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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平行世界 12


  之后的几天,照旧过着他的日子。

  拥有一份像他那样的工作有个好处,你总是可以忙于工作,甚至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刻意地忙碌。对他来说,没理由让诸如‘苏格兰场’或是‘法医‘之类和有关的词汇烦扰自己;没有理由在醒来时感到异常的空虚;没有理由在照镜子的时候突然厌恶起自己。冷凝的,严肃的,悲伤的,压抑的,无奈的……各种各样的表情,但每一种最终都变成隐忍,他收拾好感情,控制好感情回路,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战斗。他每天都把自己完全扯入工作中,他比以前还要狂热-------肯定的,他找到了绝对可靠,绝对合理的借口通宵工作(除了他那阴冷的黑黢黢的官邸一点儿也不受欢迎之外。)但是,每天他胸口的疼痛都越来越剧烈。

  “哦,告诉交通工具大臣这个议案不通过。”不屑的说,把文件往桌子上一丢。“还有通知卫生部那个蠢货,清洁议案重头写过。再有一次,他就不用来混饭了,给我立马卷铺盖滚去苏活区巡大街。”“

  ”SIR,接下来的行程是去劳伦斯大酒店参加年度会议,然后去特勒拉会馆接见几位阿拉伯大使。”捡起文件,流利的报出接下来的行程。

  “那种花两个半小时讨论王子服役时该用什么代号的会议不听也罢,真不知道那帮金鱼的脑袋瓜是用来干什么的。”隐隐地压制着心里那股苦涩酸胀,转而迁怒于办公桌上无辜的茶杯,他把它拿在手上转来转去,活像个技艺纯熟的杂耍演员。”那个阿拉伯会议更是无聊透顶---反正他们只是来炫富的,而非解决石油安全问题。推掉它。“

  “SIR,那是阿盟会议!半年前就订好了,不能改期!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请您尽快前往。”看了看表,说道。

  当太阳躲到了乌云后面,的办公室笼罩在一层阴影中。昏暗的光线中却站在窗边一动不动,那道剪影背负着整个国家的重担,他站着很直,脊背似乎承受了太多的东西。

  偷偷地叹了一口气,眉头也不得不皱了起来。最近一周M15的气氛死一般寂静,周围的空气一直保持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大家都聪明地感受到老板的情绪,即使依旧是那么慢条斯理,温文尔雅,井井有条,但是那双向来自信而高傲的眼睛中偶然闪过的痛苦和愧疚却让他们的老板看上去老了十几岁。M15上上下下的工作都进行得十分艰辛。他们原本就对细节颇为挑剔的首长似乎今天尤其地难伺候。并且,史无前例的是,情报制作与需求局的管理官竟然被他在电话中训斥了一番——要知道这位一向以他的风度和谦和闻名情报界。这令一干特务全心惊胆颤的绷紧了皮,惶恐一个不小心触着逆鳞。不过事与愿违,很显然上帝没有听见众人的祷告,或许BOSS的大脑依然飞速运转着,但至少有一块功能区并没有如常的工作,前额皮层似乎格外活跃,特别是右a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情绪上的改变,他在如此真心实意的沮丧懊恼,而且还带着些许些悔恨。要知道是个做事向来小心谨慎的人,他很少会有后悔的事情,也是个不会轻易回顾过去自己犯的错误的人,

  s先生工作很多年了,但只有在过去的二年多里他才有点像是……人类。她一直非常钦佩BOSS的责任感,他那种看上去永远都不需要睡眠或者进食或者做任何其它事的样子——除了维持政府的运转以外。但是自从他遇见法医小姐后,他会尽量抽出时间去陪,尽管只是二个会议之间短短的半个小时的甜蜜午餐:他会花心思给惊喜,哪怕是短短几行手书的情诗:他会休假,他会温柔的笑,当他凝视时脸上总会不自觉的露出了柔软的神情,眉眼之间的爱意熠然生辉,发誓还有一天她听见她律己甚严,情感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的长官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在吹口哨。

  可是现在,先生周围的气氛非常压抑,BOSS的视线在面前的平板电脑上停伫,凝视,深邃睿智的灰蓝色眼瞳深处微弱光芒瞬息即逝——那难以形容的深情与悲恸,好像他平日里冷酷无情地统治那些无法无天的官僚,以及为钱卖命的间谍,让他们彻底噤若寒蝉,都只是为了把所有的感情,都留在这一个女人身上。在担心英伦三岛的安危。她从没有见到过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当然知道平板电脑上是什么,因为她手中的小黑莓正同步监控,透过最后一个秘密设置在巴茨医院实验室内的高精度针孔摄像头(其它那些被发现的都被拆掉了,她还勒令撤掉了贴身监控小组----她真的很生气!)知道,法医小姐交了辞职信,正在跟新来的法医办交接,准备回纽约。其实自那天起,法医小姐就再没跟BOSS说过一句话,也都没有回过二人同居的公寓,BOSS回蓓尔美尔街的官邸,住杨宝儿的,二人都若无其事,一如既往,正常的继续上班,工作,只是的眼睛里多了许多伤心与悲怆,有时纵使微笑着,也不见欢颜。

  这世间,总有无数令人伤心之事,有人喜嚎啕、有人喜呜咽、有人喜默默无语两眼泪,但觉得,一个人伤心到极致,反而是无泪可流的。正如,一滴眼泪都没有,她默默无言,没有声嘶力竭的放声大哭。至少从监控中没看见,只是偶尔,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她静静的站在实验室窗前,双手抱胸,神情落寂的凝视某个虚无的地方,好像在思考什么,但她的眼神并不是凝神思考的样子,反而像是穿越到了很远的地方。她面上有抹悲哀的绝望,仿佛想起许多惆怅旧事,但她没有流泪,一滴也没有。这种沉静伤怀的忧伤姿势,却让透过监控望着她都觉怜惜伤感。

  轻轻叹气,BOSS和他弟弟,两个英国最聪明的人,两人都自诩控制力强,智力超群,从而目空一切,他们能看透世人,演绎一切,就是看不懂自己,他们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意识到,他们也可以去爱,而他们原本还以为自己根本没有心。

  在轻轻的关门离开时最后看了一眼长官,她没法子用语言形容脸上那种表情,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眼里却仿佛有什么深深沉淀,那不仅仅是绝望,没有办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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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就教,“赢是最重要的,手段是其次的。”

  但首次、首次,s安静孤独、彷佛被完全击碎的单薄身影,强烈怀疑自己与是否做错了选择。是的,选择,作为这个帝国实际的负责人之一,他最常做的选择是残酷的选择,选择放弃潜伏十年的忠诚特工,选择放弃合作已久的国际盟友,选择放弃明确的真理屈从实际的需求,没有壮士断腕的悲壮,只有冰冻疗法的精准。

  低头握紧了平板电脑,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微笑,但他的脸倒影在屏幕上,却显得阴沉和扭曲。自责很多时候都是突如其来的在他面前显形,提醒他曾经毁掉过他生命里多么珍贵的东西。当他看见坚强微笑的时候都有一双压抑与哀伤的眼睛,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紧紧拧住一般疼痛不已。这种感觉他很久不曾有过了,而第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正是。而现在那个再次让他有这种感觉女人似乎已经做好了从自己生命里狠狠撤离出去的准备,她真的再也不会出现,再也不会。感觉自己的心被挖空了一块,被挖掉了所有血管连接着的那一块,钝钝的痛着,快要窒息。

  意识到他必需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他需要时间、需要思考──一场“真正”的思考。他强迫自己开始设想之前一直逃避的事情:如果不在他身边了,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但他的心似乎无法处理这个念头。当他想到没了的生活,并不只少了她的身影,整个世界都变成空白一片。

  一直以为,他无坚不摧。他的自制力是如此强大,他的理智,他的情绪,他生命中的一切,一直按着他预定好的轨迹,缓缓前行。他是一个有强烈的控制欲的男人,他很难容忍生命中出现不受控制的人或者事情,当然,幼弟是一个无可奈何的特例。长期以来,的人生只有逗号与句号,唯有能让他问号、惊叹号不断。

  权利握在手中,眼睛看着整个英国,随时注意着全世界的运转,与其说他兢兢业业,不如说乐在其中。在他高智商的脑子里,控制欲和无情无义占据了很可观的一部分,他的世界是由权术和阴谋所组成。

