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逼问
张府没有刑房，但有卧房。
卧房内，床竖了起来，小青手脚被缚，绑在床上，张员外的尸体躺在毯子上，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小青身上的衣衫早已成了碎布，混着血液，一条条挂在身上。
丁叔身材魁梧，头发赤红，他看着衣不蔽体的小青，道：“我已将你大穴封了，你经脉不畅，已万不可能化成原形，还是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他见小青表情倨傲，仍然沉默不答，笑道：“你到府中也有十余日了，有一件事应该很清楚，张府里别的没有，粗莽汉子可是不少。”
他贴近小青耳边轻轻道：“你知道那些男人最喜欢做什么吗？”
小青狠狠盯了对方一眼，猛然吐出一口血水。
丁叔任由血水打在脸上，伸出舌头，狞笑着舔了舔，听旁边一位汉子道：“丁叔，从这伤口看，好像是秋水剑。”
房间里活着的人，除了小青丁叔，还有个健壮汉子。
丁叔面色凝重，闻言细细摸了摸张员外头上的伤口，良久道：“不会错，是秋水剑。”
“细窄圆润，只有秋水剑，才能刺出这种伤口。”
暗河里的事，丁叔自然知道，他不但知道，还知道的十分清楚。
他问道：“粗木，你可曾看过那个少年出手？”
粗木摇了摇头道：“不曾，他杀人时从未正面出手，我见过他刺杀郑万福，在出剑之前，郑万福就已吓破了胆。”
“下法破城，上法诛心，看来老爷这次，是看走了眼啊。”
丁叔抬头瞧去，瞧得正是熊淍之前躲藏的横梁。
粗木瓮声瓮气道：“丁叔，那小子修为比老爷还高？莫非已到了虚境？那样飞鹰他们就是人再多，只怕也……”
按朝廷说法，修为分为虚境实境，实境中又分天地人三个阶段，衡量天下武人的乾坤榜中，天榜有一百零八个名额，地榜有三千六百个，而人榜，则有数十万之众。天榜是最接近虚境的层次，因此也有另一个名称，叫作“临虚之境”。
丁叔道：“那倒不见得。那少年名不经传，乾坤榜里甚至从未有过他的名字，就算隐藏再深，也不可能在这般年纪就踏入虚境，不过这一剑居然能将老爷刺死，却是让人匪夷所思。”
粗木点点头道：“如此说来，飞鹰带人守在地洞外头，敌明我暗，出其不意，料想不会失手。”
丁叔摸了摸下巴道：“只是可惜了这一块良材，若能收入暗河，说不定是下一个……”
丁叔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将暗河声名带上极致，却也差点毁了暗河。
他想了想，这个名字，终究没有说出口。
但有人帮他说了出来。
“我还以为丁鹏多么冷血，没想到对一个暗河叛徒如此推崇。”
小玉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张府总管丁叔，赫然就是曾排在暗河杀手榜第八位的杀手，冷面郎君，丁鹏。
丁鹏见了小玉，眼中震惊之色一闪而没，张口冷笑道：“原来是夫人，看来夫人有所不知，暗河里最推崇的便是死人，人既已死，无论他是否暗河叛徒，无论他生前做了再多恶事，都已一笔勾销。”
小玉笑道：“也是也是，你们这些和逍遥子同期的杀手，自然最了解他的本事，飞雪逍遥神，多么响亮的名字，你们没胆子杀他，只好烧个客栈，编个谎话，说他已经死了。”
“放肆！”
粗木大喝一声，愤然出手。
他本是天生神力，这一下毫无保留，一声大喝，平地风起，四周窗扉皆被掀飞，一拳轰至，声势极大，宛若巨浪当头，泰山压顶。
他如此出拳，一来是在气势上压住对方，二来闹出声响，也好引人来援。
令粗木没想到的是，小玉面对这夺人攻势竟不躲不闪，他心中暗喜，任小玉本事再大，也不过血肉之躯，若是这一拳打得实了，定教她脑浆迸裂而死。
事实证明他高兴的早了。
就在他拳风刚刚触及小玉衣角之时，屋顶应声破开，跳下一个黑影。
这黑影来的极快，寻常人使剑，或御或持，真气入剑，难免生出剑芒，可黑影出剑却无半分声息，粗木心生警兆，奈何收势不及，所幸背心处传来一股大力，他慌忙借力倒飞而回，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整个手臂不知何时已被齐根削断，断臂处汨汨往外冒着鲜血，若非退的及时，自己整个人怕是都已被削作两半。
出手救他的人自然是丁鹏，他右手连点，封了粗木身上几处大穴，以减缓血流，抬头一看，不由皱起了眉。
那黑影自然是熊淍，只不过此时的熊淍，手上、脸上满是蛇鳞，面目狰狞，眼眸锐利，活脱脱像一个妖怪。
小青见状咯咯直笑，她口中含血，望向熊淍的眼神却充满了柔情。
小玉也笑了，她对丁鹏道：“我说丁总管，你们何必闹得这么大动静？莫忘了，你们开启了万佛之阵，就算这里动静再大，也不会有人来的。”
丁鹏并没有理会小玉，他目不转睛的瞧着熊淍，奇道：“我若没有记错，你并不是妖族的人。”
熊淍默认。
“你既不是妖族的人，为何不与我们站在一边，反倒要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助纣为虐，残害同胞？”
小玉颇有些不屑道：“怎么，丁鹏，眼见以一对二打不过我们，就想挑拨离间？”
丁鹏目的被小玉看穿，冷哼一声道：“谁胜谁负，那还不见得。”
小玉激道：“老爷可是临虚的实力，都已死在我们手里，凭你的修为，还是乖乖认输了罢。”
“哈哈，乾坤榜不过是给外行看的东西，却也当得了真？”
丁鹏哈哈大笑，随着他笑声渐大，上衣凭空自燃，转眼成了灰烬，露出一身古铜色肌肉。
小玉见他身上画满了火焰纹身，颇有些讶异道：“原来你是火神教的人。”
“火神教地处西域小地，想不到你竟识得，不错不错。”
丁鹏双目一瞪，忽然从口中吐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珠子来，那珠子晶莹剔透，滴溜溜悬浮半空，不住燃烧着。
小玉双腿分立，摆好架势，面色凝重道：“公子小心了，这玄火珠乃天地异宝，威力之大，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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