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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丢马


  勿部昕带来的消息自然比较糟糕。

  他以录事参军事衙门的名义向绥南军府下文,要纠劾陈正案,提审陈正,结果却是被萧执毫不留情的回绝,不予理睬,萧执甚至还派手下传讯勿部昕,若再管陈正的事,便等着给他收尸就是了!

  李闲听到这消息面色变得极其阴沉,萧执做的有些过了,陈正好歹以前还是他倚重的手下,张阿珠案时,萧执曾不惜包围督抚衙门,解救陈正,而现在,却是心狠手辣要致陈正于死地,此等人的无情令人心寒而愤怒!

  “看来也确实只有硬闯绥南军府了!”李闲下了决心,陈正于他有救命之恩,不管怎样他都要将陈正解救出来!

  勿部昕早料到李闲会做出这决定,点头道:“宁承基宁承业兄弟素来都是与萧执那边关系更亲密,他们的部曲私兵目下也在绥南军府驻扎,却是得宁伯父和宁兄震慑住他们。”

  宁琚、宁道务点头,想到宁承基、宁承业兄弟,两人面色都很是难看。

  勿部昕又道:“此番硬闯,萧执的绥南府兵定然是最大阻力,我须得调动父亲的番禺府兵应对,李兄你们在此稍等,半个时辰后咱们在绥南军府会合。”

  李闲闻言眼神一动,说道:“无需那般麻烦,萧执便是再跋扈,这等时候也不会愿意承担这个主动挑起事端的责任,咱们要做的只是表示一种姿态,如此便无需扰动勿部伯父那边。”

  宁道务沉声道:“不错,有咱们宁家的人足够用了。”

  李闲却摇头道:“不,宁家的部曲也不动,卢平他们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抓住我的把柄,名正言顺的攻击,现在也该是咱们把把柄给他们送上门的时候了。”

  宁琚、宁道务和勿部昕微有些怔愣后,便猜到了李闲的计划,均是点头,几人不再迟疑,做好准备,便直奔绥南军府。

  绥南军府是一个让广州周边百姓怨声载道的存在,上至都尉萧执,下至每一个府兵,嚣张跋扈,凌虐乡里,还每每都是打着堂而皇之训练整备的名目,百姓的庄稼田地、房屋牲畜甚至有的人家漂亮的媳妇、闺女,被调戏遭殃的都不可胜数,而针对绥南军府府兵的这些诉状、案子,以往李闲在法曹府时便看到过许多,却是管不胜管,当然,明面上,萧执的人也是有一定分寸,不致把事情闹得太过,只是私下里一些查无实据的类似强奸、抢劫这类案子,虽然最终不了了之,但百姓们心里都明镜一般,很清楚十有**是绥南军府的人干的。

  普通百姓对此也只能是忍无可忍,仍需再忍,而这种忍耐倒也换来了短暂的安稳,那是陆元方、李闲掌控局势,且对杨重隽一干人发动攻势时,绥南军府罕有的安分守己了一阵,但等到端午一过,一切便又恢复了原样,而且比以往还要变本加厉,因为绥南军府又多了宁家南枝宁承基、宁承业兄弟所率领的部曲私兵,这些人却是比绥南府兵还要过分,根本连明面上的理由也不找,肆虐周边,践踏蹂躏百姓,让原本就过的甚是不堪的百姓们益发的难以忍受!

  忍耐这件事必然是有临界点的,中国人历来能忍,但凡有一口饭吃,有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便都能坚持着忍耐下去,但若真是到了吃不饱饭、朝不保夕的时候,这种时候便也没人会继续忍了,一旦有振臂高呼者,便会景从如云,历朝历代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无不是从此而来,这点从经济学的角度也是可以理解,反正不造反也是早晚要饿死或者被蹂躏死,既然如此,还不如反了他,拼上命,怎都比坐以待毙要划算的。

  被绥南军府和宁家南枝部曲肆虐的百姓们还没有到那豁出一切的地步,但也相差不是太多,那就好像一个装满火药的大桶,没有被引燃还是沉寂的,可一旦有人在当中投下哪怕那么一丁点火星,那这火药桶便都会疯狂的爆炸开来。

  而这一天,火星终于投下,火药桶终于炸开了!

