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地下石室

　　第九章霜刃未曾试

　　秦风定下心，细听外面声音。过了一刻，突然听到低沉的呼喝之声，却是渐行渐远，好似离了山庄。再过一会儿，远处隐隐传来一声嘹亮的口哨，秦风听了，也辨不出是谁发出来的。记得老鬼的话，悄悄离开大柜，出了屋子。

　　站在屋廊里，秦风打眼四看，却见房舍俨然，荒草满径，一派荒凉景象。

　　秦风犯了愁，心道：“这么多房屋，又是长草遮掩，却到哪里找韩先生去？”手抚廊柱，在那里沉吟不定。

　　手掌移动之间，忽觉柱子有异，抬手看看，柱子上面似是刻了什么东西，刻痕甚浅，不是摸到的话，还真不易发觉。

　　秦风凝目细看，见那柱子上却是刻了一只猴子，手搭凉棚，嬉皮笑脸，眉目清晰，竟是栩栩如生。右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指向东边围墙。

　　秦风此时满脑子都是韩先生，自然而然就想到是韩先生刻的，心道：“这个猴子难道是指我疯猴子？那根棍子看起来倒像是韩先生的戒尺。”

　　其实那根棍子只是一条细细的刻痕，说是韩先生的戒尺，固然有些像，看成一把刀，一柄剑，一根齐眉棍，也无不可。

　　秦风顺着那棍子指的方向走去，到了围墙边，细细查找，又发现了一个隐约可见的小小箭头刻在粉墙上，直指北方。

　　秦风依着指示，一路查找，那些显眼的地方，都是小小箭头，隐秘的地方，便是一只猴子。有时寻不见这些标识，他还要回头再找，转来转去，到了紫云别院的西北角，那里却是一座坍塌的石屋，碎石满地，残墙斜柱错落其间。

　　自从出了那间屋子，已过了一个多时辰，秦风担心杜氏父子去而复回。便急急地在乱石间穿梭，寻找标识。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秦风眼都瞪得疼了，灰心丧气，回转头，便要从上一个标识处，重新再找。

　　此时，太阳正挂在东南天上，阳光斜斜地照下来，废墟中光影斑驳。秦风一回头，一阵闪光划过眼底，试了几次，秦风找到了发光的地方，原来是在一根已经歪斜的石柱斜面上。

　　那个地方比人略高，若不是阳光映照，绝难发现。

　　秦风过去，攀上一块大石，瞩目细看，果然又是一只猴子，只是这只猴子，一手搭凉棚，一手背在身后，却是不再指示方向。

　　秦风站在那块大石上，左右为难，心道：“论不定不是韩先生刻的，韩先生躲避杜氏父子还来不及，那有闲工夫来刻这些东西。再说，就是要刻，为什么刻一只猴子，韩先生那样的人，难道还在意我这样一个疯猴子吗？”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灰。来的时候，满心满意要找韩先生，到了这里才知道，谈何容易，要是那么好找，杜氏父子也找到他多时了。

　　正在那里自艾自怨，忽然耳中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道：“风儿，你终于来了。”听起来便是韩先生的声音。

　　秦风吓了一跳，赶忙凝耳细听，却只听到风过草木之音。

　　秦风叹口气，自语道：“哎，我是想韩先生想疯了。”

　　话音未落，却又听到了韩先生的声音，只是音低语急，听不清楚。

　　秦风赶忙道：“是韩先生吗？”说完凝神静听。

　　只听地底下传来韩先生的声音，道：“风儿，是我，你竟真的找到这里来了。你到西北角上去，那里有一个堆放柴草的破屋，进门向左转，那里有堆乱柴禾，你在那里等我。”

　　秦风一听，果然是韩先生，惊喜异常，顾不得辨别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一溜烟来到西北角。那里靠着外墙的地方，果然有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屋门早已被拉倒在地上，踩得稀烂。

