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体双魂
不甚宽阔的石台上，蒙缘练了一趟拳后，感觉身体很是虚弱。他还不能辟谷，饿了十多天，仅仅接了些雾气化的水珠来维持活力，虽然体内灵气充足，可以抵消消耗，但饥饿感依然存在，并且还很强烈，注意力一旦从修炼中转移出来，肚子已经不再是叫唤起，
而是瘪的空虚难受。
“小爷怎么这么倒霉，大约是上辈子浪费的粮食太多，现在报应来了，一不小心就要挨饿，饿一次还不行，还要接二连三的挨饿，倒霉啊。”揉揉肚子，无奈叹息，“嗯，灵气汲取不到了，想要尽快突破引来雷劫离开这里已经不太可能。饿就饿点吧，好像还能坚持，现在思维状态还不错，既然暂时无法离开，那也不能浪费时间，研究研究真幻之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蒙缘不是拖沓之人，说做就做，再次盘膝打坐，努力忘掉空空肚腹抗议的叫唤，全身心投入真幻之镜的推演当中。
先前虎统曾将此秘术要点做了一番详细解说，自己第一次修炼之时也询问了一些相关问题，但自己修道时日太短，依然还有太多东西不知道。
比如第一步要做的凝聚镜像，调动真元离体幻化成一面镜子，自己可以稍稍做到真元离体，但真元一离开指尖便立刻化作灵气溃散，根本来不及凝聚成镜子模样，更别谈在镜子中形成自己的样貌并在真幻虚实之间转换了。
可是虎统演示之时为什么做得那么轻松？这可不是简单的熟能生巧问题，而是对修道的理解和沉淀，更是那种系统修道知识的体现，单是真元离体凝聚成形，就要用到许许多多看似不相干的其他方面理论知识。这都是他的短板，没有人会向他逐一解答，需要他自己在以后的修道路途中去探索，去寻找，去学习。
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体内灵气转化的真元虽多，可也经不起如此大批量的耗费，他超越别人无数倍的真元在试验几次之后便少了一成多，融合于血液中的真元灵液含量有了明显下降。蒙缘的眉毛便拧成一个疙瘩，苦苦思索依然不得其法。
一缕清风吹来，莎琳娜出现在石台一侧，此时的她眼睛清澈明亮，看一眼蒙缘，目光微微游离，全然一副小女孩羞怯模样。
似有感，蒙缘睁开眼来，霍然一惊，“你？莎琳娜，你又来打架的吗？”
“不不不，先前，先前那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莎琳娜后退一步，忙摇手辩解，脸色微红，声音也低的微不可闻。
“不是你？见鬼了？”蒙缘奇怪道，“那是谁？你不会在骗我吧？”
“真的没有骗你，真的不是我。”莎琳娜似鼓足了勇气直视向蒙缘，“那个人在我体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来，上次，上次还差点杀了我娘亲呢……”
“哦？”蒙缘想了想，再看看面前这个羞怯的小姑娘，对方比自己厉害，实在没有什么必要骗自己，心中还有些迟疑。
“我没有恶意，有恶意的不是我，真的。”莎琳娜脸色着急，眼圈微红，“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我相信。”蒙缘最见不得女孩的眼泪，忙说道，“你别哭，别哭，我相信你还不成吗。”
莎琳娜抬起头，迟疑道，“你真的相信我？”
蒙缘点头嘻嘻一笑，“当然相信了，要杀我的人那么凶，怎么会哭鼻子呢。”
莎琳娜脸色一红，抿嘴而笑。
蒙缘正色道，“按照你所说，如果上次不是你的话，那么第一次和第二次见面时的你，是不是你呢？”
莎琳娜微微低头，“第一次是我，那次我知道你到来，想看看外面来的人是什么模样，有没有什么恶意，是不是像先前那个人……”
“先前那个外来之人是个恶徒吗？”蒙缘忍不住插言。
“这，倒不是，那个人法力很高，他虽然打伤了我，却并没有杀我，也没有伤害这里的所有人，只是想抢东西，最终被困了好多年，但也没有得手，我们这里比他厉害的人有很多。”
“这样啊，倒也不算坏人。”蒙缘点头，“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开始时是我，直到后来她要出现时，我控制不住才施展法力逃走的……”
经过莎琳娜一番解释，蒙缘终于明白了她为何会有如此怪异的表现，体内有着一凶一善两面的灵魂，相互争夺身体控制权，斗了许多年，最终谁也奈何不了谁，所以达成协议上半月善魂控制身体，下半月凶魂控制身体，互不干涉各自的自由，除非遇到很大的争执，才会强行夺取身体控制权……
这样一个一体双魂的人行为不怪异那才叫怪呢。