  日头高照时,绥南军府内重复着平日的情形。

  绥南府的府兵在骄阳的曝晒下,浑身湿透,辛苦的进行各种常规的训练,另外一些并未穿着军服,而是着劲装的则懒洋洋在周围看热闹,聊天,似乎对正在训练的府兵们同情又有些不屑。

  泾渭分明的阵营,这是自打宁承基、宁承业兄弟带人驻扎于此后,每日都会上演的景象。

  萧执治军是有其独到之处的,其以严苛的训练保证军队的战斗力,以宽纵的御下手段笼络,提升忠诚度,宽严结合,虽然军队的纪律性不强,但战斗力却是不逊色番禺军府,当然,这种所谓的忠诚度也是另说,唐朝中后期,藩镇割据,每每有军队哗变,杀害将领的事情出现,究其根本便是这种宽纵,养出了一批不受控制的骄兵。

  当然,在这募兵制刚刚开启的时候,这种情形还不算严重,萧执这样的反而算是治兵能人,不过在李闲眼里,萧执比起能与并将同甘共苦、治军极严的勿部便差多了,只可惜勿部因为种种原因,行事益发谨慎,不然这场与卢平即将爆发的‘战争’获胜的把握便会更大了。

  绥南军府一如往日,训练的训练,懒散的懒散,而都尉的办公府邸里,萧执正与卢平以及盛清平秘密说着话。

  卢平自然是此番的主导,说道:“哈库拉还是什么都不说吗?”他问的是盛清平。

  盛清平如今已是六曹之一的司功参军,不在都督府办公,却在绥南军府里,错非是有重要的事情,不止如此,而听其回答,他却是在这边私下审讯哈库拉。

  “他嘴很硬,身体底子也好,用刑没什么效果。”

  萧执恶狠狠道:“看来还是收拾的不够,该死的混蛋,纯粹是在浪费咱们的时间!”

  卢平面无表情,说道:“必须得撬开哈库拉的嘴,咱们与裴先的交易已经完结,裴先不会再帮咱们,咱们必须从哈库拉手里拿到那件东西才成,有了那件东西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盛清平点头道:“我明白,想让哈库拉开口也简单,他有个条件,必须见到法恶才会告诉我们东西在哪!”

  “法恶?”萧执皱皱眉。

  卢平道:“哈库拉最想杀的人应该就是法恶吧,他师父还有昔日的同伴都是死在法恶手里,此仇不共戴天呢。”

  盛清平道:“法恶这人让人琢磨不透,同样身为五斗米道的一枝,他当年只凭喜恶便杀害救了他的哈库拉之师,如今虽然与咱们合作,可也难保他心中会怎么打算,却是不得不防。”

  萧执冷笑道:“怕他作甚,法恶若是乖乖与咱们合作也就罢了,若不然,我连他的剥皮军一并灭了!”

  卢平稍加沉吟,“那东西的诱惑力可是无以复加的大,难保法恶当年不是为此杀害空空老道,不过哈库拉明摆着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清平,就让法恶与他见面,不过必须盯紧法恶,那东西只能落在咱们手里,其他任何人想休想得到!”

  盛清平、萧执都狠狠点头。

  就在这时,屋外陡然传来喧哗吵闹的声音,十分激烈。

  萧执一蹙眉头,“怎么回事,难不成宁承基、宁承业的人又惹事了!”

  听这言语,萧执对宁氏兄弟是很看不上的。

  “来人呢!”他高喊一声,正常情况早有随身兵丁进来通禀情况,然而这次却等了一会儿,萧执都要不耐烦的发火的时候,才有一名士兵匆匆进来,“大人,不好了,李闲.李闲带人杀过来了,两位宁大人正带人与他们对峙呢,咱们的人也都调动起来了,您赶紧出去看看吧!”