  他是一个,谁也进不了他的心。人们不是被他的虚情假意所迷惑,就是被他真正无情的心拒绝。当然更多的人,是被他的权利征服,成为一枚棋子。点燃了属于灵魂深处的崭新的火花,是非常人的孤独下那份属于常人的欲望,是一种古老的,浪漫的,故弄玄虚的图腾。

  那是人们用来填补人性缺失的东西,那是爱情。

  没人能拒绝融化之后的,他人性中缺失的那一块被他对那份浓烈与炽热的爱情填满之后,一切都鲜活了起来,终于变成了人类,强烈的控制欲盘踞在他的生命里,是个庞然大物,可这一次他却没有了控制一切的想法。亲爱的,温暖的,甜美的oft生命中特殊的女人。直到看进她笑的弯弯双眼,才深切地明白到什么叫“渴望一个人”。从前没有人能伤害,因为他足够强大,也足够孤独无情,不像个脆弱的人类。ft变成了人类,感情就理所当然,轻而易举地伤害他。

  爱情是奇妙的,不可抗拒的化学反应,它让最聪明的人犯傻,让强大的战士不堪一击,它甚至让一向最坚决冷酷的懊恼后悔,理智动摇。

  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在失去了那么多又得到了那么多以后,发现,当他站上大不列颠影子中的顶峰,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之后,他又要重回孤独了吗?独自掸落肩头的落雪,只余遍体鳞伤。

  爱情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让他彻底无法保持尊严。他感受到了一种失去掌控的恐慌,无情地褪去了赖以为生的坚硬壁垒。他想抓住她、摇晃她、直到把她那些愚蠢的想法与可笑的念头都从她的小脑袋中摇掉;她怎么敢想离开他?怎么能就这样转身离去?她怎么能就这样带走他生命中所有的温暖与光明?他要用锁链把锁起来,他要把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让只能见到他、只能依靠他而活!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个夜晚的,他彻夜未眠,坐在黑暗的办公室,喝光了他大部份的储酒。他单独一人把『喝死算数』这句话提升到另一境界。现在的他需要一点感觉。只要不是那种无以言表的、空洞的疼痛----你要怎么去用言语形容一种失去你从来就没有拥有过的东西的感觉?

  但大量的酒精没有缓和他的神经,反而使他亢奋的大脑更加的混乱;心被硬生生地撕开一大块,任什么也无法填充那块空白。他就像只受伤的困兽,满是血丝的双眼在幽暗中微微反光、择人而噬,却隐藏不了那深处的狼狈与绝望。

  的思维宫殿其实一直在不断的计算与演绎,以原来那种完全不带感情的分析,政治上的计算和永远规束着他的行为的逻辑,但却不断走进一个个死路口,他就是无法了解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导致如今的一败涂地;如果不是他确实调查过的一切资料与了解她的人品性格,一切的一切,他多疑的性格会以为这其实根本是一个惊天的陷阱,一个针对他、筹划已久的漫长骗局。

  但,那是>

  所以,这是真的,要离开他……

  绝决的转身就走,然后,再也不回头。

  他将要失去了,尽管的理智拒绝承认这件事,可疼痛与惶恐绝望就放在那里骗不了自己,就像是从身体上生生地撕走了半边,光是想到有可能失去,就让他的灵魂感觉到了永恒的痛,一如再也不能得到完整。

  说自己没有心,他希望这样,没有心,就不会有痛。

  也希望自己没有心。但他知道,左胸口处不断传来痛觉的,是他的心。

  对自己坦然承认了自己不知道,这一局,是被骗的人入局更深,还是布局的自己。他将灼热的眼睛埋在掌心里,觉得第一次,世界在他眼前崩塌。

  而他是那么的无力。

  一直独饮到天明。

  早上六点四十五分。

  他站在窗前看着伦敦明亮的晨光,原来世界并真的没有毁灭,他想,有点恍惚,但是,为什么呢?

  他近乎漠然的去盥洗室打理自己,永远高雅的三件套,永远冷静的外表,是的,他很正常,他仍然是那个运筹帷幄、杀伐果决,雷厉风行,无所不能的大英政府,是那个让所有人都畏惧的名字的所有人。

  他拉开门,脸上是无懈可击的微笑面具,没有什么能穿透那冰制的保护壳,他是,著名的。一个完美的冰人,没有丝毫情绪的罅隙,仿佛不知道疲倦,他是这个国家的守护者,却也永远是那个站在阴影中的人。

  而现在他有一个多国视频会议在等着。

  他掩上了门。

  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最爱,而一旦这个最爱出现了,其它的那不叫爱,那叫赝品。

  即便孤独终老,任何一个都不能忍受欺骗,哪怕它来自自己。

  没有关系,他有耐心、他有足够的冷静、他非常擅长等待与制造时机,总有办法的。

  而且他总是赢。

  他是>

  他是英格兰之王,无所不能。

  要散要死,还是一生一世,都得由自己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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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一口气,终于推开公寓的大门。

  在惊恐、失去和背叛的尖锐痛楚汹涌而上的瞬间,毫不留情地压抑住它们。她闭上眼睛,平稳地深呼吸几次,直到她将盘根错节的爱恨以及痛楚都吞下肚之后才睁开眼。

  曾经的爱巢,温馨平静的一如从前,仿佛主人只是短暂离开,马上就回来一样。

  所有的东西都在原处,进门处衣架上的真丝领带,昂贵的外套,一只精致的咖啡杯摆在客厅茶几上,旁边尚伴着另一只一模一样的杯子,她自己没看完的法医报告半盖着,沙发靠背上搭着的真丝睡袍,低调奢华的鼠灰色,质地非常柔软,淡淡苦艾香气沾染在他的睡袍上。地板上有一只她的烟紫色羊绒拖鞋,而另一只永远不知所踪。

  这是她和的家。他们在这里生活。吃饭,聊天,吵架,接吻,上床,读书,看电视,洗澡,睡觉,打扫卫生,东摸西摸……这里的空气都是不一样的,有的薄荷苦艾须后水气味,也有她的桅子花沐浴露香味,还有芝士蛋糕甜蜜味,这个房子里的每一个细节,闭着眼睛都能描述出来。她甚至都不曾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记住了这么多。

  但一切都不会再回来!

  莫大的哀伤攥取了她,让她一时不能呼吸。

  记忆像酸液在胸口中翻搅,所有的小事都跳到了她的脑海中。一件一件。明知道那都是被设计好的。明知道那些的背后充满着目的。但它还是不争气的怀念,不争气的不舍。那些耳鬓厮磨,十指相扣的亲密的举动。那些为激情揭幕的旖旎晚餐,那些浴室里的缠绵雾气,那些落在额头的早安吻,那些在睡腻了的清早共进的恬静早午餐,或是那些极其懒散地在床上消磨掉的周末…。

  她当然想念,想念他眼睛的颜色,他机智的谈吐与微笑、亲吻、口音、甚至是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高傲;想念他混合着糕点甜蜜气息的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想念他的体温、想念他手感十足肉肉的小肚子,想念他的缱绻缠绵。他有时坐在书房里批阅文件,有时靠在沙发上打电话,有时候躺在床上对一本冷僻的书发呆,或明或暗的灯光照到他身上,时而让他看起来雷厉风行,时而让他显得温柔亲切。最重要的是,他在,就在那里。

  无尽的悲哀和难过从隐秘的角落汇集成汹涌的河流,的理智艰难地挣扎其中。那只是一种对于橱窗中美好却负担不起事物的一种留恋,或许会为其驻足徘徊,但你永远不会为幻想而永久停留。

  人们总是有现实生活要过。

  而现实生活中ft很难弥补他们之间思想道德上的那道鸿沟;曾经努力过,她真的有,她尽可能不去批判、追问、或者视而不见的某些行为,但当无法避免的事实揭露在她面前时,她发现她无法只为了爱情而改变,每个人生命中总是有些必需的坚持与界线,那些点与线条构筑出一个人的人格,如果放弃那些,等于否定了她自己,那么她还是那个让爱上的吗?她很怀疑。

  曾希望能够理解,一场亲密的关系是相互的探讨与磨合,但始终顽固的待在原处,不曾改变。

  也许因为她从不试着教导何谓相处之道,以爱情之名。

  没有人能教导一个根本不打算那么做。而她,也永远不会像所期望的那样,能聪明平和的隐藏在他身后,总是静静等待、安于活在爱人为他所编织的一个安然美好的梦,就像一个世俗的女性伴侣,聪慧,优雅,得体,唯一的工作就是某人的妻子。

