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皇帝

　　这个话题显然非常热，铁矢一下子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就连秽泽界的修士也伸长了脖子听着，他们也只是知道一点点“战皇”的事迹，而对“羲皇”则是一无所知。

　　铁矢倒也不藏私，听他娓娓道来：“皇，上白下王。白者空白也。皇者即意为空前的王者，也叫始王天下者。在始界，也就是我们所认为的仙界，皇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些知识史都等人自幼便经长辈们教诲，早已是烂熟于心了，这会儿自是不住地点头，心想这个据说得了“羲皇”传承的人看来不是冒牌货。而铁矢接下来要说的就更是紧要了，众人具是仔细听着。

　　铁矢继续讲述道：“这些道理相信大家都知道，仙界和浮游界的区别并不大。只是我们现代人对于皇这个字眼并不像仙界之人那般尊崇罢了。毕竟皇权时代已经结束了嘛。说到了皇，自然少不了要说说帝了。帝者，德合天地曰帝。”

　　听到这里，银彪忍不住打断道：“什么叫德合天地？”

　　无端被人打断，铁矢自然没有好脸子给他：“我这不正说着呢吗，你他娘的急什么？都说猴急猴急，你这白猪怎么也这么急性？被你大师兄带坏了？”

　　秽泽界的修士显然不知道《西游记》里的梗，大多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地球修士则笑翻了天。

　　说笑话的第一要点便是自己不能笑，铁矢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接着解释道：“所谓‘天地’指的便是宇宙，而这‘德合天地’就是指与天地大道相合的人。帝者便是掌握了天地大道的人。俗话说大道三千，小道无算。只要能掌握其中一条大道便可称为帝者了。皇者作为仙界的至尊，自然至少要掌握一条大道，那么他首先就要是一位帝者。”

　　“嗯，科普做的不错。可你说了半天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墨云天撇撇嘴，铁矢讲的东西虽然很有用，却还不是他关心的。这里离他们现在的境界还太过遥远了些。

　　只是众人显然更关心铁矢讲的有关于帝者与道的关系。魔洁族的摩柯末就问道：“那道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就成帝君了。”铁矢把头一歪，这会儿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掌握稀缺知识自然容易遭到好学者的问题轰炸。对于墨云天的苦恼，他总算是了解到了一些。

　　钟舒淼也是天心传承的一员，也是不愿铁矢的话误导了众人，故而纠正道：“知道什么是道离德合天地还差的远着呢。德合天地者无不要经过闻道、得道、证道这三个过程。唯有完成这三个必须的过程才能成为帝者。”

　　“去，谁说必须要经过这三个过程了。羲皇不就是生而知之的生灵，一出生便得道了吗？可见闻道未必是必须的。”铁矢不屑地驳斥道，同时也有些纳闷——钟舒淼好像并不了解这个。

　　“啊？是这样吗？怎么我不知道……”钟舒淼纳闷道。他皱着眉想了半天，然而记忆中确实没有得到过此类的信息，心中不禁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嘁，你不知道的多了。你小子得的那传承是假的，哈哈。”铁矢一脸邪恶地打趣道。

　　钟舒淼为人憨直，居然将铁矢的话当真了，挠着头皮尴尬道：“啊？是吗？”

　　“嘁，白痴！”凌可儿骂道。她当然不忿了，怎么也不明白这白痴怎么超过她得到传承的。

　　钟舒淼的师弟师妹则是一脸羞愧，恨不得跟他划清界限，人都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跟他拉开了距离。

　　铁矢也不去管这些，接着之前的话题道：“我之所以解释皇和帝之间的关系，是因为羲皇乃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位皇者。在他之前只有帝没有皇，始界混乱不堪。他之后‘皇’这个权位才传承下来。”

　　“啊，那天心传承岂不是最古老的传承了。”凌可儿惊呼道，她知道铁矢也是刚不久之前才获得这些传承信息，故而并没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对啊，所以我们至今得到的传承也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这之后的路还很长很长。”铁矢由此感慨道，虽然不是很精通华夏古文明，却也不由在脑海中浮现出“路漫漫其修远兮”这一句话来。

　　是啊，路漫漫其修远兮。每一个修道的人，尤其那些天资高绝学有所成的人都能感觉到追寻道的路是漫长而又艰辛的。那里面遍布着迷惑、恐惧、痛苦、失落，以及死亡。而同时，从铁矢这边得到的讯息又向他们指明捷径——战皇传承，一条光明的康庄大道。

　　人们又都静了下来，好似陷入到了对战皇传承的憧憬之中。唯有智玄的佛偈之声：“……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象。幻人心识本来无，罪福皆空无所妄。……”