　　秦风进了屋，屋内光线昏暗，等了一刻，才能看清里面的情形，果然屋里靠西的墙边，胡乱堆着一些柴草，年深日久，都差不多朽烂了。

　　秦风扒开柴草看了看，后面便是一堵墙，那里有什么人。这个屋子靠着围墙而建，想是这堵墙后面，便是庄园外面了。

　　秦风正在那里疑惑，忽听一阵吱呀乱响，柴草一分，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了，身后却突兀地显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看进去，黑黝黝的，也不知道有多深。

　　韩先生一出来，便急急的道：“风儿，快快进来，听声音，那两个追我的人又来了。”

　　如不是听到是韩先生的声音，秦风几乎不敢相认，只见韩先生头发蓬乱，满面胡须，已看不出原来儒雅从容的样子了。

　　韩先生拉着秦风，转转折折，一路向下。秦风在黑暗中只觉过了好长时间，突地眼前一亮，却是来到了一个石室之中。

　　石室顶上有几个孔洞，几缕细细的光线透了下来。

　　韩先生拉着秦风，来到一个孔洞之下，抓住他的双肩，细细打量，眼圈却是慢慢红了，哽咽道：“风儿，终于看到你了。我刻的那些猴子却是没有白费。好好好，你也长得高了，壮了一些。”

　　秦风也心下激荡，抱住韩先生道：“韩先生，你却是瘦了好多。你怎知我会过来找你？”

　　韩先生指指墙角的一条石凳道：“来来，坐下说。”

　　两人坐下，韩先生道：“自从那日被人发觉后，我跑到南面山上躲藏，本想等你回去，好带着你一起走路。谁知那伙人找不见我，便在那山洞边等待，我怕你回去后落在他们手里，只好现身，引着他们追赶。”

　　“那伙人也是真好耐性，紧追我不放。我伤势未愈，不能急赶，只好迤逦来到华山，我对华山周围路径熟悉，很快便摆脱了他们，来到韩家的紫云别院。这个地下石室我当年听我父亲讲过，知道入口在那个柴屋之中，却不知道机关在哪里，费了好大功夫才进来。”

　　“追我的杜氏父子似乎猜到了我跟韩家的关系，不几天以后，也来到这里，日夜寻找。有一次，我刚一露面，便被他们发觉，还好我躲得快。如此一来，他们便耗在了这里，一直不肯离开。我也只好躲在这下面，一直不敢出去。”

　　“这个石室本来就是韩家先祖为了躲避仇家或是战乱而修的，里面储了一大堆粮食，又从山上引来一股山泉。躲在这里面，倒也不用出去。这些孔洞都和外面通着，有的可听外面的动静，有个隐蔽的，还可见到外面不大的一块地方，你站在上面的那块石头，正好就在能看见的地方。”

　　秦风道：“原来你是这样发现我的，那些猴子也是你刻的？”

　　韩先生道：“是啊，杜氏父子还没来的时候，这里也经常有江湖人士进来搜寻，我想，你万一来找我的话，可是不好找，便刻了这些猴子指路，你见了定会知道是我刻的。”

　　秦风道：“韩先生，你是江湖之人，怎么会想到我这样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子，会来找你？还刻下了那些猴子。”

　　韩先生笑一笑道：“我亲人俱已不在，只有你这个还未拜师的徒弟，不想你想谁。再有，你的脾性我最清楚，我走了以后，你定会想方设法出来找我。没想到，你还真的找到这里来了。我刻那些猴子的时候，只是心存侥幸，也算是对你的一种思念，倒是真没抱什么希望。”

　　两人谈谈笑笑，愈见亲密。秦风也述说了自己和清慈和尚的事，韩风遥听了，叹口气道：“哎，那个清慈和尚倒是重情重义，只是以我推想，他怕是也敌不过杜氏父子。但愿他等不及，离开云霄寨，要不，怕是性命难保。我这个样子，却帮不了他。”

　　秦风听了，心中焦急，韩先生安慰他道：“我们呆在这里，就拖住了杜氏父子，那个清慈和尚想是不会一直等下去，时间一长，定会离开。”

　　秦风听了，心中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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