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七 暗灭

　　暗灭是一种极为出名的法球：并不是因为制作他的工序多么复杂，恰恰相反，暗灭是以其简单的制作需求和高团队适用性而被人们津津乐道：除了凝聚法球所必须的那点魔力外，暗灭只需要使用者所传达的一种意志：“我想要破坏点什么。”

　　如此低廉的代价换来的却是无视除魔法免疫外一切因素的防御削减：他会使遭受攻击的物质更容易被破坏：这个数值大约在百分之十一左右浮动，且随着施法者投入的魔力增加，这个数值可以略微提升。

　　如果略微这个形容词不够精确的话，我们可以换一种更具数据性的说法：一个魔法学徒随意制造的暗灭可以削弱百分之十的防御力，而一个八级大魔法师用全部魔力来缔造暗灭的话，这个数值勉强可以提升到百分之十四。

　　似乎看起来，这是个很没发展的法球。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暗灭成为了低级法球中极度出彩的一员。以至于一段时间内，许多有志于成为佣兵的人们都会选择买上一颗暗灭。但无论暗灭如何出色，其不可叠加和相互覆盖的特性都不会改变。这直接造成了那个时代中，大量佣兵团的法球位被浪费在一种法球上，而他们却无可奈何。

　　迫于这种原因，佣兵工会不得不考虑发起对暗灭潮流的抑制工作：他们开始不断宣传其它法球的优势，并大肆宣扬暗灭的劣势：譬如不可叠加、潜力小、远程攻击无法触发等等。但人们有一种有趣的逆反心理，你越是打压，暗灭潮流越是如秋末草原的火种般越演越烈。

　　直到……一个民间法球爱好团体的研究发表。

　　“暗灭所支付的破坏意志与制作其它法球的材料相同，会被永久性的扣除，长期制造或使用暗灭会导致人们逐渐丧失斗志和激情，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暗灭会腐蚀使用者的意志：这种腐蚀的直接体现方式就是阳痿。”

　　尽管这篇研究结果让行内人有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但它的存在意外有效的阻止了暗灭的势头，甚至许多热衷于制造暗灭的人都放弃了本行。尽管这份研究报告在专家眼里看来漏洞百出，带着许多捕风捉影的猜测且危言耸听，但普通人并没有鉴别它的能力，更找不到什么地方去验证它们。即使有些好事的民众试着查询资料来为自己的疑问解答，但他们中大多数都在不久后被大量的数字和公式推向了放弃：不用暗灭又不会掉块肉，何必花这么多心思去研究它呢？

　　况且……他们也真的担心自己会因为暗灭而阳痿。

　　因为这个由子，暗灭的热潮才逐渐平息，而这个结果恰恰是佣兵工会愿意见到的，所以一封由高层授意的命令被推行下来，严令禁止手下的专家们为此辟谣。而偶尔有认真的民间组织对此提出质疑，人们也会反驳“连官方都默许了这个研究结果”来反对他们的说法。

　　尽管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但既然它没有被大多数人接受，那么真理就是错的。

　　久而久之，暗灭真的很少用男人接触，甚至后来还有一些有意思的谣传，比如“暗灭有美容效果”，从而导致暗灭一时成为了小姑娘的新宠。

　　尽管尽是些不正常的打压和谣言，但对于法球的应用来讲，暗灭不再立于风口浪尖的确是件好事，至少这之后，佣兵团体的法球选择更加多样化，这极大的增加了它们的战斗力。

　　抛开野史不谈，有着计算天赋的白紧紧的盯住了低阶性能优越到难以替代的暗灭。至于那个不科学的谣言，白在扫了几眼资料后就把它丢在一盘：连自己都能一眼看出诸多漏洞，这样的资料是怎么被图书馆收录的？

　　一个月的时间并没有让白的魔力得到有效提升，同以前一样，它的魔力只有两块橡皮那么大。所以，抽出一半魔力带来的强烈困乏几乎是必然的过程，多次失败的白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甚至还喝了点咖啡试图提提神：天晓得这有没有用，至少用计算天赋的眼光来看，咖啡只能轻微的刺激下肾脏机能。

　　熟悉的抽取过程，熟悉的疲惫感。

　　来了！

　　白感到自己的魔力和破坏意志缓缓凝聚，它们在白手中有规律的旋转着。白能勉强感知它的存在，却有琢磨不清。这时，一个从未在他记忆中出现过的词条闯入他的脑海。

　　“法术极效：在已生成的法术上附着更多的魔力，并以此换来更好的稳定性和更强的效果，但这个过程本身难以控制，通常会把使用者的魔力耗空。”

　　旋转在逐渐加快，法球即将形成，通常在下一秒，法球也会因为白的状态导致消散。来不及多想，白咬咬牙，按照极效的方式把更多魔力投入法球。

　　管它呢，一块橡皮和两块橡皮会有多大区别？

　　法球猛地剧烈波动起来，这种波动白已经见过数次：那是法球凝结失败的前兆。他猛地一皱眉头，强行提起注意力，尽可能稳定的对法球进行压制。

　　房间忽明忽暗，然后猛地彻底变黑！

　　成了！

　　形成的法球明显比正常的暗灭小上一圈，但与一般暗灭相比，它呈现出更多的紫色且旋转更为缓慢：如果没有入微的观察力，白几乎无法看到它在旋转。

　　看着小小的法球漂浮在空中，巨大的喜悦几乎瞬间将白吞没！

　　成了，成了！

　　兴奋至极的白脑子里只剩这样一个想法，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感知迅速的收缩，先是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然后双眼一黑，栽倒在地。

　　白遇见了任何一个正常低阶魔法师都不会遇见的情况：魔力完全耗空。

　　人类在进行魔法特化的时候，身体会给自己上上一层保险：当魔力消耗到百分之四十之时，身体会中断魔力供给来保证意识的清醒。尽管许多高阶法师领悟到了各种突破魔力使用界限的秘法，但他们通常不会使用这种方式来挑战身体能承受的极限：除非是生死关头。

　　学术研究指出，通常魔力消耗到一半的时候，人们就会感到剧烈的疲惫和眩晕。消耗到四分之三的时候，人们就会失去意识。而彻底消耗魔力后，大脑会抑制身体循环、呼吸和脑部活动。在旧时代医学中，这种状态被称为假死或者深度昏迷。

　　白不知道的是，失去意识后，他握住法球的手自动裂开了一个小口，其中一些肉芽触碰到法球时，法球就如触电般的震动，想要挣扎和逃离。

　　挣扎未果后，法球居然发出了祈求的哀鸣声。但白的肉体不为所动，不断有新的肉芽生长和包裹法球，在皮肤即将完全裹住球体的时候，宿舍的门被推开了。

　　是杜。

　　白的皮肤犹豫了一下后，自行从中间断裂，脱离的部分迅速的干枯死亡，只在手掌处留下了一个不小的新鲜伤口。

　　“白？你怎么了！”

　　暗灭犹豫了一下，悄悄钻进白的袖子，再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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