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山谷吃席
楼夫人陷入沉思，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因为睡不着坐在院里看星星，却看到了同样没有睡着的母亲与弟弟，母亲走进弟弟的屋，聊了一个晚上，她也听了一个晚上。后来弟弟远走，母亲重病，造成终身遗憾。
楼夫人很快恢复嘴角笑意：“不是娘，是你舅舅。”，楼夫人见女儿不明白继续说道：“这句话是我从娘和弟弟谈心时听来的。娘望子成龙却适得其反，母子反目终成仇，弟弟不辞而别一去数载。娘终于盼得儿归却身染重疾，弟弟变得懂事孝顺，不论白天黑夜终日守在榻前，可娘还是去了。”
舅舅是世间少有的奇才，武艺超群、文才出众，除琴、棋、书、画外更涉猎奇门遁甲、医卜星相、阵法韬略，如此人中之龙，外婆这是？楼玉儿转头看向娘，蓦的惊住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娘，是女儿的不是，触到娘的伤心事了。”
楼夫人只拂了一下眼角：“娘没事，一时感伤而已，玉儿别怕。是不是奇怪舅舅那么优秀为什么外婆如此？”
楼玉儿没有吭声，看着娘，过了好一会娘才出声：“如果我是弟弟，怕是结果一样。弟弟闲云野鹤，自由惯了不受世俗束缚，喜好游戏于山水之间。娘的想法全然相反，认为男儿应该考取功名。弟弟厉害关系分析得清清楚楚，朝堂上人心险恶，不是官官相护就是互相排挤，皇上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之人，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牵累满族，娘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虽然事后经过多年终是想的清楚了。”
楼玉儿畏惧的缩了缩脑袋，楼夫人宠溺的抚了抚女儿的头：“再说，真那样的话我们家和皇族就有牵连了，你势必逃不过那座宫墙，尽管皇上是阅尽天下美色的人，到时候必然会与皇族有一番恶战。”
“娘，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既然皇上能担当大任就非等闲之辈，不然天下岂会这么太平？眼观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都是皇上左右权衡的好。”
楼夫人看着女儿：“是娘多虑了。这也是为什么皇上公告天下说与江湖中人互不侵犯，的确权衡再三，怕是谁先动谁便输，如此一来，都不动，天下太平终。”
楼玉儿有些不舍的从娘怀里坐起来：“玉儿今天是有收获的，知道了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真有些庆幸自己不是官宦家的小姐，还是江湖儿女来的自在。”
“知道娘要告诉你什么事情吗？”
楼玉儿摇摇头，眼巴巴的望着娘。
楼夫人忽然微笑着说：“你爹同意你拜师了，还是翊儿提的意见，是不是该谢谢小哥？就你受伤这事，你两个哥哥没少操心，以后乖一点，听见没？”。每次闯祸后都是哥哥们帮自己收尾巴，楼玉儿不好意思的冲娘干笑。“你哦！”楼夫人宠爱的用食指轻刮女儿的鼻尖：“这件事本该明天说的，放心不下就想来看看，到先给你了惊喜。你原是在书院学文才，先休息段时日，再让翊儿带你到‘御剑谷’拜师。”
嗯嗯嗯，楼玉儿满口答应，楼夫人眼里满是笑意，慈爱的为女儿理好被子才离开。
“御剑谷”有几个俊朗少年颇有潜质，楼玉儿早有耳闻。一个是唯将军的公子，唯千行，冷傲孤清、遗世独立；一个是□□的皇子，轩辕辰，清贵无瑕、飘然欲仙；一个是宫掌门的孙子，宫华，潇洒风流、颠倒众生；一个是楼世家的少爷，楼翊，有唯千行的冰冷疏离、有轩辕辰的清新雅致、有宫华的风姿隽爽。对楼玉儿来说，四人中只有唯千行是陌生的，除了传闻听些，其它的无甚多了解，而轩辕辰和其曾相识于书院，宫华和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楼翊是其最敬最爱的小哥。如此一算，四人中便已识其三。
不论是梦魇还是思念，今自是个不眠之夜。楼玉儿熄了所有的灯光，只为享受片刻的宁静。明白属于自己的，只有这幽静的夜，有些话藏在心里，没法说出来。