  萧执一怔,卢平和盛清平也都有些意外。

  盛清平望向卢平道:“李闲这是要做什么?他能调动的不外乎番禺府兵,还得透过勿部昕,根本没可能与执真的冲突,该是虚张声势吧!”

  萧执反应过来,“肯定是,勿部昕之前跟我要陈正那个叛徒,被我拒绝了,估计李闲这小白脸不死心,想威胁我放人,哼,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把事情闹大的胆子!”

  卢平稍加思索,忽然问那士兵道:“能否确定李闲带来的是番禺府兵?或者是宁家北枝的部曲?”

  士兵道:“回禀大人,不是番禺府的人,宁家倒是有人来,两位宁大人都被制得没脾气,但李闲带来的也不是宁家的人。”

  萧执有些不耐了,“不是番禺军府也不是宁家的人,那李闲从哪弄来的人?凭空变出来的嘛!少在那里胡说八道!”

  士兵显然甚是畏惧萧执,颤声道:“大人,李闲带来的准确的说根本不是士兵,而是老百姓,很多都还是咱们附近的了老百姓,这帮人看到李闲带了许多人气势汹汹杀到咱们这边,便都不安分的也都涌过来,现在咱们军府已经被老百姓给包围了!”

  萧执勃然道:“什么,反了他们了!姓李的小白脸胆子也是太大,竟然敢带一群废物来挑衅,看本官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说罢便大踏步走向门口。

  卢平忽道:“执且慢,事情怕没那么简单,我收到消息,李闲开始为屯门水师募兵,且开出的条件极其荒唐,我看怕是百姓们被其迷惑了,等下执务必判断好形势,莫要真的激化冲突,那样得不偿失,至于陈正,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实在不行便舍了他,莫要因此执着,明白吗!”说到后头卢平很有些严肃。

  萧执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显然卢平在他这边是有绝对权威的,只得道:“我明白了,不过不管今天的结果如何,过后我都要李闲好看,聚众冲击军府,这是犯上作乱之罪,倒要看看他怎么办!”

  说罢萧执大踏步走出门,带上士兵,直奔军府辕门所在!

  辕门前,对峙的局势是很紧张的。

  李闲这边有李闲、宁无瑕、宁琚、宁道务和勿部昕,跟随他们的则是数不清多少的普通百姓,多数都是往屯门水师报名参军的人,李闲之前振臂一挥,说是正有需要未来的水师官兵大展身手的场面,够胆子的人跟他们来。

  那些报名之人本就被李闲的募兵条件鼓动着,这下更是不由分说的便跟过来,浩浩荡荡的队伍,直奔绥南军府,而在路上,周边百姓听说新任水师都尉李闲大人来找萧执的麻烦,他们忍耐许久,积聚心头的怨愤也随之爆发出来,许多人便加入跟随李闲的队伍,一路高呼着:“打倒萧执,打倒宁承基宁承业!”的口号,直奔绥南军府而来。

  应该说这些人的加入是出乎李闲意料的,他们高呼的口号也与李闲此来的目的有些偏离,但李闲对此并没有阻止,反而听之任之,就这样高调的带人杀了过来,于是甫一接近军府,在各自房间享受的宁承基、宁承业兄弟便得到消息,召集他们手下的部曲,气势汹汹杀出来,要给那些喊口号的人好看,宁氏兄弟还以为是周遭的老百姓反了,找死,待带领人冲出来,看到为首的却是李闲、还有宁琚、宁道务和勿部昕,立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尤其宁琚以北枝家主的身份质问他们不遵守宁家的家规,肆行无忌,该如何面对宁家的列祖列宗时,这两人无言以对,宁琚和宁道务在,同时宁家人,他们若命令手下动手,那宁家南北两枝从此可就彻底形同陌路,再无法合二为一了。