  愿意听你的安排,愿意跟随你的意志;愿意被你命令,愿意被你捆绑。因为,你就是我的灵魂。我听从于你,都是理所应当。---------真是不幸,不是这种女子,她从来就不是那种肯微笑的站在男人身后,无视底线,委曲求全,受人保护,永远藏在男人的阴影下的女子。

  她是>

  坚毅理性如她,底线是她的家人,她的工作,是不隐瞒,不欺骗。

  更不幸的是,每一样都犯了。

  那么,和平理性的结束这一段关系,离开才是最好的方法。

  或许时间是所有伤口的解药。

  曾经温柔体贴的面孔,只剩下淡淡的歉意和狠心的漠视,曾经那张嘴说出多少甜言蜜语,而后来也说得出残忍无比的真相,一字一句,锋利如刀。那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不过代表了过去,但那过去却也刻骨铭心,却也早印记在了彼此的灵魂深处…

  停下,别流眼泪。试图警告她自己,别这么做,可是酸楚铺天盖地地漫上心头,继而辛辣的痛感猛烈地刺激着她的泪腺,有一种比雨水温暖的多的液体掉下来了。

  …你在乎的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有英国吗?--------如果哪天我也突然消失在这世界上,你会用几秒钟的时间来删除对我的记忆…?或者…我从来就没被归档在你的档案夹里?

  心底的伤口全部崩裂开来,鲜血急涌。

  不,这不是委屈,我一点也不伤心。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一两个混蛋呢?在嘴里默默念着这句话。她缓步走进卧室,就停下了脚步,无力的靠在墙上。她头一回如此感激自己先见之明——由于不分时间地点的某些寡廉鲜耻地生活小情趣,在她的一再坚持下,整个公寓里没有保留任何一个摄像头,现在,才不会有人关注到自己快要——或者说正因为心碎而落泪。

  打开隐藏的极机密的保险柜,当然,输密码时,她尽力不去理睬空气中弥漫着的阴郁森冷凄凉。她取出护照和几件母亲留给她的旧物,想了想把那套罗曼诺夫家族的信物-----祖母绿古董首饰也带上,她打算归还给杨宝儿。迟钝的熊孩子从没觉察那个倒霉医生对她的情意。(当然,这真怪不得杨宝儿,如果有十二个人从小看你长大,抱着你走来走去,哄你睡觉,喂你喝牛奶,替你换尿布给你洗澡,陪你在草地上奔跑打滚,当你从大树上跳下来时接着你,揍那些敌视你的同学为你出气,你也只会当他们是兄姐,是玩伴,而不会有其它想法的。----杨宝儿出生时,最小的十二天官也已经有8,9岁了。)

  其它的全新珠宝都是这两年内陆续替她置下的,包括当日送来的那套颜色象天空一样蔚蓝的家家传的蓝宝石首饰。又想了想,退下了左手无名指上的小小黄金戒指,轻轻放在家家传的蓝宝石首饰套盒上面。

  从此,她牢牢限制住自己的心,用理智将他抽离自己的生活轨迹,怀抱残缺的灵魂度过余生。

  咣,一声极细微的声响打断的思绪,她立刻警觉起来,把手中的护照及首饰往保险柜里一扔,关上柜门,让一切恢复原样,然后轻轻站在卧室门后,该死,公寓里没有准备用来防身的枪支。她一把就把闯进房间的陌生人的胳膊扭到了背后,同时脚下灵敏的一钩,在他想要挣脱的时候又直接用另一只手肘把陌生人按在墙面上,那人的下巴直接被重重磕在了墙壁上。“别动。”有着美丽流线形状,冰冷无比的解剖刀从手中滑出来,迅速抵住那人的脖子上的大动脉。“相信我,它的锋利足够刺穿你的主动脉,我知道它在哪儿。我可是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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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色的铂金笔身映着有些苍白的手指,对应出病态的修长美感。

  一旁的是那需要送院会审议的法案,盯着笔尖片上的铱点,笔尖落在法案手冊上勾勒而出的线条柔潤溫和,会迟疑不像自己的作风,他正陪着几位能影响交通决策案的议员商讨交通法案。

  这世界,根本就是个金鱼缸。

  半垂眼睫,放下钢笔,等待对面男人結束他滔滔不绝的演說,他将上身靠向牛皮椅背,拿出怀表看了一眼,今天还很漫长...他将金属系链放回马甲暗袋...叹了口气,顺手撢了撢自己袖口那看不见的灰尘。

  大概还得花上一个钟头,才能离开此处...现在还不能拧起眉头,他得确认这几位工党议员能在下议院能发挥影响力,以保护女王陛下政府对于这条法案的实行权。

  “MR..ea突然间没有敲门直接闯进来。

  “oft不悦地刻意流露出略微不满的语气,同时扫了他最得力的助理一眼。他本期待她会镇静一些的。她可是在还未完成集训的实习期就能脸色不变地手握核武发射器,已通过密码验证,且能够轰掉半个地球的规模的核武的发射器。她思维敏捷、聪明伶俐,同时惯于使用必要的高新科技以协助他处理当下脑海中萌生的一切想法。在同时处理多项事务方面,她有着可媲美他的能力,事实上,这无疑是一种罕见的才能,不然他怎么就挑了她做助理?

  怎么现在倒白了脸?又不是说他现在想要用核武轰掉整个地球。当然,也不是说他现在做不到,他完整清晰地记得某串密码。

  “我很抱歉,SIR,但情况紧急。“递上小黑莓。

  一度想要大喊出声,经久修炼而成的教养及时制止了他,到了嘴边的咆哮最终凝结在深锁的眉头中。他微微向议员们颔首,“不好意思,先生们,我想我不得不提前离开。”

  “好的,先生,请一定打电话给我。”首席议员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礼节性地和两手相握。

  “哦,我会的,”回答,脸上一副完美而典型的政客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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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公寓门口,探长把自己词汇库有的骂人词汇都用了一遍,又把警官不知道的词汇也都用了一遍后,这位苏格兰场的总督察大人终于停止了嘴炮,他简直刷新了对他的认识,她认识的那个BOSS是个顶着温和外壳的老好人,面前这个BOSS简直就是暴躁的活动炸药包。

  这一日,天色依旧阴沉沉的。这在伦敦当然不稀罕,但如果随之而来的是你家门前有一群苏格兰场全副武装的警察还有鉴证组的探员,他们告诉你,你的家被人砸了,这就难免会让你深感世事无常。------的手没有发抖,视线沉稳地扫视着彻底被毁掉的客厅。破碎的花瓶和一支玻璃烛台,餐桌和房门碎裂。他是一块岩石,没人能够撼动,毫无感情。他的一只手松松地握住伞柄,另一只插在裤兜,不向任何人提供可窥探的可能,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向屋里迈进一步。昂贵的黑色皮鞋踩到玻璃发出咯吱的响声。

  气氛冷得可怕。一些正在勘察现场的探员望过来,又痉挛着努力将注意力回复到手上的工作。有人照相,有人采集样本。其中的一两个曾经搭过话,或者见到过,其余的,他也肯定曾经调查过。一名穿着制服的女警官,显得精明能干,~长卷发,拉美血统,和一名同事有染~朝他走过来,伸出手,却被他刻意忽略。

  “探长。”的声音友善礼貌又带有支配意味。

  放下自己的手,交叉双臂,一如她一向觉得不舒服的时刻。“先生,发生这些我很遗憾。”

  “是,很悲剧。”温和的话语中透露出浓浓的警告意味,他仅用眼睛去观察就演绎出了所有证据。他从没对这栋普通得就和其它房子毫无差别的公寓掉以轻心,由于他的身分,到处都可能隐藏着危险或者契机,所以公寓周围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都被破坏掉;指纹、声波、瞳孔的验证无误后才能通过的三层加密的重力感应门----------C/4炸药、红外警报线---------剪断,而首当其冲的,是窗户上多重加固的防弹玻璃。是的,就是防弹玻璃。“去找凶器,应当是陆军勃朗宁,它的口径是12.7mm,可以装弹10发,每颗子弹都是经过特制和改进的。”用伞尖碾了碾地面,对拿着证物袋的鉴证组的探员说,“它具有更大的动能和更精确的弹道稳定性。”

