪美的。

    其余的地方都是水泥漫地,菜地与水泥地之间细心的砌了沿子,免得雨水大时菜地里的泥水流到院子里。为让污水有个出处,近西墙的地面略低了些,用水泥抹了一条小小的排水沟,西墙近大门的地方留了一个小口,污水可以直接从那里流出去。

    “等我孵不动小鸡了,就搬过来住。”五爷看着养老院里的设施,觉得自己不摆来有点亏:他们家的地方不如养老院大,站院里都不如养老院豁亮。

    老董叔已经把自己屋子收拾好了,见五爷站在院里不进屋,自己到门口招呼他:“五爷,进屋来看看。这可比我原来那个小黑屋子强多了。住这样的屋子,我觉得能多活个十年八年的。”

    “那是。”五爷不客气的揭短:“一开始菊花让你搬的时候你还不愿意搬,就跟你那屋里藏着啥宝贝一样。”

    老董叔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一下:“我一个老光棍,能有啥宝贝。那不是觉得破家值万贯,我爹娘留下来的地方,一时舍不得嘛。”

    五爷进屋撒嘛了一圈,发现被褥都是新的,对老董叔说:“你看你搬来就盖新被子,可得自己把屋子住干净点儿,别再整的跟猪窝似的。”

    老董叔就更不自在了,磕磕巴巴的说:“那不是原来就不干净,又没人帮我拾掇,才越住越……”

    五爷不赞成的看他一眼:“谁该下你的了,得天天帮着你拾掇,自己住的屋子自己不管,你是谁的爷吗?”

    你才是爷,你家里儿媳妇、孙媳妇天天轮着班,才给你收拾的出门干干净净,进门万事不操心。老董叔心里回了五爷两句,嘴角就挂出笑容:

    队长说了,现在他与七奶两个生活还能自理,做饭啥的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等住来的人多了,或是他们自己照顾不了自己了,生产队就派人来照顾他们。

    等到那时候,他不就跟五爷是一个待遇了?他光棍了一辈子,以为自己将来会独自死在家里好几天,才会因尸体发臭被人发现。不承想夏菊花直接给他们这些无儿无女的盖了养老院!

    他不用担心自己死了没人埋,活着天天一个人对着日头熬日子,这都是托了夏菊花的福!

    同样觉得自己托了夏菊花福的,自然还有七奶。老人冬天干不了别的活,给自己和老董叔做完饭后,就是不停的打袼褙、纳鞋底——菊花可是说了,让生产队的妇女没事儿就纳点鞋底,攒够百十多双就给南边的部队邮去。

    一年来,他们已经邮了几千双鞋垫去南边,不知道孩子们嫌不嫌弃,穿的话合不合脚。七奶从来没停止自己手里的活计,编织组的妇女见她打的袼褙又厚实又平整,纷纷把自己家里的碎布、旧衣裳拿给她,请她帮着打好袼褙后,再拿回家去自己抽空纳一纳,让七奶觉得自己对生产队还有用,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有了养老院的样子,平安庄社员再盖房的时候,除了取齐取正外,也学着在自家院子里修个小花池,留出种树的地方与一小块菜地后,剩下的地方同样用水泥抹平,让人一进院子就觉得整齐宽敞。

    鸡圈和柴火都归置到后院,进院子里再也不怕踩到鸡屎或是被柴火绊了脚,别说自己家人住着舒心,就是串门的人来了,也不怕收拾不及失礼。

    这可让还没有建房打算的社员坐不住了,下了班不着急回自己家,先往村西头转一圈,看看谁家的房子盖到了啥程度。

    “院墙外咋刨这老深的沟呢?”李常旺这天下班回来,发现自家院外被刨出了一条深沟,连忙问同样刚下班的赵仙枝:“你又要弄啥,可别把墙给刨倒了。”

    赵仙枝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过糊涂了。盖房子的时候队长就说,让留出下水口来,以后全生产队的脏水,统一排到村外头去。盖房子的时候你把家里头留了,街上没有水沟,那脏水直接往路上流呀?”

    李常旺恍惚记得是有这话,自己家大门靠西墙下头,的确留出了十五公分见方的口子。可他还是担心自己青砖砌好的墙:“见天倒水,不得把墙给泡坏了?”

    赵仙枝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他:“让你开会不好好听,遇事就不知道了吧?人家队长都说了,这下水沟都要用水泥抹好,还要盖上水泥盖子,能泡到你们家的墙?”

    好象这不是你们家的墙似的。

    李常旺知道夏菊花说的话,要他媳妇耳朵里比圣旨还好使,便不跟她分辨,自己沿着水沟往村口走,发现水沟并没有直接通向湙河,而是引向了大家取土打土坯挖出的那个深坑。

    这让他有些奇怪,又怕再问赵仙枝被她嘲笑,便走回村口,发现好几个人指着水沟议论。听了一会才听清楚,这些人都发现了水沟的流向,不过同样没闹明白为啥这样流。

    恰好夏菊花带人来给七奶两人送粮,一群人赶紧上前帮忙,更是为了解除自己心里的疑问。夏菊花听了大家的问题一笑:“湙河的水是干啥用的,不用我跟大家多说吧?”

