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解释
小玉用狐火点亮了火盆。
碧绿的火焰，照亮了不大的石室。
她已恢复成人形，顾忌熊淍，从尸体上扒了件衣服披上，在这绿光映照下，别有一番妖艳之美。
熊淍道：“你受伤了？”
小玉瞧了他一眼，低低的道：“公子，你不该来这儿的。”
她快步走向更深处的铁门，那扇门后，不住传来阵阵狼嚎。
熊淍一闪身，挡在了铁门前，他的剑，同时抵在了小玉脖颈之上。
小玉疑惑道：“你想干嘛？”
“见到我你似乎不是很高兴。”
小玉顿了顿道：“你已杀了张员外，现在应该离开这里，你放心，三天之内，暗河里的人就会把钱送去给你。”
“送钱给我？”
熊淍盯着小玉道：“你的戏演的可真好，事到如今，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三天，我看用不了三天，从现在起，我就会被暗河的人追杀，你让我离开这，离开了这，我能去哪？天下之大，已再没有我的去处！”
得罪了暗河的人，下场往往只有一个。
熊淍的语气有些愤怒，这也难怪熊淍，任谁被人算计，都会愤怒。
愤怒是杀气最好的来源。
他杀人，但不乱杀，在出剑之前，他要听她亲口解释。
哪知小玉听了这话，并没有解释。
她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小姑娘，她眼眶一红，低着头委屈道：“对不起。”
她又扬起头，闭上了眼睛：“你杀了我吧。”
泪水，顺着她绝美的脸庞滑落。
滴答。
泪珠落下，打在青石板上，就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太棒了。
她是那么柔弱，那么委屈，相信任何人见了，都会忍不住上前安慰她。
除了熊淍。
眼前这个女人，熊淍已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没有解释一句话，可这一切，却偏偏是最好的解释。
不知不觉，他已没了杀气。
他不得不收起了剑。
他的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玉姑娘，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会杀你？”
小玉睁开了眼，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这一刻，她从那个柔弱委屈的小姑娘，摇身又变成了一个沉稳自信的女人。
“你若是想杀我，一开始便不会救我。你是个聪明人，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和我们合作。”
“说得好。”
熊淍笑了，他道：“你是我见过的女人里面，最聪明的一个。”
小玉莞尔一笑道：“谢谢公子夸奖。”
她走到门边，轻轻探出右手，门上符印察觉到异样，慢慢亮了起来，小玉暗运妖力，一时绿芒大盛，与金光相近相消，过不多时，小玉轻叱一声：“破！”那符印应声脱落，成黄纸一张，光芒不再。
小玉看了熊淍一眼，道：“先前与我斗得那五个罗汉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人称五大金刚，都是张员外嫡传弟子，只因张员外的关系，他五人并未正式拜入少林门下，因此学了少林派武功，反倒天天担心少林派找上门来，我原以为张员外为避风头，已将他五人派去别处，没想到竟藏在这地窖之中，他五人分守各处，见我来到，偷偷聚了起来，若非公子及时赶到，只怕小玉还要吃不少亏呢。”
铁门一开，传来极其浓郁的血腥味，熊淍经历前事，心有防备，因此没有跟她进门，只听得一片铁链落地声，他一抬头见前方不远处闪着两点红光，认出那是妖狼双瞳，心道：“这妖狼眼睛都有灯笼大小，整只狼该有多大？若非亲眼所见，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妖狼慢慢行出，熊淍借着狐火瞧去，妖狼伏地时已有一人来高，全身覆盖黑毛，脖颈、身上血迹斑斑，想来受伤不浅，细细一看，他双眼边上都有一红色眼圈，泛着光亮，远远看去，极易让人误会为整个眼睛。
“呼哧。”
妖狼走得近了，鼻息打在熊淍身上，暖潮潮的，既臭且腥，熊淍喉间一紧，一口胃液差点没当场吐了出来，连退数步，这一退颇为突然，他此刻真气不纯，一个踉跄险些坐倒。
小玉从妖狼身后行出道：“看公子脚步虚浮，莫非进来之前和人动手了？”
熊淍一想到青姑娘就来气，没好气道：“你倒是猜猜。”
小玉想了想道：“张府为了避嫌，除了管家丁鹏和竹木鹰雀四位管事深藏不露，其它下人多是梁州城里的普通百姓，让我想想，细竹攻势凌厉，公子身上没伤，自不可能是他，依丁鹏的武功，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飞鹰内力不强，你若遇上他，不论输赢，却也不会如此费劲，林雀行踪神秘，难得一见，莫非公子遇到的是粗木？”
熊淍也不打算卖关子，他直截了当的道：“都不是，是你的好妹妹。”
小玉闻言神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妹妹？”
“她告诉我的。”
“她还告诉了你什么？”
“她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从云县开始，你们就一路跟着我。”
熊淍见小玉脸色凝重，知道青姑娘所言非虚，听小玉道：“你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可能会和你说这些！”
熊淍能感受到妖狼的气息忽然变化，而小玉的脸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白毛。
这么小的空间，和这两大妖怪动起手来，熊淍可一点把握都没有。
但他还是提起了剑。
四周忽然静了下来，绿光照耀下，气氛变得非常诡异。
场面仿佛一根绷紧了的弓，一触即发。
终究是小玉叹了口气。
“小青应该在茶馆等我们，你怎么会见到她？”
熊淍心里也松了口气，他道：“这种事你得问她，看她的样子，怕是爱上了张员外，要给他通风报信。”
“唉，傻瓜。”
熊淍觉得小玉说的傻瓜，一定是指青姑娘。
哪知小玉道：“小青这妮子聪明倒是聪明，就是倔强了些，我自小看着她长大，对她的心事还能不了解？这短短几日时间，她再怎么贪玩，也不至于爱上一个满肚肥肠的胖子吧？”
小玉说完这句话，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熊淍。
熊淍被小玉这么一瞧，只觉得浑身别扭，仿佛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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