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议事

　　空羽殿中。

　　“哦？你的意思是说，墨云天与智玄闻道跟玄女像有很大的关联？”掌门风自清有些意动地问道。

　　袁星罡想了想，肯定道：“如果道兵空间能靠好恶自主地辨识人物，那么作为铁矢妻子的凌可儿就应该有相同的待遇。但显然她没有得到相同的机遇。而佛子他们唯一特殊且共有的地方就是玄女像了，而且根据明火火的口述，玄女像替他们挡住了类似正反物质湮灭产生的攻击。之后他们便见到了所谓的‘宇宙大爆炸’，然后二人双双闻道。这恐怕也是秽泽界之行中仅次于战皇传承、道印灌注之外的最大的机缘了。”由于知识和眼界的限制，在场也只有袁星罡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听完归来试炼者的汇报，他们得到的第一个讯息就是有关于玄女像的神秘。

　　风自来点了点头，思索道：“佛子的机缘总有一些前世的缘故。说起来这墨云天果然是超凡卓越之人。表面上，他在整个事件中都是一个旁观者，不参与、不评论；但事实上，他最先洞悉了争夺的传承规则，甚至在关键的点上制定规则。他用不可思议的力量救活了魂根溃溢的将死之人；他选定了铁矢，铁矢就成了最后的赢家；娍煌、史都的战略重心并非在铁矢身上，反而是在他的身上，并因此而失败。道祖有言：夫唯不争，顾天下莫之能争。在道的层次，他竟然也做到了。”

　　掌门风自清也道：“所以我才给他那么大的特权。这种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敌人。”

　　那边廉贞子却不这样想，辩驳道：“掌门师叔这话弟子不敢苟同。”他不待风自清发问，便接着说明道：“他曾经说过，如果明火火出事，他就要破道灭世。难道我们要给明火火当保姆吗？再说我们有那个能力吗？要说杀一个人，便是金身期的武神咱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可要是保护一个人，便是时时刻刻贴身守在她旁边，那也难保万无一失。我承认墨云天能力大，可他惹出的麻烦也会相应的更大。所以这个人根本就是个有问题的炸弹，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爆。而且他一旦‘爆炸’，那可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也颇为有份量。说到这里他又不忘补了一句：“再说那墨云天之所以这么特殊，也是有原因的。众所周知，修炼之人在筑基到化神、金身的这个过程中都是在不断地进化着生命层次，基因在不断地成长着。而他却是化神夫妇孕育的神胎，天生基因就是完满的，他的修炼根本就只单纯是一个能量积累的过程，跟我们这些凡人的后代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上。”

　　这边一个元婴中期的中年长者也附和道：“不错，有研究表明，墨云天的基因强度是普通人的三倍还多，如果将其划分为反射、计算、流动、适应这四个维度，再相乘的话，他的能力就是普通人的一百倍。如果再引入创造力的维度的话，因为创造力本身就是一个三次方的加值，他的能力就是普通人的三千多倍。而天才的水平基础是凡人的一百三十倍。那么他就是天才的二十五倍多。即使是贪狼这样的尖端天才，也只是七百多倍，墨云天依旧比他高了五倍。并且这只是基础算法。如果引入其它几个不那么重要的变量……”

　　掌门风自清明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入讨论，制止道：“计长老！”

　　禄存见师傅还没反应过来，于是很苦恼地向着那中年道人埋怨道：“师傅，你就不要在这里做无意识的人身攻击了。”他知道师傅因为醉心与物理和数理的缘故，时常会表现的有些呆板，不想他这会儿却又卡在了这里。

　　“呃……好吧。”计长老终于住口了，只是面上还老大的不乐意。

　　旁人也不去管他，接着讨论下面的议题。

　　掌门风自清说道：“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商讨铁矢上山的事情。此事无疑会进一步激化七大势力之间的矛盾，但这件事又是必须要进行的。所以我们首先应该做的就是尽量降低这件事的敏感性，避免因此而引发大规模的战争。对此，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他见众人或思索、或淡然的表情，叫道：“贪狼，你来说说？”