  “可依旧在防弹玻璃的承受范围之内不是么?”探长期待着开口解释他刚才得出的神奇结论,可是一个锐利的眼神就让探长闭上了嘴。

  “它确实能承受住一击,但同一个弹着点上连续的快速射击呢?三发改装过的子弹同时击中一个点就能彻底摧毁防弹玻璃的保护。“向来温和淡漠的语调如今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和一丝慌乱,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眸,似下一刻就要炸开,他脸色异常苍白,懊恼不已没有在公寓里装上隐藏的摄像机----对方显然经过缜密计算的时机让他明白自己初始判断地太过轻忽,他算漏了对方的狗急跳墙的急迫程度。沉重的靴子——可能是军人——他手下的血分布在房间各处,入口处散布着蜡烛和玻璃碎片,显然向潜入者投掷了这些并击中了他们。其余的碎片集中在客厅茶几附近,名贵的土耳其地毯上到处可见血迹斑斑。与其它的血迹不同,这些是一次性被抛洒出来,再被靴子带到各处,必定来自撕裂伤。一瞬间多年来推砌成的铜墙铁壁似的理智几乎要崩溃,他几乎想狠狠摔个什么东西、或是对谁大吼一顿以发泄他的愤怒,谁都不可以伤害他的爱人。但海啸似的愤怒终究还是被他训练多年的理智给挡了下来,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最后表现出来的只是握着伞柄的手捏得更紧了一些。

  走进卧室,墙壁上有飞溅开的点点血迹,的目光又落在地板上那只被射得稀烂的泰迪熊,每个人看到它都会产生毛骨悚然的恐惧。那景象就如同他曾目睹过的、被射杀的尸体一般,千疮百孔,头无力地垂在一边。摆在——曾经摆在——柜子上的软趴趴的小东西,肚子的接缝里都已经露出了里头的绒毛。那是(英国著名玩具泰迪熊的产商)限量版的玩具泰迪熊,是个绝版的古董,极为罕见名贵,更主要是它对来说更是意义重大。这只泰迪熊是她妈妈小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向爱若珍宝,小心冀冀的走到那里就带到那里。“上帝!”探长双手合十置于眼前,绝望地祈祷着救世主降临。也觉得胃里像打了结般难受。而突然想起什么,走进衣帽间,拨动可回旋的领带架,墙壁自动移开,露出保险柜,他扫描虹膜及声波后输入密码,心中又一阵刺痛,---设置的,他搬进来的那一天,的护照凌乱的放在首饰盒上,然后,他瞬间动弹不得,理性的面孔终于撕裂开,他的自制力差点当场瓦解----晕黄破碎的灯光下,他看到了那枚样式朴拙的黄金戒指静静的摆在那里。咬紧牙关,灰蓝色的眼睛骄傲坚定却又不胜悲哀,那种悲哀难以用语言形容,然后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地松开了牙齿,“探长,已经将嫌犯的名单传给你了。我也只能做到这样。”

  “相信我,先生,这可是侵犯公民合理的隐私权,””探长象被电了一下似地跳起来,摸出手机,敬畏地看着手机简讯里列出的名单──从姓名、居住地址、护照号码到可能潜逃国家,一览无遗,就连投资风险评估都不会这么详尽,与他的团队只差没把杀手们打包好系上锻带与烫金小卡片,送到苏格兰场门口给重案组签收,“──我不需要问你是怎么得到这种情报的,对吧?”

  “国家需要一批不介意侵犯公民合理的隐私权达成任务的好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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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醒来时,不出意外地地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狭小昏暗的房间或者说囚室。一束冰冷的白光从扣得严实的窗户洒进来,只够照亮附近2米左右的程度。这个房间深井似的又窄又高,散发着隐约的霉味儿,作为室内空间来说本身就是令人十分不安的存在,有点像墓穴。深灰色的四壁是未经装饰的粗糙混凝土,那上面一件紧挨一件挂着的,猜测是各种刑具,不过从她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一个个黑漆漆的轮廓。而身边地板上有一个熟悉的人蜷缩在角落,黑色风衣,黑色卷发,苍白面孔。

  叹了口气,命运,你真的可以再狗血一点。

  但为了确保自己朋友的人身安全,她还是特意把满脸都写着宁死不屈,挣扎个不停的卷毛大侦探按住强行做了检查。

  “你实在是太多疑了,我一点事也没有……”作为医患关系已经对的暴力行医产生阴影的努力摆出最让人无法拒绝的,并拼命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以避开的检查。

  “肋骨断了可不容易装成没事的样子……”无视了的狗狗眼攻势,用力固定住的头部,开始评估伤势,“我来看看。肋骨断了一根,肩膀脱臼,左手腕骨折以及……某种头部创伤,你确实有些麻烦的脑震荡,我得确保它能消肿。“向来对健康毫不关注,并且常常用不规律的生活作息和各种冒险来折腾自己,但他的身体状况却出奇地好,连感冒都很少发生。谢天谢地!

  “你呢?,有受伤吗?“看到她额角脸颊的淤青和伤痕,淡卡其色的沙图什()套装上沾满灰尘,白衬衫的领口也有血迹,他紧张的在记忆宫殿里查找有关相关资料。

  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你这是在担心我?已经有很久没见你关心别人了。”

  “。”

  “,请先顾好你自己。“在心里温柔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lock情不自禁地抬高了声音。“你有受伤吗?你的额角破了,手肘处沾有甲/基/苯/丙/胺。你领口右侧有两处细碎的喷溅式血迹。“

  坐靠在他身边,侧过头来,说:“放心,不是我的血。我摞倒两个,他们不得不给了我一针。”

  “快速麻醉剂会对中枢神经系统具有广泛和显着的抑制作用,“看起来有点紧张的说,手指神经质的在相互绞着,锐利的目光扫过她的小腹,”松弛骨骼肌和子宫平滑肌.含氟麻醉药有不同程度的骨骼肌松弛作用,且与非除极型肌松药相协同,引起细胞膜物理化学性质变化,干扰了膜蛋白受体和NaK+等离子信道的结构和功能,导致整个细胞的功能改变.此外,它会对胎儿的神经发育产生严重的影响,还会明显地松弛子宫平滑肌,至使产程延长和产后的出血过多,,如果不想流产的话,你需要马上去医院检查。“-------永远都学不会用正常的方式来表达关心。或许这已经是最大程度表达关心的方式了。

  头疼地扶住额,又被他知道了,世上到底有什么能事瞒住这个小混蛋的吗?她苦笑,表情也淡了下来。当她一发现自己怀孕5周,就丢下手术后恢复期中的兄长赶回伦敦,本想亲口告诉男友这个消息,她完全没有料到,给了她一个“更大的意外惊喜“。好吧,这改变了一切。在最初的愤怒和心痛过去后,很快做出了决断。她立刻辞了职,决定回纽约陪伴多病的兄长并且待产,她会独自生下孩子,亲自抚养而不假手保姆佣人(她完全想象的到兄长们会如何的欣喜若狂,并派出大队人马来服侍这个孩子,并很肯定他们俩已经就将来把这个孩子送入加州理工还是麻省理工交换了丰富的意见)。她不是什么滥情小说里被命运捉弄了的可怜女主角,她是苏格兰场首席法医官,她是全美最好的法医鉴证专家之一,她并非彷徨失措的无知妇孺,她不需要依附男人才能幸福。这个孩子注定没有父亲而已,就算跟随母亲的姓氏,但他得到的爱与关怀不会比一般孩子少一分一毫,也许真的没法给他一个健全的家庭,但是她会给他健全的爱,会努力让他象所有孩子一样健康快乐的长大成人。

  侧过头,探究地看向略显严肃的脸,声音轻得就要消散:“,我很好,她也没事。你别紧张。“她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沒事的。”

  “……真的?”即使你的微笑看起來像哭泣一样吗?

  “真的。,我沒事。”

  艰难地停顿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似乎作出什么重要决定般,重新抬起头,看着,突兀地开口,“,那个死胖子确实是爱你的,你知道吧。”

  爱?!像是恍惚了一下。但下一秒,她眼神清明,语气有点冷,“有时,猫在吃掉老鼠之前也喜欢先玩上一会儿。“

  一脸‘你别这么蠢’的样子,“,他爱你,是真的。可怜的胖家伙,“他又重复了一次,口气坚定。“爱你,这毫无疑问!”

