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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 冬还未至


  “约书亚的目光注视着一切。”

  圣典如是说。

  当一个婴孩降临,并被神和父母冠以约书亚的名字,他就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常人眼中的幸运儿:财富、地位以及主的恩宠。在这个宗教崛起的时代,他一出生就具备了大多数人可能奋斗一生也得不到的光环。

  当然……伴随着这些光环,责任也一同降临。即使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智慧,他仍然需要为了这些责任熬至深夜。即使他的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但若仔细观察,这微笑下面也藏着不尽的无奈和疲惫。

  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打白纸,沾了墨水的羽毛笔握在他手中已经很久,但空白仍然是空白。

  他的眼神仍然平稳冷静,但偶尔眯上一会,已经算是难得的休息。

  突然,他的眼神变的凌厉,但这凌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又回到之前平静的状态。只是,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终于不再机械化。

  站起身,闭上眼,深深的换了一口气。

  当他的眼睛再度睁开时,整个人的气质在短短的时间里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煦、平淡。与之前相比,少了几分机械般的精明睿智、多了几分人性。

  以及……慵懒。

  “我找到你了。”

  约书亚如是说。

  在白离开不久,老威廉就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刚刚坐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摆手唤来一个手下,吩咐了一会后,就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不多久,白的几个室友就被带到他面前,战战兢兢。

  老威廉不紧不慢的押了口茶,优哉游哉的盯着几人看了会,然后嘿嘿的笑了。

  “有意思,有意思。”他不理会几人恐惧的眼光,反复叨咕了一会,随后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几人身上。

  “别那么紧张,我就是找你们问点事情,顺便……找找乐子!”说着,老威廉又自顾自的笑了一会,道:“螺鼠手下那几个小耗子让你们报信,给了你们多少钱?”

  见老威廉没有发怒的意思,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稍微胆大点的人磕磕巴巴的说道:“三……三个铜板。”

  “咳……咳咳,有意思,有意思!。”老威廉放下水杯,抓起一张毛巾胡乱擦了擦嘴巴,然后冲几人说道:“小家伙们,你们知道老威廉和螺鼠的根本区别吗?”

  “您……你有钱,又有很多手下?”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点区别!”老威廉摆摆手,随后乐呵呵的说道:“听着!就和你们住一个屋那小子,螺鼠只愿意为他花几十个铜板,而我,愿意为他花上一个金币!这就是区别,眼光的区别!”

  “是……是!螺鼠哪能跟您比!”几个人满脸堆笑,唯唯喏喏的应着。

  老威廉看着几人,越看越是顺眼。尽管他知道,这几个人只是单纯的迎合他,十有八九不会真的明白他老威廉和螺鼠的区别,但他也不需要他们明白。这种时候,老威廉只是需要几个人来听他说说对自己这次投资的满意心情。对于这种事,只要几个愚蠢但懂得奉承的人就足够了。

  老威廉毕竟是个老头子了,言语间总有不少废话掺杂在里面,但几人这阿谀本领倒是不错,让老威廉一番话说下来更是顺畅。到最后,他干脆一拍椅子,红光满面的嚷嚷。

  “嗨!你们几个小崽子不错,不错!明起就别在工地干活了,来跟着我干!”

  贫民区,废弃工地。

  白轻轻推开门,只是几天,受到风蚀的门把上就积累了不少灰尘。

  “嗯……?”他皱了皱眉。

  看起来,这几天这间屋子没有任何人居住。

  白的眼睛四处扫了扫,然后推开门,扬声喊道:“劳拉,你在附近吗?”

  没有回音。

  等了一会后,白终于放弃。他回到屋子,思考了一会。然后小心翼翼的在衣角撕下一块布条,捡起一只碳块,在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个“白”字,然后用匕首扎在桌上。

  白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觉得这样做了,心里就莫名的安定。随后,他皱了皱眉,踏着夜色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在天花板上落下一只黑色巨虫,镰刀一样的前肢在布条上划了几下,就迅速刮起布条,振翅离去。

  白低着头,就这样一步步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哪里。只是漫无目的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幼小的他还不知道,命运的轨迹早已注定了他下一步会踏在哪里,在时间的长河中,他还只能随波逐流。

  他当然不知道。

  对于他而言,只要不是贫民区,去哪里都好。

  秋末的风格外寒冷。

  越是远离贫民区,白就越是想念老爹。在老爹身边的日子,自己虽然弱小、无知,但从未向现在这样迷茫。至少每天,他都知道自己想要做点什么,然后有了目标,就有了希望。

  希望是什么,白也说不清楚,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绝对没有当初快乐。

  黑暗中,只能向前。

  向前。

  白的脚步不断的踏在地面上,与当初相比,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少年该有的修长体形,皮肤在夜色下显得有些单薄。尽管稍微有点粗糙,但却意外的没有贫民区孩子常见的病态。

  呼吸。

  呼吸逐渐平稳,同时平稳的,还有少年迷茫的心。

  他终于握紧拳头,迷茫仍未散去。但白却忽然想起,老爹说过:任何事物都有一个极限,只要认准一个方向,执着的走。哪怕你选择的路是错的,最终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曙光。

  然后,黎明到了。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一个男人就那么站在自己面前。

  一袭白袍,干净利落,男人微笑着,眼神清澈。

  “跟我走吧,我在你眼中看见了光明。”

  休斯历217年,冬还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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