  李闲几人趁势动员百姓,一鼓作气冲入了军府辕门,直到绥南府的府兵全都调动起来阻住他们,方才停下前进的步伐。

  面对铠甲森然的正规军,这些在李闲等人鼓动下而生出勇气的老百姓开始还有些惧意,不过因为那些被欺压的周边百姓混杂其间,高喊着打倒宁氏兄弟萧执的口号,这反而激起了众人同仇敌忾之心,不光不退缩,还呼喊着要继续往里冲,然后就在这种时候,萧执总算在一众士兵的簇拥下赶了过来。

  “都他娘的住嘴!信不信本官治你们个谋逆造反之罪,现在就把你们全抓起来!”萧执形容气势均凶横无比,一出现便发狠放言威胁!

  这些百姓若是自发如此,被萧执一吓,铁定会打退堂鼓,只是此次引领他们来此的却也是堂堂正正的广府官员,职衔不逊色萧执的屯门水师都尉,还有宁琚、宁道务这样宁家的话事人,以及番禺军府都尉之子现任录事参军事,狗仗人势虽然是一个侮辱性言辞,但在这种时候用起来也是无比的贴切,正是因为有他们在,这些老百姓才有了底气,可以壮着胆子发泄平日里郁积于心的不满和怨愤。

  “姓萧的少吓唬人,咱们是跟随李大人过来的,什么犯上作乱,你休想给咱们乱安罪名!”

  “对,你们绥南府兵才是应该都抓起来,祸害百姓,为患乡里,都是你这个都尉纵容,你就是最大的恶人,该把你抓起来才是!”

  “还有宁承基、宁承业两个畜生,宁家北枝那么的体恤百姓,怎么你们南枝的畜生坏到如此没人性,录事参军事大人就该把你们全抓起来,严刑拷打才对!”

  “对,把这些畜生抓起来!”

  “把萧执、宁承基、宁承业都抓起来!”

  群情激奋,汹涌好似随时可能爆发的怒涛狂潮!

  宁承基、宁承业兄弟脸色都有些难看。

  另一边绥南军府之前在应对这局面的乃是军府右果毅张一鹤,绥南军府的左右果毅,左果毅乃是萧执的小舅子唐九皋,昔日在越江畔解救何君儿那次李闲见过,是个鲁莽蛮横之辈,亏得今天没有在场,那个与萧执一般脾性的梁霸也不在,若不然这两个浑人有一个在场,可能都会与李闲他们冲突开了,至于这个张一鹤,个性与萧执、唐九皋和梁霸截然不同,隐忍且有几分正气,所以在绥南军府屡受排挤,很不得志,与萧执并非一路人。

  之前也是张一鹤始终从中斡旋,才维持住僵持的局面,使得绥南军府这边并未爆发争斗,李闲等人对这个张一鹤都颇有些印象深刻。

  这时眼见萧执在听到百姓的叫喊声后脸色剧变,有控制不住暴走的迹象,这位右果毅张一鹤赶忙喝道:“全都住嘴,萧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不管你们是跟随来的,只凭你们辱骂朝廷命官都可以治你们谋逆之罪的,便是李大人他们也要问罪的!”

  百姓们听到张一鹤这话声音才渐渐弱下去,他们倚仗的就是李闲几人,若是连李闲几人都要受牵累,自然不用说他们了。

  萧执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冲张一鹤点点头,示意干得不错,这才目光凶狠的瞪向李闲几人,喝道:“李闲大人,这是要聚众造反呢,带领这么多人强闯我绥南军府,萧某虽不才,手下的兄弟们也不能坐视,保家卫国乃我辈本分,李大人如此纵容这些暴民,本官怕是不得不下令将所有人全都击杀啊!”

