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公主
楚国先皇也算的上子嗣单薄，除了一个刚出生便夭折的大皇子，剩下的便就是楚萧及一个清月公主。
不过这个清月公主平素并不常露面，居住在深宫之处安心礼佛。
但是楚萧对这个妹妹算是不错，也许是嘉赏她不问世事。毕竟楚萧此人多疑狠辣，一旦让他发现谁有二心，必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摧残。
以前偶然有次机会，眉婉曾替清月公主瞧过身子，还开过药方替其调理，因此与其也称得上相识。
清月公主也说过有事可去找她，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客套了。
现今眉婉已经是别无他法，为了知道师父的安危，甚至是他的去处，不管可能有多么渺远她都要试试。
下定决心之后，如何能传消息给清月便成了首要之事。
小采给眉婉端过药来，见她有些眉头深锁，便开口问了句。
眉婉直觉不想让小采知道的太多，可是她现在这般模样，有些事情不能自己去做，还得依靠小采。
想了想之后，她开口说道：“小采，有没有办法，帮我给清月公主传个信儿。”
小采闻言倒是吓了一跳，只是眉婉的神色沉定，她定了定神之后低声答道：“清月公主宫里有个侍奉的宫女叫翠莲，跟我是同乡，若有什么事情，可由她传禀给公主。”
眉婉闻言却还不甚轻松：“这件事情实行之后或许会有些风险，可我必须去做。但是小采，你不一样，若是你想反悔了，就告诉我。”
“青璃姐姐，当初是你和墨凉师父将我带进宫中的，你们都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所以不管以后你去哪里，都带上小采好不好？”小采的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水雾。
眉婉想到自己的师父，一时之间也有些感叹：“好，若是以后有可能，我们便一直在一起。”
……
傍晚的时候，小采便回来，带着清月公主的回信。
“公主请姐姐今夜亥时一刻在毓月宫的侧门一聚。”
眉婉的风寒又加重了些，一直在咳嗽着，听到小采这么说，她有些吃力地抬起头，唇色全无，道：“好，你替我准备着，到时候我会准时去。”
小采见状有些担忧道：“姐姐身子还不好，若是可能，让小采替姐姐去吧。”
眉婉缓缓摇摇头：“这次我会回到宫里，就是为了能找到师父的行踪。因此这件事，也只能由我亲自去办。”
小采没办法，也只好点点头。
跟清月公主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眉婉穿上小采找来的一件黑色披风，更映衬得脸色惨白。
小采还是担心地厉害：“要不就让小采跟姐姐一块去，起码有个照应。”
眉婉轻笑着答道：“这宫里的路我都还熟，况且医馆里也不能没有人在。”
“姐姐……”小采觉得自己的眼皮一直跳啊跳的，心里也不安极了。
眉婉拍拍她的手，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接着道：“我该走了，摸不准什么时候回来，你若是困了就先睡。”说完拢了拢披风，走出了医馆。
楚萧派来的侍卫前两天已经撤走，许是已经没有了看守她的必要。
眉婉一个人行走在宽阔的宫道上，夜风萧瑟，她从来没觉得这条路这么黑，这么冷过。
胸腔内是沉闷又火辣的疼痛，她每咳一声，冷风便灌进去，更刺痛得厉害。
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毓月宫终于到了。
眉婉来到侧门，见还没有人在，轻呼一声之后，便倚靠在墙壁上静静等待着。
期间她咳嗽了几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偶然一阵凉风袭来，让她的外袍的下摆也鼓得厉害。
大概又过了半刻钟左右的时间，木门终于“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在看到楚萧面容的这一刻，眉婉已经没了之前的沉定，甚至心里都浮起一层绝望。
她此生，怕是再见不到师父了。
楚萧一身明黄的龙袍，依旧是面如冠玉，哪怕是夜色，都不能使他的光华多出半分的褪色。
只是他的眼中，阴翳太甚，几乎是铺天盖地而来。
他以为见到的，会是一个惊慌失措，亦或是如先前那般卑微恳求的女人。可是为什么，此时眉婉看向他的目光中，会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无所畏惧。
“见过陛下。”眉婉虽是这么说，却没行礼，反正她已经不在乎了，也都不重要了。
楚萧不怒反笑：“朕这几日忙于登基事宜，倒是把你给忘了。小璃儿，为了让朕注意到你，果真还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是啊，以前的青璃，为了能让太子殿下看到她，可是费了很多心思的。
眉婉听出他话中明显的嘲弄，也跟着淡淡一笑：“陛下如何说，便是如何罢。”
楚萧这下将嘴边的笑意收了起来，一股狠厉已经漫上瞳孔：“私自叨扰公主，你可知罪。”
眉婉直直看向他：“奴婢甘愿受罚。”
“让你身边那个小丫头一块受罚也可？”楚萧贴近她说了句。
小采。
果真还是逃不过。
眉婉闭了闭眼，而后道：“生死有命，奴婢连自己都保全不了了，哪还顾得上别人。”
“很好。”楚萧对她说的话似乎很是满意，“若是让那小丫头死在你的面前，我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冷着脸跟我说话。”
眉婉的目光也骤然一紧：“陛下莫要欺人太甚。”
“朕欺负的便是你。”楚萧此刻突然笑了一下，像是看着自己的玩物一般看向她，“而且，这天下只有朕能欺负你。”
眉婉一时哽住，说不出话。
夜风似乎更甚了，尽管穿了披风外袍，眉婉还是觉得周身冰寒一片。
她跟楚萧站在一起，风口正抵在她的后背上，不过她没动过半步。
楚萧也察觉至此，眸底的阴影似是散去了些。
不多久，从毓月宫内又走出个人来，跟楚萧见过礼之后，便带着些急色说道：“陛下，公主的病又发作了。”
楚萧闻言倒未有什么波动，他似是思量了些时候，接着就转头沉着声音对眉婉道：“公主十日后便会赴霖国和亲，在这之前，治好她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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