次日清晨，楼玉儿微笑地将红枣银耳莲子羹多盛了两碗：“娇妍、玉嫣，你们也吃。”。没过多久，楼玉儿美滋滋的看着熟睡在床的两人，有开心有惭愧，是自己在羹里下迷药的。
对镜而视。逶迤拖地雪白烟纱裙衬出如雪的肌肤，有致的身段被腰间软纱突显出，三千发丝如墨一般翩垂于纤细腰间斜插一根通体晶莹的玉簪简单不失大方，优雅的气质、绝美的外貌，不施粉黛就足以倾国倾城，如水般清澈的容颜、甜美可人的笑靥，透露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楼玉儿满意的点点头，这次就以楼小姐的装扮见师傅、师母吧！
撅着嘴不情愿的着一块白纱把脸覆住，这么多年了，还是很不喜欢把自己的容颜遮盖。楼玉儿找了个僻静地方，足尖发力，便凌空跃了起来。草上飞，水上飘，飞檐走壁，对楼玉儿来说只如蜻蜓点水般随意。
这是一个风景极好的山谷。蓝的天、白的云、青的山、绿的水，高的崖、陡的峭、细的苔、密的树，溪水涓流、瀑布飞泻、繁花簇锦、云雾缭绕，置身其中恍入仙境！楼玉儿轻轻地用轻功朝潺潺溪水飘去，知道那儿将有一座别致的竹木桥在等着自己。
“师傅、师母！”已有些日子没来不知师傅、师母可有想自己，楼玉儿喜悦的连带眼前的竹木屋看着都甚是亲切。
眨眼的功夫便有人稳稳地站在楼玉儿面前。淡墨青衫，衣和发都飘飘逸逸，闪着凛然的正义之气，俊朗的剑眉、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虽白了鬓角但雕刻般的五官仍让楼玉儿不禁感叹，不知师傅年轻时又会是怎样一番轰动。有个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蝶儿来啦！”，这才发觉师母也在。师母，一个美丽、温柔、文雅的女子。与其说自己的文才是学自书院，倒不如说是学自师母，这样一个貌婉心娴的女子，谁又能想到她有一身武功绝学？便是她，教的自己轻功，只有她，配得上师傅。师傅，一个隽爽、温和、风雅的男子，人称“武林至尊”。楼玉儿儿时一次独身到此游玩不慎落崖，于危难时得洛寒天所救，承蒙厚爱，终为旗下唯一弟子，赐名“洛蝶”，后秉承师傅意愿，掌管“独孤一方”，成为神秘庄主，人称“中原第一侠女”
楼玉儿调皮的对师傅、师母施了一礼：“蝶儿拜见师傅、师母！”
楼寒天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罢了，也没指望你温文淡定，换了装扮还是一样淘气。”。楼玉儿不开心嘟了嘟嘴，早知道就不穿这么淑女了，司空兰和蔼的拉过蝶儿：“有些日子没来，蝶儿可变漂亮了！”
“蝶儿，一直，一直都很漂亮嘛！”楼玉儿撅着嘴，有些不满还有些不好意思。
司空兰微笑着点了点头：“是，我们蝶儿是最漂亮的！”
楼玉儿突然想到什么，兴冲冲就脱口而出：“是呀，师傅、师母随我来。”。在一山脚下，有一桌自己精心安排的酒席。
以石为桌，以石为凳，岂不逍遥快活？桌上，是华丽丽的美味佳肴。上等女儿红。罐煨山鸡丝燕窝汤、长春鹿肉汤。慧仁米粥、红豆膳粥。持炉珍珠鸡、麻仁鹿肉串、炒墨鱼丝、原壳鲜鲍鱼。草菇西兰花、玉笋蕨菜。水晶梅花包、芙蓉香蕉卷、高汤水饺、肉未烧饼。还有些果品、点心，饱餐一顿足以。
“因徒弟多日未有音讯，今日特来请罪，还望师傅、师母见谅。”师傅、师母安坐后，楼玉儿诚恳致歉。
“倒是新鲜，以后定要让你多犯些错，不然我和你师母哪里享受的到如此丰盛的大餐？”洛寒天始终笑意盈盈，慈祥和善却又不减半分潇洒。司空兰听罢禁不住笑了起来：“蝶儿，你听听你师傅说的，还当自己是孩子。”
“师傅莫不是忘了蝶儿有一手好厨艺吧，往日是谁捧溪水、摘野果、烧野味？不说这些吃食现在消失了我也可以再备一份，就算是宫廷御厨见了我怕也是要甘拜下风的。”楼玉儿冲师母笑笑然后看向师傅说道。
“呵，我们蝶儿就是不谦虚！”师傅、师母开怀大笑。
楼玉儿打开酒坛子，替师傅、师母满上：“师傅、师母，我敬你们！”
众所周知的楼小姐，诗词歌赋无一不晓，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其实楼玉儿还会许多人所不知道的，譬如，饮酒，等等。看来，这次去“御剑谷”将会很有趣，真难想象传说中的“中原第一美女”、“中原第一才女”和“中原第一侠女”在现实中将会带给世人怎样一番场景。楼玉儿不禁后悔，早知道就不一直那么低调了，想想竟从13岁开始都以白纱示人。