  萧执非是不学无术之徒,这时候一番言语威胁,有理有据,却是很有几分震慑力。

  跟随李闲的百姓们顿时都有些凛然,目光均不由自主望向李闲。

  李闲一派悠然之色,迎向萧执凶狠的眼神,淡淡道:“萧大人误会了,随本官来此的并非普通百姓,实乃我屯门水师新募集的水军,只是尚未来得及换上军服,他们随本官来此乃是充作扈从,毕竟萧大人对本官不友善是尽人皆知,本官拜访绥南军府,手下士兵不放心,跟随扈从,这怎么也算不上是聚众造反吧,大家说是不是?”李闲冲百姓们扬声而问。

  百姓们立马应声,虽然是自发的响应,但那声音异常洪亮整齐。

  “是!”

  之后还有人继续喊道:“李大人说的没错,咱们都是屯门水军,保护咱家大人乃是份内事,萧执,你要敢威胁咱家大人的性命,咱们就跟你们拼了!”

  “敢说咱们是聚众造反,咱们也是正规军好不好!”

  “李大人万岁!”

  “李大人万岁!”

  后来便是异口同声的呼喊起来,场面极其壮观,气氛分外的热烈。

  萧执脸色压抑难看的厉害,而那位左果毅张一鹤则是微有些羡慕的看着李闲,这些百姓明摆着不可能是屯门水军,但李闲却能得到他们这样的支持和爱戴,若这些人真入了军伍,那势必都是唯李闲马首是瞻的心腹兵众,而这却是为将者梦寐以求的!

  萧执冷冷扫视着叫嚷的一众百姓,阴沉着脸大声道:“李大人,还有几位大人,带领这些乌合之众是来挑衅萧某的吗?”

  宁琚这种场合自然不会主动说话,宁道务则道:“萧大人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他们要打倒你,却拥护我妹婿,这便让你忍受不了了,那萧大人的这心眼可有些小啊!”

  勿部昕也道:“就是,若是我,怎么着也得别人往我身上扔臭鸡蛋烂菜叶才会生气,萧大人太过小气了。”

  宁道务和勿部昕一唱一和,却是把的萧执气的忍不住笑起来,“好,你们真好,本官还真说不过你,只不过现在是你们闯入我绥南军府,若没有正当的理由,休怪本官真的小气,拿你们不客气!”

  宁道务和勿部昕摆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嘴脸,莫说萧执,便是再能隐忍的人,看到他二人的表情爬都会控制不住的爆发怒火,更不用说本就脾气暴虐的萧执了!

  不过就在萧执要爆发的当口,李闲忽然扬手,示意一众百姓安静。

  百姓们如臂指使,同时收声,没有经过训练却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更加清楚的显现出李闲惊人的号召力。

  李闲这才淡淡道:“萧大人,本官等自然不是无事惹人嫌来的,勿部大人该与萧大人知会过,贵府校尉陈正的案子有许多疑点,需要纠劾重审,不过萧大人拒不交出陈校尉,本官等便是陪勿部大人一并过来要人的。”

  萧执露出一个冷笑的表情,说道:“李大人原来是陪勿部大人过来要人的,那本官就不懂了,不过是过来要个人,却为何还要带这么多--嗯所谓的水师新兵,本官看来李大人不是过来要人,而是过来抢人呢吧!”

  这指责不可谓不尖锐。

  李闲却是无所谓的耸耸肩道:“萧大人这么想的吗?话说陈校尉养马驯马乃是行家,若非本官乃是水师都尉,还真是想从萧大人这里把人抢走呢!”

  萧执被堵了一下,立马调整道:“水师一样可以养马,李大人带这么多人强闯我绥南军府,若没有合理的解释,本官是绝不会交人的!”

  宁琚、宁道务还有勿部昕都冷冷看着萧执,萧执这样的反应在他们意料之中。

  勿部昕道:“萧大人似乎就是故意不想将陈正的事调查清楚啊,一个校尉不过是走丢一匹军马,这等小事,萧大人紧咬不放,怕是原本针对的就不是陈校尉吧!”

