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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左润冬还是慢了一步!

  路远伸出两只胳膊,而另一只还在流血,就那么接住了冷秋。

  染得她身侧的衣角都是血,牛仔裤上也是,血的腥味,吸进她鼻子里,一阵阵的令人难受。

  为什么,她此刻也希望,抱住她的是左润冬,而不是路远?

  为什么,她虽然被救下了,可是还是希望宁可不要被救好。

  由于下坠的力量太沉,太重,她和路远都躺了在地上,整个人仰躺在他身上。

  坠落下来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身后他骨骼断裂之声,她下意识抓着他流血的胳膊,侵得自己的手指也是鲜红一片,惊愕地眼光一扫。才知道,他挨了一枪,胳膊有伤,却还以这么快的速度接住自己。

  他会有多疼?她会把他压得多痛?

  冷秋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爬起来,一面关心地说着:“你流了太多的血,我们得去医院,去医院……”

  “不,秋……秋……秋………”路远抬手,去抚她的脸,抚她洁白如云的面容,抚她柔滑如丝绸般的肌肤,抚她小巧的鼻尖,抚她微噘的花骨朵般的红唇。

  他的手指带着眷恋,带着对她永不改变的爱恋,凄凉的笑了笑:“我,对不起……”

  凉凉的指尖,轻划过她的脸,渐渐无力,渐渐垂了下去。

  头一歪,空荡荡地垂掉地面!

  “不!不能死!你醒醒!不能闭上眼睛!不准!我不准你闭眼睛!我不准!不要——”冷秋用力摇着路远的胳膊,两手拍拍他的脸。

  她想摇醒他,拍醒他!不能让他睡去,才一颗子弹,就这样死了,有没有用?

  一阵徒劳无用的忙活,她倏地抬头,望着站立在边上的人,冲着那张朦胧的俊脸大叫:“你很高兴对不对?你开枪打死了他,现在你高兴了?左润冬!我跟你没完!”

  身子像弹簧一样,霍地弹跳起来,她双手揪住左润冬胸口,将他往后一推,狠狠推到一台机器上面,歇斯底里地叫喊道:“救他!”

  “救他!”

  “你救不救?!”

  左润冬静静地凝视着眼边这个女人,他的女人!

  现在是在干什么?

  她在为别的男人伤心,流泪!她在求饶着自己,去救刚才那个他一枪打中的男人!她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她?她知不知道,他的心里全是她?

  他凝着她颤抖的唇,激动不安的神情。

  心一阵阵发凉,凉至胸口心尖上。

  良久,却很安静地,轻轻地说道:“他比我重要吗?”

  冷秋怔了下,却是坚定地点头:“对!他就是很重要!”

  只见左润冬唇角微微扯动,凄凉的一笑:“早知道,他有这么重要的话,那一枪我真该打中他心脏!”

  冷秋再去望路远,他深睡不动,瘫软在那里,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身躯。

  而不远处,水玲伏在地面上,挨了两粒子弹的胳膊,弯屈在冰冷的地板,蜷着双腿往前噌。每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地向前移动半步,她就痛苦的喘上一口气,唤道:“……路……路……远……”

  她也以为,他死了。

  眼泪哗啦啦地流。

  她摇摇头,大半脸都贴于地,冰冷的地,冰冷的泪,而她的身体却热哄哄的,似要爆炸一样。

  如果长时间不取子弹,伤口就会感染,身体就会有发烧的症状。

  她在此停留得太久,已经受不了子弹穿透皮肉还锐利的深刺着,剧痛难当。

  她曾经喜欢过冬哥,并且如十三一样,也深爱过。

  可是自从冬哥派她进驻警方卧底,她的心就渐渐发生了变化,那个此刻仰躺地上的男人,如她一样受了伤。那个由警方重点培养的优秀警员,身上有一股浓烈的不同于左润冬的迷人气息。

  她承认,她渐渐地被他迷住了。

  她不知道,到底他爱冷秋有多深,可是水玲见他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女人。

  别的男人失意的时候,喝酒,狂放,纵情纵欲。可他不一样,他失意的时候,静静地坐于一隅,有时是窗台,有时是天台,有时是电梯,在世界安静的某个角落里,他独自舔舐着自己深可见骨的伤口。别人看见的,总是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可别人不知道,那只是他的表面。而他的内心,早已是一片荒无……

  “路远!路远……路远……”水玲爬动着,向着他的方向,所到每一处,都留下一大片血迹,长长的拖向前方。她过往的地板,都被血淋淋的胳膊涂抹着,鲜血模糊,惨不忍睹!

  “你救他!我求你!救他!求你了!”望着可怜的水玲,冷秋哽咽着嗓音,大声哭泣道:“我求你了……求你……”

  她小手抓紧眼前男人的胳膊,使劲摇晃着,疯狂的不像样子。

  而左润冬,垂下去的两只大手,另一手还紧握着手枪,冰冷的闪着寒光。

  他视线从她肩膀上越过,望见那儿的水玲,艰难地,一步一步,匍匐前进。看在自己人的面上,他动了菩萨心肠,望向某一处,正欲抬手将冷秋往旁一推。

  但,就在,他身躯微动那一刹那间,突然手臂被人一拧,腕上一痛,冷秋拧起他那条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他指间那把手枪!

  “救他!”冷秋眼底露出冷酷的寒光,直直盯住左润冬,枪口已抵于他眉心,“我再说一句,你救不救?”