想到“御剑谷”楼玉儿心里一紧，要怎么和师傅、师母说？小的时候看到哥哥们拜师，自己也想，只是爹娘都不同意，如今同意了，其实自己已不必，只是不想终日锁在闺房。踌躇许久之后，终于开口：“师傅、师母，蝶儿将要去‘御剑谷’拜师。”紧张，生怕恼怒了师傅、师母。看到师傅微微蹙起的眉，后悔了，可惜后悔已太迟。楼玉儿觉得自己真是太不懂事、太不尊师重道，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说的出口，真是不像话。
“去‘御剑谷’拜师？”洛寒天淡淡的道，并未说出任何指责的话，转过身去看向司空兰：“蝶儿是我的徒弟，我是她的师傅。如果她拜别人为师，那我呢？我唯一的弟子呢？”，司空兰笑得合不拢嘴：“真是越老越糊涂了，难不成蝶儿还会变成蝴蝶消失？就算她拜别人为师，你是他师傅的事实不会改变啊！”，洛寒天沉着一张脸：“我的徒弟岂可有除我以外的师傅！”，司空兰笑的眼睛弯成了新月：“可我们缺个外孙女啊！”，洛寒天听此微微一笑：“不错！”
楼玉儿咬着唇、苦着脸，愣是大气不敢喘一下。见师傅、师母皆展笑容，心想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等等，外孙女？
事后，楼玉儿悄悄回府。
刚从房梁上跳下，楼玉儿的眼睛就被人从后面蒙上，手松松的覆着倒没有为难的意思。“猜猜我是谁？”有点开玩笑的语气。
是谁？楼玉儿循声看去，一身湖蓝锦袍，一派桀骜气质，不是宫华哥是谁。
宫华抬头对上灵动的黑眸，动作滞一下，停住了。玉儿真是出落得越发水灵越发光彩照人，像明珠，璀璨、清贵。清丽如莲的容颜、闪烁如星的双眸、甜美可爱的酒窝、清雅脱尘的五官、娴然恬静的神态，只一笑，皆可令百花黯然。
在宫华哥面前楼玉儿从不拘谨，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还不忘出言捉弄：“好啦，宫华哥你就别盯着我看了，我就这么漂亮？”
“啊？哦、哦……是啊，是啊，玉儿最漂亮了！”宫华这才缓过神来，只一会，嘴角便恢复慵懒的笑。
楼玉儿突然有点担心，不知道刚才从房梁顶上下来时有没有被发现：“刚才……”
宫华微微挑起了眉，嘴角幅度也渐渐上扬，不动声色的靠近清影一些：“怎么，害羞了？”
稍稍愣了一下，楼玉儿不由满头黑线，拳一扬：“宫华哥！”
宫华利落的躲闪着，稳住身形后一把握住玉儿挥动的拳头，满是戏谑的口气：“害羞怎么了，没事！说真的，是不是喜欢宫华哥？都害羞了，那一定是喜欢了，你等着，宫华哥现在就向世伯求婚！”，才说完就一副将要离开的姿势。
“宫华，你来啦。”。小哥！真是及时雨啊！楼玉儿满心欢喜。
楼玉儿两步就跑到小哥面前：“小哥，宫华哥欺负我！”
一听这话，宫华嘴角又弯开一抹笑意：“楼翊，你评评理，我不过是怕玉儿长大了嫁不出去要向世伯求婚罢了，哪有欺负之说。”
“小哥……！”楼玉儿咬咬唇委屈的抓着小哥的衣袖,竟然说自己嫁不出去。
楼翊头疼的看着玉儿：“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宫华的性格，一些玩笑话而已。”
“哎，楼翊，我想当你妹夫可是真的，这不能算玩笑话。”宫华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算了吧你，平时抢着做兄长，这会到情愿为小了？说正经的，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楼翊闲闲地继续说道：“总不至于这个时间找我去比武吧。”
宫华心里暗暗叫苦，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还不是为了玉儿的事。听说玉儿要来‘御剑谷’，我高兴的三天没合眼。可今年来拜师的人太多，爷爷说要进行筛选，不像往年那样报了名就可以，需得施展才艺。可玉儿般般都好、样样都行唯独不会武功，这可如何是好，我爷爷那个老顽固你们不是不知道，太固执，虽然也很喜欢玉儿却就是守着自己定的规矩不放。我寻思着和你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在几日内现教玉儿一两招，至少过了这一关。”宫华一脸的认真倒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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