    当然不用多说,这些年靠着湙河灌溉,平安庄的小麦产量才能逐年递增,大家七嘴八舌说了不少湙河水的用处。

    夏菊花只静静听着,等大家都说完了才开口:“湙河水对咱们用处这么大,要是把大家用过的脏水都引到湙河里,河水跟着脏了,那咱们还能用它灌溉吗?”

    “可河水一直流,脏水一进河里就冲没了,河水能跟着脏了?”有人觉得夏菊花说的太严重了。

    夏菊花没觉得自己说出一句话,大家立刻就认同,而是把自己上辈子听到过看到过的事儿一点点摆到大家面前:“一家的脏水不显,可是平安庄九十多户人家的脏水一起排进湙河,那可不是一冲就能冲没的。”

    “湙河又不是只流经平安庄一个生产队。家家户户都往里倒脏水,夏天雨水多、河里水流大还好说,从秋天到春天、河里水流少的时候,河水冲不过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河水就跟着发臭了。”

    上辈子八十年代初还能钓鱼的湙河,到八十年代末里头的水全成了黑的,一靠近酸臭味呛鼻子,让夏菊花记忆犹新,所以现在说起来仍一脸嫌弃。

    大家看着夏菊花的表情,觉得理嘛是这个理儿,可还有人觉得,既然夏菊花说湙河流经的,不止平安庄一个生产队,那别处的人还往里倒脏水,光平安庄不倒也起不到啥作用吧?

    夏菊花便告诉大伙,她已经跟公社联系过了,沿湙河的生产队,从此以后都尽量不往河里引脏水。等红星公社见到成效了,平德县其他湙河沿岸的生产队,也会如此办理。

    “那要是再上游的村子往河里排脏水呢?”有社员听夏菊花说得那么严重,开始担心平德县只处于湙河上中游,源头上有人排脏水的问题。

    对于这一点,夏菊花还是能解答的:“湙河的源头是在山里,直到山脚下才有几户人家。他们排进河里的脏水不多。再接下来是归德县十来个生产队,等咱们平德县全都推开脏水收集后,县里应该会跟他们协调。”

    听说县里能出面协调,平安庄的社员就放心了,转而问起自己关心的盖房的事儿来:村西起的新房越多,没盖房的社员越眼热,都向夏菊花打听,盖房队是不是一直存在下去,要是自己家盖房正赶上春耕,盖房队却解散了咋办?

    这个问题生产队还真没讨论过,等别的生产队长在大队会议上,向夏菊花提出同样的问题后,夏菊花便问:“大家以前盖房子,不都是相互换工吗,现在咋都想找平安庄的盖房队了?”  一人一天一块五的工钱可不低。

    李大牛闷声闷气的说:“那帮家伙都觉得,平安庄的盖房队盖的房子多了,有经验,盖出来的房子四至整齐。再说,要是付了工钱的话,就不用搭人情,家里只要留人盯着点就行,不用耽误全家人上工、上班。所以他们都想着,找平安庄盖房队更合算。”

    难道平安庄还要再出一个建筑队?夏菊花觉得这个发展有些超出她的考虑范围。可是想想八十年代开始,举国上下的基建热,又似乎不是不行,不由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

    看她听完李大牛的话后就一言不发,李长顺狠狠瞪了李大牛一眼,觉得是他说的话让夏菊花不高兴了:“人家平安庄自己人忙不过来,临时组一个盖房队,你们几个跟着凑啥热闹?要我说你们生产队里的闲人,比平安庄还多呢,自己组个盖房队不就行了?”

    他的声音不小,一下子把夏菊花从沉思中唤醒,正好听到李大牛说:“我们倒是想抽人组成一个,可社员就是觉得平安庄的有经验,我们组的建房队一间房子都没盖过,信不着,不想用我们的人。我有啥办法?”  他难道不愿意让本队社员多点收入吗?

    夏菊花知道,别的生产队社员,所以愿意找平安庄的盖房队,最吸引他们的,应该是盖房队可以从生产队领出水泥,省去了自己四处淘换的工夫和搭的人情。

    李长顺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看向夏菊花。夏菊花能有啥法子?只好对李大牛几个人说:“要不你们回去跟社员说,平安庄现在剩下的水泥也不多了,刚够给生产队剩下的人家盖房子的。他们就算请了平安庄的盖房队,也用不上平安庄的水泥。”

    话音刚落,牛队长就开口了:“大队长,要不你还是给大家联系点水泥吧。原来没有比较,谁家新起座土坯房,村里人都能高看一眼。可平安庄的砖房一起,你看这两年哪还有盖土坯房的,都卯着劲盖砖房呢。”

    他说的不算夸大,这两年平安庄大队起新房的不少,一水的砖房,土坯房再也打动不了眼光变高的社员们。

    可砖房不止要用砖瓦,水泥也是大头。平安庄的水泥,是那年修村内道路剩下的一些,存放在库房里,怕水泥板结,本生产队有买的,陈秋生做主直接卖了。

    现在各生产队将迎来大规模建房热潮,深知平安庄生产队拿不出那么多水泥的夏菊花,知道自己不联系一下的话,几个生产队长天天得堵大队部的门。

    唉,还是快点大包干吧。夏菊花好不容易放下电话,心里感叹着:大包干之后,就是大生产,各种物资不再由供销社统一调配,她就不用电话里给人说好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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