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语
小青哼了声道：“想不到这家伙身法还挺厉害。”
小玉见他走的突然，暗呼糟糕，自己三人没钱住店，找他求助本是再好不过，哪知他匆匆而去，如此一来可是难办。
天已大亮。
镀金龙首缓缓向外吐出熏香，小玉坐在桌边，一动不动的望着白烟。
升腾，弥散。
“不要，不要赶我们出去！”
小青惊慌的从桌边站了起来，睡眼迷离，小玉笑道：“青儿又做噩梦了？”
小青揉了揉眼睛道：“梦到没钱付账，差点被人赶出去。没想到那刘掌柜心地挺好的，居然让咱们赊账。”
小玉点点头道：“就昨晚来看，眼下清风城里高手可不少，你可不能再这么大大咧咧的了。”
小青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到床边，对小玉比了个嘘声的手势道：“姐姐小点声，公子还在睡觉呢！”
黄昏的时候，熊淍醒了。
他一睁开眼，就觉得房间里昏沉沉，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发现小青坐着床边，正趴在他身上睡觉。
小青察觉到动静，抬起头来，见熊淍望着自己，打了个激灵道：“公子你醒啦！”
熊淍见她天真烂漫，一时颇为感动，问道：“青儿，莫非你一直都坐在我边上？玉姑娘呢？”
小青吐了吐舌头道：“姐姐她一大早说去给你找大夫，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一整天都没回来。公子你的烧退了吗？”她伸手去探熊淍额头，却被熊淍抓住手腕。
默然而视。
默然而视的，是两个孤独的人，两颗孤独的心。
那一眼，便是一万年。
“青儿，答应我。”
她的回答细弱蚊吟：“答应你什么？”
“永远不要离开我。”
不知怎的，小青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话：“岚儿，你知道吗……”
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道：“公子，你又烧的说糊话了。”
“我没有，我的病已经好了，你答应我！”
“骗人，你的手心那么烫，怎么可能好了？”小青心情激动，她觉得自己再说下去一定会忍不住泪水，于是尝试着将手抽离，她想一个人出去静一静。
可是熊淍没有放手。
小青嗔道：“你干嘛！你抓疼我了！”
熊淍放开了手。
“我去打点水。”
小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水，她找了个借口，就连忙向门外逃去。
熊淍看着她背影，直到门关上，他什么话也没说。
然后开始发抖。
一开始他只是轻微的颤动，后来颤动越来越大，连带着床也开始摇摆，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熊淍蜷缩起身子，手捂着心口，表情狰狞而痛苦，出气多进气少，他每呼出一口空气，都觉得四周更冷了一些，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咬着牙，不愿让自己发出声音，由于用力过猛，指甲已深深嵌入肉里，可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门外，小青背倚房门，心绪不定，她深深喘了几口气，这才准备下楼，她以为自己已经调整的很好了，哪知道刚过拐角，迎面便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青儿，你怎么在这里？”
她抬头一看，对方竟是小玉。
小玉悄声道：“你不看着熊公子，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小青面色泛红，结巴道：“我，我……”心中百感交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小玉狐疑的望着小青，森然道：“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
不久以前，清风城一处难民房。
清风城最不起眼的地方是城北，城北最不起眼的地方是难民区，难民区里最不起眼的就是一间间简陋的难民房。
树枝架起的房屋，上面盖了几片破布，既挡不了风，也挡不了雨。
破屋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约莫三十来岁，头戴草帽，满面污垢，穿着身粗布麻衣，一眼看去像是个穷困难民，他伸手摘了草帽，见他双耳尖尖竖起，并非寻常人类，女人带着面纱，美眸如水，举止间尽显倾国之色，倒与这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男人强自镇定的望着女人道：“玉，小黑我已安置好了，八号怎么样了？”
小玉也望向男人，身为女人，她很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眼底里那种深情，她知道他在压抑自己的情感，她也不得不压抑这种情感。
“轩，他已经连续烧了三天，症状和秘录里说的一样：‘皮薄如纸，风吹可破，心神不清，念动即伤’。”
“烧了三天？”轩想了片刻，沉声道：“今晚动手吧。”
“这么快？”
“山上人手紧缺，山庄里现在需要你，何况这实验早在两年前就该结束，若不是长老们对这事看的极重，我早就想让你抽身回来了。”
他递给小玉一个木盒道：“这是最后一枚妖皇丹，要是失败，记得要在三个时辰内将他灵拘下，否则他灵消散，你轻则丧失神智，重则性命不保。”
小玉打开一看，里头是一个眼球般大小的银色药丸，一股刺鼻气味迎面扑来，闻起来就像是放了几十天的陈尸腐肉，酸臭难当，小玉眉头一皱，盖上了木盒。
“灵约术不但对人危险很大，对我们自己的风险也不小，千万记住，若是遇上什么突发情况，宁愿将此人弃了，也不可伤到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你，每次见了我，都得重复一遍，我这耳朵听得都要长茧啦。长老们现在还挂念着这事，是不是其他奴隶都失败了？”
轩点了点头：“十三个奴隶，除了二号下落不明，其它人要么是在途中身亡，要么是忍受不了灵约的副作用，全都死了。我看到七号一连烧了八天，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亲手将自己身上的大部分皮肤抓烂，血尽而死。”
“二号？我记得是张伯伯负责的。”
“不错，九号死的最早，就在武当山下，十分不巧，他当着巡山道士的面病发而死，他们见奴隶死因奇怪，一路调查，二号不幸被他们查了出来，他们将奴隶关押在武当山上，在他死之前，张叔尝试了很多次，可武当守备森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取回灵。”
小玉失声道：“那张伯伯他……”她心中暗道：“小青擅自用了灵约术，无论怎样，得先让她将灵收回，此事要不要和轩提起？”她犹豫片刻，便即否决：“事关重大，若是提起，青儿难免要受族中刑罚，她年纪还小，那等刑罚对她而言还是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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