蒙缘又问道，“那你这次来是向我道歉的吗？”
莎琳娜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虽然不是我的本意要伤害你，毕竟，毕竟是我身体中的她要杀你，我都知道，所以我向你道歉。”
蒙缘大度的摆摆手，“既然不是你的本意，那我也没有必要生气，不过，你还真的很奇怪呢，一个身体里怎么会有两个人？”
“其实，我也不清楚，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这样了。”相谈几句话后，莎琳娜似放开了些，向蒙缘走近几步，递过手中竹篮，“饿了吧，这里有些果子……”
蒙缘早就闻到了水果的香味，但拿在对方手中，自己真不好意思开口，此时一见她送到自己面前，便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手抓着一只果子，左右开弓，三两口便吞下肚。
莎琳娜看着蒙缘猴急的模样，先是惊的瞪大眼睛，随后捂着嘴偷笑起来。
蒙缘边吃边向莎琳娜竖起拇指，含糊不清的说着，“莎，莎琳娜，你来的太，太及时了，简直就是小爷我的，福星……”
莎琳娜抱膝坐到蒙缘对面，看着他狼吞虎咽，眼中满是柔和的光，偶尔发现蒙缘看来，便微微低下头去，耳根都是羞涩的红。
“嗯，你看我光顾着吃了，你，继续说，身体里怎么会有两个人的事……”
“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莎琳娜闻言，眼中现出迷茫之色，“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出生在这里的人，一出生我虽然不能说话，但能听得懂人们的言语，也能施展一些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的能力，后来才知道那是法术，当时我觉得自己似乎早就活了无数年一般，只不过是一觉醒来罢了。开始时还不觉得奇怪，直到我出生三天后，那天忽然对抱着我喂奶的母亲产生了极深的杀念……”
“也就是那次，我知道了身体中还有另一个人，她对世上所有一切的事物都怀有深深的恨意，想要毁灭看到的一切，我一直都在拼命的与她争斗，阻止她，可多数时候我还是争不过她的……”
“那次，我为了母亲与她拼的很厉害，出生才三天的身体受到很大的创伤，假死过去，再后来我便施展法术离开……”
莎莉娜眼中现出无尽的哀伤，“蒙缘，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多么的想回到爹娘身边啊，可是，身体不完全属于我，为了不伤害到父母亲人，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远离他们，只在我能完全控制身体的那段时间才悄悄隐藏到一边，偷偷的看着他们……”
蒙缘听着莎琳娜诉说，心中的震惊无与伦比，大千世界竟然还有如此悲伤之事，便出声安慰她，“其实，邓巴鲁大叔和娜仁托娅大婶一直很想念你的，我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非常非常想念你。”
“我知道的。”莎琳娜叹息一声，“有一次我现身见过他们，可是村里人却把我当做鬼魂，他们很害怕，所以……”
“我去和他们说，他们一定会接纳你的。”
莎琳娜摇摇头，“不用了，我怕到时候我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可是……”
莎琳娜站起身来，“蒙缘，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我心里舒服了很多，我该回去了。”
“你，这就要走？”蒙缘一惊，忙拉住她的手，“不能多呆一会？”
莎琳娜慌忙将手抽回，脸色羞红，“我还有事，真的要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那，好吧。”蒙缘很不舍，但总不能勉强一个小姑娘吧。
莎琳娜施展印诀，一团赤色闪电由脚下闪烁，才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蒙缘，你是在修炼真幻之镜吧？你是想离开这里？”
蒙缘点头，“是那头老虎教的，说练成了就能来去自如。”
莎琳娜沉默片刻，开口道，“那头老虎太不靠谱，它得到的口诀并不完全，自己都差点练疯了还拿来教你，真是的。不过有一点它没有说错，练成真幻之镜秘术的确哪里都能去得，只是，太难了。”