  萧执脸上的疤痕挑动两下,阴恻恻道:“本官对事不对人,陈正负责养马驯马,却导致马匹丢失,这是严重的渎职懈怠,本官责罚于他也是情理之中,倒是你勿部大人,咱们绥南军府可不是番禺军府,岂能由得你指手画脚管闲事,至于陈正,若是你们够胆量那便动手硬抢,指望本官放人,那是休想!”

  萧执的态度很强硬,总之就是不放陈正。

  勿部昕倒也没有意外,与宁琚、宁道务同时望向李闲。

  李闲淡淡望向萧执,幽幽道:“萧大人这是在逼着本官下令硬抢啊。”

  萧执挑着眉梢道:“李大人敢吗?若是李大人先下令,本官被迫下令还手,事后冲突的起因可也要归结于李大人,萧某最多落个不配合录事参军事调查的责任,而李大人靠拍马刚刚当上的水师都尉,怕是就要保不住了,所以李大人最好还是三思啊!”

  李闲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煞有介事的道:“是啊,谁主动谁担责,萧大人深谙为官之道,李闲真是受教了。”

  萧执道:“既然受教那李大人还是然人散了吧,这样堆在这里,成何体统啊。”

  一众百姓望向李闲,隐隐都觉得这位智破卜南帆、张阿珠案的李大人不可能就这样打退堂鼓。

  而李闲的反应却是让他们有些失望了,就听李闲道:“来人呢,给本官牵马过来,本官要回去了。”听这意思却是真的要退走。

  一众百姓都有些意外且小郁闷了。

  这时伴随李闲的命令,一名宁家的部曲牵来一匹异常神骏的枣红色坐骑,来到李闲面前。

  李闲牵过缰绳,抚摸着那马儿道:“萧大人,这马是当年胡万生胡万民兄弟送我的,本也是你们绥南军府的马,不用说也是经陈正的手驯养出来的,乃是不可多得的神骏,回想旧人,不免令人唏嘘啊。”

  萧执表情阴冷的道:“李大人感念旧情,还真是多愁善感,不过本官倒是觉得看到这匹马,李大人更应该警惕,莫要也落得胡万生那样的下场,不然可就惨了。”

  李闲对这样**裸的威胁充耳不闻,只是继续抚摸马匹,说道:“马儿这东西和人不同,谁对他好,他可能会记一辈子,绝不会背叛,我在想,也许这匹马儿比我们都更希望陈正能安然无恙也说不定。”说着,他忽然扬起手,猛的一巴掌拍在马臀上,喝道:“马儿,去找陈正吧!”

  骏马一声嘶鸣,猛然挣开缰绳,四蹄飒沓如流星,风一般越过众人,冲进了绥南府军府!

  萧执和一众绥南府兵都有些愕然,不明白李闲在做什么。

  李闲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望向萧执,然后陡然‘花容失色’般叫道:“哎呀,本官的坐骑失控了,我水师军士何在?”

  一众百姓齐声而应,他们这下都意识到李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执也反应了过来,可惜已经阻拦不及。

  李闲已经高声道:“将士们,本官命令你们把走失坐骑找回来,找到者重重有赏,去吧!”

  手一挥,仿佛拦河大堤一下子开闸,早便蓄势以待的一众百姓们呜哇哇叫喊着,如同洪水浪涛,冲开堤坝,冲进了绥南军府!

  萧执意识到失策,恨得面色铁青,牙关紧咬,真想就那样下令士兵开战,但理智提醒他,那样的话责任便要他来承担,这口气便一直憋在腹中,宣泄不出。

  张一鹤见状赶忙喝道:“凡我绥南府兵一律不得妄动,违令者斩,违令者斩!”

  绥南府兵虽然不甘心,但因为萧执也没有反对,最终都把这口气憋了下去,任由那些百姓闯进军府,四下里乱窜搜查。

  李闲这貌似荒唐的丢马计,却是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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