  嗯,这的确连自己也觉得意外,为什么呢,也许因为最近一周变得……呃,很不像ock完全无法想象有一天那个胖子会容许头顶出现三根竖起来的头发。三根!如果说大英帝国明天会陆沉他也会毫不惊奇!一向最崇敬的祖父离世的时候,才一根头发悲哀地反抗那些黏力强劲头油!

  他们是兄弟。是血肉相连,一脉相承的亲兄弟,如果他只是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妈咪会被吓坏的,再加上那三根嚣张的头发的碍眼程度,让决定帮那个死敌一把。或许这就是正常的兄弟模式的开始了?妈咪一定会很开心,只要不让她知道全部真相的话。

  “恐怕我们在这件事的认知上存在一点小小分歧,不过,s眯起眼一本正经的说道:“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会揍你。”

  “那你希望我揍一顿吗?这大概对于释放愤怒很有帮助。”用低沉的声线提出。“我可以的。”

  “如果需要任何拳头,我可以自己来。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眼神。

  收敛了所有情绪,伸手去握的手——这是她所握到过的最精确却又最无力的手,冰冷,瘦削,苍白得仿佛掩埋在雪被之下的骨骸。“,他有他的路,不会为我停留。而我,我和孩子也会继续自己的生活,大家天各一方,永不相干。“她的声音几乎微弱地无法听清.

  和她之间,仿佛近在咫尺但隔着难以逾越的罅隙。

  生命有时尽,心碎了无痕。

  想这大概是命运的一次无情捉弄。她了解自己不习惯挽留,不习惯祈求,尤其是在感情里,干净、果断的分手才是最明智的。与其苦苦坚持挣扎,不如趁早放手,把彼此折磨的爱情变成心底云淡风清的感伤与怀念。会跟孔令仪学习,孔正源的出生证明上,生父那一栏是空白着的,杀伐果断也面不改色的孔令仪对过往只字不提,一言不发,保持沉默。知道,治疗那样大的伤口,需要很长的时间,十年、八年,甚至下半生。但姐姐做的到,她也一样可以,命运的千回百转都是自己所选的,并且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所有的成熟懂事其实都来源于一颗破碎的心。自己选择的男人,自己选择离开他这条人生道路,一切咎由自取,纵然要面对世人的歧视、压力、揶揄、嘲弄,讥讽,她也不会解释,不会抱怨,她不该愤恨,更不该遗憾,她所能做的只是掩盖自己滴血的心,坚强勇敢地冰封住它,继续如常的生活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就算伤痕累累,依旧逼迫自己前行。

  就算滿心哀恸,卻从未示之人前。

  就算支离破碎,仍然试图自行癒合。

  曾经共度春夏秋冬的亲密/爱人,而后又失去了他,的确值得感伤。她心脏里有部份空了。不过没关系,人不是只靠心而活着,女人也不是由水做成的。

  时间湮盖之下,一切痛楚都将成灰——一切欢愉亦然。

  她依旧会是FBI法证中心的首席鉴证专家和法医官,而他也依旧会是那个行踪诡异莫测的军情处情报长官——他们没有也没曾有过任何交集。

  如果再次相逢,就像所有不够熟悉的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时微微的颔首都已经是极致的礼貌,然后平静的背向而去,各自继续自己的生活轨迹,从此再无交集。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从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打算原谅他,你要离开他?!,你知道你做了件极其愚蠢,极其不符合理性,后果可能很严重的事对吧?”尽力表现得彷佛他没注意到,CC在说这些话时,声音是如何破碎,他猛然地打断了她的话,“别蠢了!这是一个沉重的代价。”

  “任何事情都有代价。”

  却能听出她平淡无奇的话背后那被小心掩藏得极好的悲哀和欲说还休的怅然若失,“虽然我知道你蠢的无药可救,但这实在是另一个层次的无药可救。”的神情,惊讶、困惑、迷茫,这个女人完全没有逻辑可言,思维回路比起正常轨迹偏差过大。“你的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他想起另一个音讯全无的女人,这些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总会有一堆奇怪的想法!他准备开始滔滔不绝科普,“有研究表明没有父亲陪伴成长下的孩子犯罪几率会提高百分之三十这是因为父亲……”脸上的表情像在看什么愚蠢又可怜的小动物。

  揉揉眉心,觉得不能更累:“……闭嘴,我们还是来谈谈现在的处境吧。”

  支撑清醒的肾上腺素似乎有点消退,他微微侧过脸,“最终目标其实是。抓住你我的叫,他是流亡的希腊皇室,他组建的组织简称PK,.由于策划了美国驻雅典大使馆爆炸案而被列为恐怖分子,他想要跟面谈一笔交易,但告诉,你我是弱点的人同样算计了他,rty最忠心的最得力的助手,他一直想为复仇,但每次出入起码有两组战略小队跟随,很难下手,所以他放弃了最擅长的超远程狙击,毕竟只要有你和我在手上,一定会跟面对面谈判的,到时只要用的手机定位好,而AT4反坦克肩扛式军用火箭炮的射程是700米,一发就足以送掉所有人的性命。“

  深吸了一口气。

  一只淡粉色的珍珠镶钻耳钉在的手心里闪着淡淡的温暖光芒。

  “我知道这珍珠在中国近代史上好象有点小名气,“狐疑的打量一下,才咬着牙说:“但这颗被雕琢成泪滴形状的钻石才是信号发射器,我猜。”

  不以为意,她打小富贵惯了,看任何珠宝也不过就是寻常物件,她简单粗暴的直接用耳钉刺破手指,喂了钻石血液。

  “DNA识别启动,极有可能是。“带着毫无掩饰的嘲讽冷哼一声,“同时是可控的信号接收器,通过这个激活体内植入的真正的信号发射芯片,并可以避过探测仪。”终于真正看向,“我不知道这在实践上它已经可行?”

  又把血抹在耳垂背后,那儿有一个小小的黑痣。“我一出生体内就植入了生命芯片。“

  蓝灰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虚无的一点。“杨宝儿的左耳垂上同样的位置也有黑痣。事实上,耳朵是她的敏感点之一。“

  “打住,我一点儿也不想听你俩性生活的细节。“简直要出离了暴躁,这个冷淡傲慢惹人不快,骄傲自大还反社会的混蛋。这件事马上被列入真的、真的不需知道的事。真的不用,不要再讲了的清单里。

  “,她在那里?”下巴紧紧绷着,微微扬起。

  看见那个傲慢自恋的男人备受折磨但又无计可施的表情,这让心情好一些了,她撇撇嘴,瞪他,“宝儿在那里与你何干?凭什么要告诉你?“

  不自觉的想起杨宝儿有一双澄清双目,像可以看到人的心里去,“因为,我爱她。”他的脸隐晦在昏暗的光线里,睫毛半垂,嘴唇抿紧,苍白到几无血色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

  这是什么?表白?

  全世界唯一的咨询侦探,那个高智商反人类,他在表白?

  “你是谁?你对做了什么?”

  “!?”恶狠狠地用眼神刺了她一刀。

  “你是瞌药了还是怎样?你被谁调包了?刚才撞到头了?”

  “lock试着表现出毫不在乎却失败了。

  好吧,人类在爱情蛊惑下的行为总是不可理喻的,天才也一样。即使高调对这个世界宣称他是纯理性动物,都无法掩盖他也是有血有肉的生物的事实。

  终于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她一向感觉洞悉到了世间某种奇特规律。凡是倒霉的事情,碰到了杨宝儿身上便不叫事情。杨宝儿这辈子,出身名门,长于荣华,父母兄姐是几乎无底限纵容溺爱,本人天资出众,才貌双全,除了脾气任性固执点,仿佛再没有不如意的,标准的美白甜(大雾)——更重要是,杨宝儿仿佛有一种幸运属性,足以让所有的危难都可化险为夷。这个女子出身外貌才智运气都世间少有。看看,外表我见犹怜,实则脾气执拗如杨宝儿,能让骄傲不可一世的因为爱情而阵脚大乱,只要杨宝儿想,世间便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实现。

  但没打算认真提醒,人的心就如同一方光滑的明镜,你张开手,让它在指缝之间滑落,当它碎裂满地,抗议静默无声,如同花开,如同花落。

  如此平淡到难以察觉,可当你打算弥补,即使你捡拾每一块碎片,再怎么修补拼凑,都无法回归从前──明明白白的裂痕永远镌刻其上,如同一种提醒,一种警示。

  再见,必定包含着生拉硬拽的血淋淋的伤口。

  “虽然之前我从未想过,会和一个女人扯上爱情。”的目光紧紧地攫住的脸,的小圆脸像象牙般白皙,长长睫毛如同羽毛扇般浓密,和黑色的眼瞳一起浸没在黯淡的灯光下,唇角边的一丝微笑就像是花瓣上滚动的水珠,其中的笑意转瞬湮灭。他接着逼问,“杨宝儿在那里?”