莎琳娜顿了顿又说道，“明天我给你带完整的口诀来，一定比那头大色虎的好。”她还有一句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自己就能带他离开这里，何必费那么多周折，可是当她看到蒙缘那光彩逼人的清纯面庞时，不知作何想，终是没有说。
蒙缘看着莎莉娜脚踏赤色电光离开，长叹一声，坐到石台上，果子咬在口中却觉得没滋没味。
“吆，小家伙思春了？”一个吊儿郎的声音传来。
蒙缘回头，却见虎统站在身后，看一眼莎莉娜消逝的方向，一双虎眼中全是猥亵的笑。
蒙缘立刻跳了起来，一把揪住虎统脖颈上的皮毛，“你这头老虎还敢回来？这些日子都躲到哪里了，太没义气了，太不是东西了！”
“哎呀，放手，快放手，这次本虎王真的是给你送好东西来了。”虎统扭动着巨大的身躯躲闪，但怎能逃出蒙缘的魔爪，最终还是被揪着皮毛绕着石台拽死狗般拖了两圈才罢休。
“小爷啊，你能不能别这么暴力，本虎王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虎统哀嚎。
“你这头没良心的老虎精，不打你就不知道小爷的手段，小爷这是给你长点记性，是为你的将来负责，知道不？”蒙缘拍拍它的头，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虎统直翻白眼，但口中还是恭维道，“小爷厉害，小爷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这次本虎王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与你说……”
蒙缘哼了一声，将虎统一脚踢开，“你说。”
虎统抖抖身子，哼唧了半天，“本虎王这伤刚好利索，你又打……”
“说不说！”
“说说说。”虎统忙跳开去，生怕蒙缘再给自己加点餐。
虎统酝酿了半天情绪，看着蒙缘嘿嘿一笑，一副欠扁的贱相，“小爷啊，你想不想得到完整的雷系功法？就是适合无垠之体修炼的那种。”
蒙缘眼睛一亮，“要，当然要，在哪里？”
“你别看我，本虎王身上没有。”
蒙缘瞪了它一眼，“没有你废话什么。”
“本虎王虽然没有，但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想不想去，嗯？嘿嘿……”虎统搓搓虎爪，眼中藏着的全是闪烁的奸笑。
“想什么呐，骗小爷吧，小爷离不开这破石台，怎么去？”蒙缘上下打量着它，伸手在它眼前摇了摇，“还没睡醒在做梦吧？”
虎统忙举起虎爪发誓，“只要小爷你答应，本虎王自有办法带你离开这石台。”
“离开石台，嗯？你在耍我！”蒙缘立刻瞪眼，“怎么离开这石台，还不快说！”
虎统面上满是苦色，“唉，你这急脾气，还没听本虎王说完呢。”
“说！”
虎统还想再摆摆谱，但一见蒙缘紧握的拳头，立刻蔫了，“其实啊，要离开这石台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
“你能带小爷我离开？那真是太好了。”蒙缘一把搂住虎统的脖子，“小虎啊，小爷我真是爱死你了……”
“别别别。”虎统慌忙挣脱开去，“本虎王喜欢的是母老虎，可不是你这样的少年，人的样子实在太丑了，还是我们老虎好啊……”
“哈哈，真是太好了，只要能离开这里，小爷发誓再也不打你了。”
虎统撇撇嘴，要是能离开这个封印的小世界，你这小子还想打本虎王？本虎王不虐的你连亲妈都不认识才怪呢，不过它却不敢说出来。
“小爷答应了，咱们快走吧。”
“慢慢慢，说你急脾气还真是急，本虎王还有话说。”
“你，真的欠扁不是，说话还带大喘气的。”
虎统再次撇嘴，明明是你太着急嘛，还赖上英明神武的本虎王了。
“本虎王先声明，本虎王虽然没有能力待你离开，怎奈本虎王风流倜傥英明神武，朋友遍布天下……”
“说重点！”蒙缘眼见这头无良老虎又开始得不得了，便冲着它作势要打。
“好好好，说重点，本虎王呢，虽然法力高强，但你也知道术业有专攻的道理吧，破除禁制空间转移之类的法术不是本虎王的强项，所以呢，经过本虎王游说，有一位很崇拜本虎王的大人愿意帮你，他是谁这你就不用管，反正能离开这里就是了，以后这个人情就由本虎王来还。”
蒙缘看着虎统一本正经的样子，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这头老虎究竟靠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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