　　其实场间还环绕着一个声音，只是它无形无相。**，欲望那疯狂嘶叫的声音萦绕在人们的脑海之中。大道甚夷，而人好径。尤其在那荆棘丛生的荒漠之上，他们的四周甚至都没有一条路，连回头都不能！这时候人们更需要梦想和奇迹能为自己开辟一条私人路径，好让他能心怀希翼地走下去，哪怕这条路通向了地狱。而这里的人们正走在通往“地狱”的路上，一条永远不能失去根本的特殊的“路”。

　　随着时间的流逝，脑海中嘶吼着的欲望终于磨灭了腹中之魂与脚下之路的链接，失去了根基的人一个一个迅速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即使是佛子智玄的慈悲也无法救助他们。智玄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落入黑暗之中，心中的痛顺延着眼角滴落下来。她明白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但却没有停下来：“……生亦何苦，死亦何哀？得失随缘，心无增减……”

　　“够了！”突然，那边大力族的牛金断喝一声，随后便是斥责道：“兀那小秃驴，你他娘的念够了没有？我的族人都被你念死几个了。再说了，烦不烦啊？”看他一脸不耐的样子，好似这比那几个族人的坠崖更让他恼火些。

　　这种事情一旦有人挑头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智玄突然成为了众矢之的，好像她才是导致众人坠渊的罪魁祸首。渐渐地，各种不堪入耳的谩骂声沸腾起来。而智玄也停了下来，不是主动的，墨云天止住了她，因为她已经脱力了。泪水从眼窝里汩汩地流下来，伴随着她轻轻的泣不成声的歉意：“对不起，对不起……”

　　佛门的人也都一脸的悲愤，俱是低头默默地念诵着经文，一方面是超度那些往生的亡魂，一方面也是压制胸中的怒火。明火火却不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这样的愤怒，愤怒的想要把眼前那些出言不逊恩将仇报的家伙统统杀光。她明白自己不能那样做，也未必能做到。但这却不妨碍她找到一个出气筒——倒行逆施的始作俑者：大力族牛金。

　　“嫌烦？早干嘛去了？没有小和尚的帮助，你们那帮废物死的只会更多。你知道她有多努力吗？你知道她有多心痛吗？她已经虚脱了！”明火火朝着那边远远地咆哮道。她并不是声音大而已，声波伴随着烈风席卷过去，刮的众人面皮生疼，众人这才明白——对方不是弱手，甚至是强的可怕。

　　“哦？又一个出头鸟。大爷就是嫌烦，你想怎么样？你又能怎样？”牛金故作不解，一脸茫然的样子引得身旁的人一阵哄笑。

　　明火火缓缓地朝牛金那边走去，边走边道：“我要揍你，有种的就别缩在垃圾堆里。”她走的很慢，说的也慢，一字一顿并且咬牙切齿。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也就明火火敢随便跟人打斗了，因为她知道墨云天会看着她的。

　　牛金显然有所顾忌，皱了皱眉，并没有马上答复或作出任何表示。他显然没预料到会有明火火这样无所顾忌的人。在他的了解中，黒湮渊的崖壁上当然发生过很多次血腥的厮杀，然而每一次都是为了争夺宝物。那是无可避免的。但像这种因为口角而冒险打斗，怎么看都有些得不偿失，万一失足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嘁，孬种。”明火火见对方不接招，故意淡淡地讥讽道。

　　激将法明显起了作用，大力族的人向来脾气火暴，牛金的脾性就更烈了。此番受到这样的侮辱，他便是泥捏的也忍不住要发火了：“很好。我不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但我很快就会把你扔下去，让你变成渊底的一滩烂肉。”

　　牛金走了出来，他的族人并没有阻拦他。明火火将他们所有人都骂了个遍，这时候再忍就实在说不过去了。虽然在这里打斗非常凶险，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而且最重要的：他们相信自己的头领是不会败给这么一头红毛畜生的。

　　激出了牛金，明火火第一次有一种智商碾压的快感。她“嘿”了一声便冲了上去。四蹄在崖壁上奋力地践踏着，崖壁很坚固，不像平常在地皮上发出的震天动地的轰鸣，而是一种很悦耳的锵锵声，节奏非常快。

　　这是一次野蛮的冲撞，由于不能随意飞遁的限制，她只能选择这样简单而直接的攻击方式。这也正符合她现在的情绪——愤怒且急迫，发泄是她当前最需要的。怒发冲冠、快意恩仇，她喜欢这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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