  “仪姐很生气,宝儿被禁足在蜃楼,不过和阿奇两个超级妹控都赶过去救火了,我想她马上就会解禁的。”

  “蜃楼”是座岛,幻觉的意思。它位于夏威夷瓦胡岛附近,乘快艇只需个多小时。飞机只需十五分钟,是当年杨老爷子买下给二房---苗族公主蓝凤休养的私人岛屿,传给杨宝儿后,孔令奇花不少心思改造成一个固若金汤的桃源,全岛使用弧反应堆原型机的清洁能源,完全自给自足,如果启动最高防御模式,所有建筑外层墙壁都能翻转,并配备重型火炮台和小型导弹攻击系统,“,你千万别胡乱闯上蜃楼去,蜃楼的安保是把阿奇亲自设计并建造的。你伤了杨宝儿的心,阿奇会把你打成一个洒水壶,再烧成该死的渣渣,然后扔到大街上,看着它被车轮反复碾压个500次后再捡回来,将残骸倒进n的搅拌机,最后把还能剩下的随便什么东西全部寄给你哥哥。”

  “如果伦敦的罪犯阶层能有孔令奇的创造力,那我再也不会感到无聊。”像被霜打过的植物一般,把阴阳怪气的语调发挥到了极致,”嗯,对了,,他们在抓我的时候也给我注射了某些阶段性实验药物。种类及剂量不明。“

  “什么,你到现在才想起告诉我这件事?!“怒极反笑,每吐出一个字都近乎咬牙切齿。”你什么时候才能叫人省点儿心。,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我经历过最糟糕的一回。”

  是啊,我也很好奇你是如何能在各种作死的情况下活下来的。抽了抽嘴角,默默吐槽,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暴打大侦探一顿的冲动,硬生生截住了这个话题。

  眼看着恶狠狠的把耳钉扎进了自己无助的手指头,暗暗的试着想动一动指关节,却发现根本就没办法活动。果然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不知道这是什么新型的药物,从没听说过。运动神经完全被阻断但是我还能清楚的思考和说话。”

  叹了口气。“我觉得这种药物应该是拷问时用的吐真剂。让你思维清晰、表达准确却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或许他们的审问手段就是锯掉手脚什么的。”一脸明显被恶心到厌恶的神情。“他们却没想过不要阻断痛觉神经,还算有点人性。”他语气里的讽刺意味足以顶穿天花板。

  一口气卡在了嗓子里,这个世界真是变得越来越变态了。

  吐真剂的时效预计开始进入高阶段。越来越累了,他开始犯困,低低地唔了一声,眼皮子也越来越重。

  “喂,。该死。“警惕,立刻替他检查血压脉搏心跳。

  房间门被一脚踹开了。如鬼蜮一样闯进来的正是当日那个,孔令仪最倚重的十二天官之一猴天官,杨家豢养多年的高手。一看到他就开始懊恼当年没好好听话,认真学习,她用仅会的一点布努告诉猴天官先带离开,不过猴天官看着她的神态,就像在感恩节时看到南瓜杰克般混乱而困惑,一脸茫然的紧紧抓着她,好吧,她说的布努,猴天官听不懂,而猴天官说的英文,她也听不懂。(猴天官是老十二天官从康定族中挑选出来的,这个部落位于西藏山区靠近尼泊尔的雪山中,人数甚少,但个个勇猛精壮,尼泊尔雇佣军向来以骁勇善战而天下闻名,尤其擅长刀法,其实都是传自康定一族。)-------论学好一门外语的重要性!

  正当鸡同鸭讲,一筹莫展之际,又进来一个白人男子,英俊轩昂,脸略长,狐狸一样机敏的眼睛,鬓角却微微有些发白,穿着一件西装但是给人随意的感觉,没有领带,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打架就得让专业的来’的气质。看见他简直象见到救星,“。”

  -----十二天官中的马天官微笑的先拥抱她一下,“MI5所有可抽调的外勤都已到房子外围布控,一分钟后就会攻进来,他们还向MOD紧急征用了卫星为他们定位狙击手,这次那位大英政府亲自押阵,所以必然是重火力全开,我们得快点走。”他推了推眼镜,原本正常的镜片上立刻出现了像是雷达扫描图一样的东西,红外线定位仪+一次性电子防御盾。

  “来了?他黑了监控?”惊讶。是十二天官中的兔天官,加州理工高材生,外表温和纯良的象个无害的受气包,实际上他负责天工集团武器研发部门,是孔令奇的左膀右臂,一向极少露面,他是那4个不为人知的神秘天官之一。

  “没来,但他让我带了蜂鸟无人机来航拍。“蜂鸟无人机,二十英寸长,带有精密摄像机并配置自动扫射的机枪功能,还能附带5磅左右的C/4炸药,可堪称现代社会杀人放火之最佳秘密武器。又举起手中的电脑包,“还有这个,便携式微型火箭筒,开发的新型武器,还没有给军队正式实装,不过在实际测试的时候已经证明这东西很好用了。这东西携带方便,只有一个普通的电脑包那么大,而且十分轻便,其次上面有自动瞄准发射系统……威力确实挺大,利用了最新发现的新技术,虽然不是核武器,但是破坏力半点也不输给核武器就是了,不过你放心,因为本身就是微型的,所以弹药的体积也决定了它的破坏力不会像核导弹之类的东西那么大,也就比正常的火箭炮破坏力稍微……大那么一点点吧。“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飘忽到让人想相信都难。

  “那他呢?“挑起眉毛,歪头看着地上的,“要不你们把他也带出去,放到安全的地方通知人来救他。“

  非常不痛快的瞪着,表情看起来,则像是正在“听话帮他一把”还是“趁早将他掐死”之间一条条斟酌利害。而猴天官根本就面无表情,全当没看见这么一个大活人。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向他们扑来,他紧握的手里有什么发出金属的闪光,猴天官闪电般的迅速移动,他一把抓住那个雇佣兵的头,以脖子作为中心突然扭动,那个人的脖子发出尖利的断开的声音。那把目标是的枪“喀拉”一声重重的掉落在地上。然后跟着一具沉重的尸体恍然倒地。这一切发生的极其迅速,全程不过几秒,若无其事的挡住面前,冷静的遮住她的视线。

  突然,巨大的爆炸声音响起,枪声大作。有急促的脚步向房间方向来,猴天官根本没有理睬地板上的,用极快的速度拽过,拦腰抱起,破窗跃出。

  第一秒。

  左手摸出改装过的大口径伯雷塔,转头就是数枪,一连串准确的点射,精准的命中了冲进房间的几个佣兵的脑袋。

  第二秒。

  在落地之前就瞄准了天然气管道,连发两枪。

  早已破败不堪的房子爆炸的同时,借着巨大冲力,他们落在了院子里的草坪上,被巨大声浪震碎的玻璃到处乱飞,荷枪实弹的MI5特战队队员用狙击步/枪不停地扫射进攻,尘烟四起,空气像被点燃一般灼烫,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在声势最为浩大的爆炸开始之时,猴天官用身体坚定地替挡住四处飞溅的火球,抱着她飞快的窜过极高的高墙,跳进了黑漆漆的树丛,则用一种平静清和的微笑,向追出来的十来个全副武装的佣兵按下便携式微型火箭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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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狭小的房间,两面墙壁,对面镜子,中间一把简陋木椅。

  就被反铐在椅子上,注视着满墙用不知什么方式涂鸦乃至磨刻出来的“”字样——的“杰作”,这房间里的惟一装饰。

  倘若不是看过资料,实在难以想象坐在椅子上的是个上了A级名单的通缉犯,手上沾满累累鲜血,他看上去很英俊,浓眉大眼高鼻深目,强健体魄中满是放荡不羁的潇洒成熟男人味,如果把身上那条落魄的破烂长袖毛衫换掉,穿上西装,绝对能让不少女性尖叫起来。lock留下的线索,出动了三队特别行动小组才逮住了他。

  “你好。oft以平静优雅的步伐踏入囚室,开了口,她站在他后面,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好。。”