　　袁星罡恭谨一礼，说道：“弟子认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然而这并不重要。因为我们有绝对的胜算。”

　　“哦？”听袁星罡说出不同的见解，风自清颇有些意外。示意道：“说说看。”

　　袁星罡接着道：“我道门与佛门联手本已凌驾于诸势力之上。而现在我们又争取到了铁矢的善意，我们等于是在用羲皇和战皇两位皇者的传承和气运与小小一个星球的半数势力对抗。现在佛子与昊王已经纷纷晋入通窍期，且又纷纷闻道，战力势必达到这一界的巅峰。再加上墨云天对佛子的情意，他又是最顶级的阵法大师。如果发生战争的话，后果可想而知。然而这样一边倒的战争是不可能持久的，所以也不会造成多么巨大的灾难。只要我们不刻意地挑起事端，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风自清不由得点点头，认可了袁星罡的推论。其他人自然也纷纷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不过袁星罡并不想止步于此，言道：“弟子反而认为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研究铁矢上山这件事本身的问题，以及它可能具有的特殊意义。”

　　随着这个重磅问题的推出，其他人又陷入对这个问题的设想之中。

　　道门唯一的通窍期武者無宇真人说道：“铁矢上山是应了然长老所卜的卦象，它本身的问题可能要等到卦象应验之后才会显现。我们现在讨论，是不是有些急于求成、杞人忧天了？”

　　对此，风自来言道：“是啊，徒儿。你是否多虑了？铁矢上山这件事虽然是应着卦象，但也是我们基于与教廷、墨家等势力的压力而做出的对策。既然局势如你所说，暂时应当无忧才对。我们不应该花费太多的精力去致力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毕竟我道门的主旨是调御天下，维持秩序。霸权并不是我们的本意，也不该是我们致力的方向。”

　　袁星罡恭敬地应道：“师傅，徒儿并非臆想，更不是阴谋论者。实因为事态已初显端倪，故而徒儿才将此作为议题提了出来。”说到这里，众人已经是一副好奇的神态，袁星罡也不多做停顿，继续说道：“修道修道，我等修道之人，修的道到底是什么呢？何为道呢？”先是提出这一长串问题，然后便开始自问自答：“师叔见到的道是梦中的一只乌龟，墨云天和佛子见到的道是‘宇宙大爆炸’。而且我们大家也都知道，道无处不在，万事万物万法万用……每个人见到的道是不一样的。但修道本身的三个过程却是一样的，即为：闻道，得道，证道。闻道简单来说就是‘看见’道，了解到它的存在，理解到它的玄妙。在此基础上，我们开始感悟所见之道的玄妙与运作轨迹，从而于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此即为得道。得道之后就对万事万物万法万用有了自己的见解和处理方法。然后我们就需要践行自己得到的道，以此来验证它的正确性，同时对其作出调整和改正，这个过程即是所谓的证道。”

　　掌门风自清和了然真人虽然都已闻道，但都是小道。他们不过是见到了道的模糊轮廓，所以在场之人之前几乎没有真正地接触“道”这个概念。此刻听袁星罡说完，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仿佛三伏天被人从头顶灌下一桶冰水，整个灵魂都通透了！

　　“铁矢得到了战皇传承，这基本上是说，他已经不需要费心闻道与得道的事情了。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延续战皇的道统走上证道的征途。但战皇的道具体是什么呢？他有着什么样的理念呢？所谓战皇，是不是非常好战？如此是与我教的道统相悖的，我们要如何应对呢？

　　这一系列重要的问题都是我们现在迫切需要理清的，不是吗？”袁星罡提出最为关键的问题，这也是他本身比较关心的。当然，并不是他最为关心的。

　　“小子，现在就开始为打败墨云天铺路了？”灵魂的深处突然传出这么一个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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