  “在那里?“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黑伞。昨晚他亲自带队攻进那座废弃的厂房,交火中,和大部分手下都死了。他只找到昏迷不醒的却不知所踪,他讯问了所有的活口,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而虽无性命之虞,但仍昏迷不醒。

  凛冽的眼神宛如一把锋利的解剖刀描摹着脖颈的线条。“果然,那个女人是你最隐秘的,最珍贵的宝藏。“他冷笑起来,”我总要采取一点小小措施。”

  “我可不相信你的目的只是为给复仇。一个抛弃了家族荣誉甘愿成为杀人机器的家伙忽然讲起忠诚来,也未免太过可笑。”的嘴角摆出一个弧度,那是他表达嘲讽时的典型神情。

  “我以为你会问我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似乎笑了一下。

  “你的诚实会令你告诉我吗?”又挑起眉毛,眼神中含着微微轻蔑的神情,就好似这个世界笨拙到让他绝望。

  “不会。”

  “那么就回答我的问题——我知道作为狙击手,首要的训练就是培养他们漫长的耐心,我相信你也有,但我不是,我很缺这玩意儿。“脸上一片肃杀。

  “没错。。我带走了她。”再次耸了耸肩膀,目光一转,“但我不仅仅是……”

  原本将反铐在椅子上的金属铐忽然脱开了,他把左手拇指扭错位以使得手能从铐环里退出去,之前他嘲讽的笑容一大半是出于伪装痛苦。

  “我不仅仅是一个狙击手。”看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情陡然一变,他的眼神凶狠而悍戾,脸颊的肌肉也微微抽动,像一只兴奋的豺狼。“我的经验告诉我,现在是警卫换班时间,虽然15分钟有点不够尽兴,但足够干掉一位柔弱的女士——还有一个除了脑袋一无是处的胖子。”

  扑向他们,挥拳向他们进攻,动也没动,却迅速转过身来,像是本能躲避,又像要保护>

  感到有什么不对,是的,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响动,一丝凛冽的银白光泽,的手肘往前一耸,意识到,那是拔剑的动作。但对来说,这就意味已经晚了,下个半秒,那柄从雨伞中抽出的细长西洋剑随着手腕毫无多余的一折一送,径直刺入了他身体,的进攻被挡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疼痛。他瘫倒在地。

  家的成员可不只是有个好脑子。

  转头阻止了叫警卫的动作,示意她关上门。是他最痛的底线。

  “不是只有DR.才知道人体结构之精妙,我的朋友。”在门关上那一刻又露出了微笑,那种仿佛皮毛丰厚的狐狸一样的微笑,像一张面具牢牢地黏在他脸上,让人恨不得一把撕下来。“就比如现在,我在你吸气瞬间沿着你的肋骨下缘刺了进去,尽管刺了个对穿,也只会给你造成一点小小的气胸。”

  他毫不留情地拔出了剑,然后又往右下腹刺进去,痛得弓起了身子。

  “哦,别担心,这是麦氏点,DR.给病人做腹部穿刺时也往这里戳——你真以为我看不见你那点小动作?我早就说过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弟弟才能骗过我。”冰冷如刃的眼神。

  然后,西洋剑钉进了他右手腕的肌腱里,又沿着肌间隙刺穿大腿,每一剑都刺得用力而随意,却都仔细避开了内脏和重要血管,他只是想让这个恬不知耻的东西理解他哀恸之下的愤怒。原本还拼命咬着下唇忍耐,第三十五下时,他终于忍不住惨叫起来。

  但叫有什么用呢?n身上的毛衫逐渐被血色染红,近乎狰狞的扭曲表情,这个房间完全隔音,他就是竭力叫到死也不会打搅警卫在外面悠闲的下午茶。

  “有仇必报,这绝对是一种美德,地道的英国人的美德。“寒气逼人的西洋剑抵紧了脖子上的皮肤,冰冷锋锐的剑锋传来颈动脉规律有力的搏动。第一次在脸上看到如此铁青的脸色。

  朝地上吐了口带血唾沫,里面还有半颗碎掉的臼齿,鲜血让他英俊的面庞显得特别狰狞可怕,“你永远不会知道她的下落,你也永远不会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这样你的心会因为一个人而焚烧成灰烬。”他忽然呵呵笑出声来,这持续了一会儿的笑声听起来极为舒坦,好像终于打开了他蓄藏已久的某个小小心结。

  “我从不相信无法证明的东西。”----这个一向以冷静从容示人的男人,脸色阴得像能从身上剐下一块肉。“但我揣测你还不想那么早去见上帝。告诉我她的下落,我想我可以让你的心脏多跳一会儿。但如果你的回答是不,我想我会很乐意送你到地狱的底层去。“

  很少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如此狂怒狠戾的样子,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周身散发出来的沉重威压感像有形的地狱最底层里的黑色火焰般环绕在他的四周,像是随时要把他的仇敌烧成灰烬。

  家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特别是身为前特工的BOSS,他的雷霆手段可不仅仅是个传说。

  噤若寒蝉地等待着,不知道这段时间持续了多久,在这样的房间里总能让人感到时间也停止流动,直到她手机响了起来,这是她设置的提醒,和首相的会谈即将开始。

  “哦,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停下手中的剑,房间里忽然陷入死寂,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条尸体。

  “,你带别的西装手帕了么?我得换掉这条黑帕子,首相看到这颜色会不高兴的。”

  摸出一块棕色条纹手帕,叠成一个简单花样,看着用手帕仔细擦拭剑上血迹,“SIR,车子在等。”相信马上展示在一群政坛老狐狸前的,是的狠戾。因为BOSS出动了最精锐的部队,让整个伦敦的犯罪界都陷入了一场仿佛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犯罪分子们头一次发现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如同被放在了探照灯之下,而且现在做出不法之事所导致的后果会让他们花上这辈子剩下的所有时间来后悔(如果他们还剩一口气的话)。

  “谢谢你的手帕。oft重新将剑收进雨伞,“好了,在车上把资料准备一下,首相还在等着听汇报呢。收到“”的标准程序命令,长出一口气。虽然这代表她接下来会有好几个小时要担心英国政府的运转,但总好过担心整个地球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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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你该跟我解释昨晚的行动,。当着我和首相的面,一五一十。”

  女王陛下,大英国国威的代表人,岁月在她脸上下了皱纹,却抹不掉眼中的睿智,此时她就像个等着玩皮的孩子认错的祖母,慈爱却又不失威严。

  首相,一个发际线比还着急的中年男人,面色凝重的站在女王左手旁,忧心忡忡的看着on,诺曼底公爵则笔挺站在另一边。

  自负傲慢的圆场头子却沉默着,一副惯常的波澜不惊。

  “,请回答女王的问题。”,诺曼底公爵清了清喉咙,往前进一步。

  女王对公爵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不要逼他,对我比任何人都还要忠诚,而我愿意以等待来回复他这片诚心。”

  低下了头,注视着脚下酒红色的地毯。

  “现在告诉我,,”女王走下了王座,伸出手执起紧握的拳头,“你有多久没有进食和休息了?”

  “陛下……”的唇微微开合,沙哑颤抖的声音就连首相都忍不住摇头叹息。

  “我们边吃边说吧?。”女王微微一笑,牵着走向角落的小圆桌。

  “陛下,我──”

  “先吃吃看这些点心吧,晚一点我再让厨房帮你做点色拉,一大早真的不适合吃太油腻的东西。”

  “谢谢,陛下。但是──”

  “你先吃吧,。”首相拍拍他的肩膀,“陛下一直很担心你的安危。”

  维持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喜亦不怒,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女王又叹了口气,瞥了瞥首相和诺曼底公爵,“我说过不要逼他的,先生们。”

  “恕我直言,陛下,在找到,那位法医小姐之前,是怎么样都放松不下来的。”诺曼底公爵直言不讳。

  听见了的名字从公爵口中滑出,的拳头握得更紧,露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哀伤。

  女王对着诺曼底公爵皱了皱眉,后者只是欠了欠身,眼神矍铄的回望,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语气却不容置疑。。

  “我真的很抱歉,陛下……”虽是道歉,但的声音一如往常的那么强硬,那么固执,蓝眼眸将视线凝固在宫殿上的一处。

  宽阔的宫殿中,每一个经由岁月与记忆磨蚀的精巧阴影勾勒着他疲倦而寂寥的轮廓,那些辉煌壮丽的灿烂光线焕出他身上所留有的旧时贵族华美的残影,他就那样长久地凝望着,宛如已然逝去的帝国圜转而来的最后一瞥。

  女王定定的看着,坐了下来,为自己倒杯红茶,语气透着一丝怅然,“你跟你的祖父真的很像,。不管是外表,还是那深情不渝的个性。”-----家族的人,不是太无情,而是太有情。“一往情深的付出?这算是命运吗?你们家的男人都会对自己最心爱的,哪怕只是一枚戒指,誓死守护、绝不妥协。”

  “我与弟弟,都以我的祖父为傲,陛下。”(平行世界里设定是,兄弟俩父亲早逝,爵位直接由祖父传给。)

  “那是当然的!我当然也以他为傲!我只是在感叹你们家族拥有全世界的女人,希望她们的男人一定要有的特质,却也有全人类最无法忍受的伪装面具。你祖父当年还对我这句话嗤之以鼻呢,说什么『家的男人不能有任何弱点』。”

  “我对此感到抱歉,陛下。”的目光又流露出些许哀伤苦涩,但他马上把头别了过去。

  女王笑出声来,拉着坐下,又倒了一杯茶,“如果你祖父也在这儿,他也会这么说的。”

  “……陛下?”

  “我没事的,只是有点想念过去罢了。”喝了一口茶,女王的视线有些飘忽了起来,“都过了都久了呢?三十年?还是二十年?你祖父把你两兄弟托付给我的时候,还在襁褓呢。现在,他还是那么喜欢惹麻烦上身?“女王对着挑了挑眉,”如果是24小时前,我庆幸我当初有坚持要把这支部队送给你,。“

  “……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陛下。由我承担一切责任──“

  “这不是你承担责任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收起了眼角的笑意,清冷的翠色眼瞳紧紧盯着,”想想看,我当初给你武力是为什么?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你是家的长子嫡孙,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MI5最高机密的知情者,白厅的掌权人。想想你的家族和义务!“

  -------------“想想你的家族和义务!“现在仍然记得,他脑海浮现他第一次进入军情五处的场景──直属长官,他的老师,bury爵士要求他摒弃私欲与个人情感,将毕生才华奉献给国家。

  还记得,他的视线穿透过眼前的老师,焦点在那件毫无摆动的冷肃大衣背后那永无止尽的长廊中飘移,飘过雄伟壮丽的大庄园、飘过父亲在雨幕之中那冷然哀戚的墓碑、飘过年幼的弟弟倔强挥开自己的小胖手、飘过了十五岁那年──也是最后一年──从祖父手里接过的生日礼物。

  ”是,先生。“他听见自己淡然自若的语调在军情五处灰白背景里悠悠响起,从此在尔虞我诈中前行,拒人千里,毫无感情。

  那时候,还不知道再过几年他会坐上直属长官的位子,主掌起庞大帝国的命运,并为它献出所有;他还不知道他会在女王面前反思自己的前半生,面对他生命中最惨烈的刻痕,经历深入骨髓的痛楚和挣扎,感受心灵荒漠的苍凉。

  的决定曾牺牲掉成千上万人的生命,虽然他同时也挽救了别的生命,他总是尽力去避免更大的损失,那是他的使命。他的使命需要牺牲。他的使命是大英帝国,是大英帝国的安全,大英帝国的主权,为了女王,为了国家。而这个国家索取了他的自由,他的生活,太多人的自由和太多人的生活作为代价。他必须同他的国家一样,冷静而疏离,不被允许暴露任何缺点。他规避了自己的内心,他控制它。他认定这辈子他势必会错过一些东西无缘一些事物,注定将孤独终老。他是,大英帝国的>

  “这就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你和那位法医小姐。我听说你们早就划清了界线,她打算回美国的,那么今天的事该是出自意外?“

  “……这不是意外,陛下。有恐怖份子在东区活跃,可能和武装行动有关。“

  “所以你就自愿带兵护卫了?这不是个好解释,。”女王宛如名贵祖母绿般的翠色眼瞳里蓄满愠色,站起身,大步迈回属于她的宝座,在座前,回过头看着>

  “陛下,是我主张要调动部队的。“

  “我希望听到的是『你为何要调动部队』,。我接受你祖父的嘱托,我有责任保护你和,而你也有责任让我知情你的一举一动所代表的意涵。“

  “可是陛下──“,这名在白厅杀伐决断,让人提到名字就心口发凉的特工头子,终于低下了他一贯高傲的头颅,他看着女王流露出近乎恳求的表情,他已经很多年不曾轮流露过这样的情绪。

  “没有可是了,。“

  女王的回复就像被击破的镜子在的耳边响起,掉落在地上,无法拼凑成形。

  也在不自觉中站了起来,“陛下……“

  “回答我,。是什么迫使你不惜摧毁我对你的信任?擅自动用我给你的私人军队!你把整个伦敦掘地三尺,只为找到一个女人!“不容违抗的威严藏在亲昵的称呼后,女王的眼神变得如锐剑般慑人,”还是一个身份复杂之极的华裔女人。你知道她的曾祖父和孙文一起创建了国民党,陈家在中国呼风唤雨了几十年,你知道她的亲哥哥暗地里掌控着华尔街近五分之一的资金流向,而另一个兄长几乎垄断着全世界最顶尖的新型武器的研制开发。她会是你最大最严重的安全漏洞。“

  失神的盯着女王,眼前浮现的却是寂寞哀伤的单薄身影,还有,还有……。

  “我希望你赶快回答,。我已经等了一晚上了,就为了等你的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

  “……“

  “我听不见,。“

  闭上了双眼深呼吸,再次抬起头看着大英国最高统治者,“,是我最心爱的人,誓死守护。“

  她是他另一半的灵魂,是他割舍不断、摆脱不掉的羁绊。

  那是束缚,是制约,是扯不断的线。

  举起了拳头,家族戒指隐隐泛着淡淡的黄色光芒,指环的内侧烙着花体的凹痕——‘CC&ever’“她是我心之所属,陛下。我爱她,用我的生命,用家族的声誉。“

  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厅堂之中,眼中重燃起炯炯的火光,下巴紧紧绷着。

  一直默不作声的首相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举着手往前跨步,朝着女王越靠越近。那束从他宛如浩瀚宇宙般深邃的眼睛里放射出的光,包容了一切无法言说的情感,一切都昭然若揭,无须赘述。

  而,诺曼底公爵,这位流淌着谢菲尔德家族之血的老人却用一种和蔼又狡黠的眼光看着他。

  “用你的生命,还有家族的荣耀?你确定?“

  “是的,陛下。“MI5的高级官员单膝下跪,右手置于胸前,再完美不过的骑士礼,”但我依旧是大英帝国最忠诚的子民。忠诚于您,忠诚于我的国家。“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后果会如何?“

  “这就是我的决心,陛下。“

  女王沉默不语,严厉的目光审视着的脸,双眼,嘴角,还有胸前的拳头。

  “我再问一次,,你不后悔?“听见她不夹一丝感情的声音。

  “誓死不悔。“的声音亦如止水---即使,即使他会瞬间失去十几年来在政坛建立的独一无二的地位。

  女王走下了宝座,绕着走了一圈,最后驻足在的眼前。

  “……幸好你说了实话,。”威严的君主又变回了慈蔼的老妇人,双手托着的双臂将他拉起,“这样我至少对你祖父有了交代。他要我让你没有任何破绽,我试过,可是失败了。希望他不会生气。”

  “……陛下?”

  “好了,。我不追问细节了。现在你该做什么就快去吧。”

  “陛下?“

  “在你来之前,陛下就已经授意,要我以『恐怖行动镇压』的名义封锁了所有的消息。现在所有的记者、官员都很好的接受这个解释,没有人会对此质疑。“首相也带着微笑走上前来,再次拍了拍的肩膀。

  皱着眉,依旧不解的看着女王。

  女王只是笑了笑,走到大门旁,拿起收在桶子里的黑伞,将黑伞放在的手中。

  “该做什么,就去做吧。,去把她找回来。”

  伦敦的天空在那一刻蓝得出奇,雪后初晴的阳光从巍峨耸立的宫殿缝隙中透出,辉煌金色破开厚厚云层,那带着若有似无荣光玫瑰香气的轻风伴随着破晓微氲的雾霭,成为整个古老帝国觉醒的前奏,明亮与希望引吭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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