  “大嫂?!”在旁的张逸,身子震了一下,害怕地望着冷秋指间那支枪,急忙叫道。

  这种情形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明明冬哥是赶来救大嫂的,可是,怎么变成大嫂要杀冬哥了?且,冬哥目光冰冷,许多年来第一次露出这种绝狠!

  只见他勾了勾薄唇,潇洒一笑:“你若舍得,开枪啊。若你喜欢,我左某拿命给你!”后边越说越凌厉,话锋似一柄尖利的刀子。

  “你以为我不敢?”冷秋握枪的手指哆嗦,却仍在不明所以地坚持着。

  枪口在他眉心间,随着他笑声飘荡乱颤,她已握不稳,可是内心仍是坚持。只听他突然埋头,一阵大咳,之后眼中白光闪过,而脸庞已咳得发红。

  冷秋身子震了下,而握枪的手,渐渐已离开他额间,与他皮肤有过寸远的距离了。

  他手握成拳,抵于唇边,咳了一阵。

  突然,一手按着跳动不安的胸口,一手抢过退离额边的小手,将她的手再次往额间一放,狠狠地道:“开啊!害怕什么?退缩什么?你冷秋的胆量,此刻到哪里去了?”

  “一枪打死我!升你的官去!做你的美梦去!我算什么?KAO!”左润冬剜着面前这个女人,森冷的眸子,迸出一道青色的冷厉光芒:“开啊!别让我小看你!不是一直想我死吗?给你机会,你来开啊!”

  冷秋无意识地摇摇头,眼泪汪汪。

  “不敢了是不是?你心疼了是不是?你舍不得是不是?让你那些所谓的心软滚一边去!我KAO!你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我上哪里找不来?我死了,你不是很高兴么,那你现在又在害怕什么?给我动起手来,往这儿放一枪!我左某今天为你死,也开心!我都这么开心,你为什么哭泣?”

  “不准给我哭!收起你那假腥腥的眼泪!”

  他扯紧了她退缩的手腕,两只手攥紧了她小小的腕,他往后退一步,拖着她的身体亦前进一步,他疯狂地叫喊着,面目赤红,凶光闪动,蓦地一下子自她指间夺去枪支。

  而冷秋在疼痛的惊呼声中,后脑勺已撞上机器,原本是他靠在上面,此刻换上了她。

  “你干什么,干什么?”她下意识去抢,那只枪在两人指间纠缠着,时而旋到她手里,时而转到他手中,两人手臂如蛇般缠于一体,偏左偏右,偏来偏去!

  危险的刹那,轮流在彼此指尖跳跃!

  冷秋足底生出寒意,挥动着胳膊,越抢越抢不过他!心底一急,突然哭出声来:“不要!”

  只听见“砰”的巨响声!

  全世界,全世界,都跌入一片死寂!

  她的视线彻底模糊!

  泪如泉涌!哗啦啦直往下淌,流湿了一整个脸庞!

  她掩住脸,双手捂住自己的眼,背心无力,沿着机器缓缓滑下去,“哥……哥……”

  左润冬抢到枪后,作出的第一反应,便是决定往自己胳膊上,生生喂了一枪!

  黑色风衣暴破,羊毛衫都打破了一个圆圆的孔,毛线飞扬,细碎的丝屑,飞舞在眼前,便连血溅洒出来,都像是空中盛开出了一朵漂亮的红花!

  妖艳!凄婉!

  他大口地喘着气,额间跳动着根根青筋,英俊白净的脸庞,此刻亦如染了血,呼吸急促,说话时已是断断续续:“这……这……一……一枪……我……我替……替你……开……”

  “你……满意吗……”

  “若你………还……不满意………我再来一枪!”

  “砰!!!”

  惊天动地,那枪声响彻云霄!直叫冷秋浑身剧抖,再也无法控制!

  扑去,像一只飞蛾朝着前方的火焰,置生命于不顾。

  她两条细长的胳膊,抱着他强壮的,却在此刻遥遥欲坠的身躯,泪如雨下,哭泣地大喊:“哥,不要再……不要……”

  左润冬凝望着她,眼眸依然深邃,瞳仁深处却有泪光跃动,凄惶地一笑:“别用你的眼泪,来打动我………”

  吃力的缓缓抬臂,抚向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雪白手背,一根一根掰开她柔软的手指,他拼出全身残存的力气,推开她,唇边带着苍凉的笑,喃喃说了句:“这一生……我错了……”

  “不是的,哥……不……”冷秋跌坐于地,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小虎!”突然间一喊,才猛然清楚,小虎已经死了。

  左润冬心底飘浮起悲哀,苍白的薄唇,颤抖着,终于无力的叫出:“逸……叫救护车……”

  张逸早已经叫了救护车。

  就在冷秋哭着求着冬哥救路远那一刻,冬哥与他交递一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就在两人夺枪之前,便即退出,快速拨通急救中心。而当他收线,却听到车间响出一阵又一阵的枪声。

  浑身震了一下!

  他以为是路远清醒过来,又与冬哥决战,他不清楚,那枪打在谁的身上,如果是冬哥中枪,他可能都不敢再进去了,否则,路远也会一枪解决他!

  可是,当听到传来大嫂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他似乎知道是出大事了,而且出的大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当他走进来,就震惊得完全呆住了!

  他不可想象,冬哥会拿枪,活生生将自己打了两枪!他不可想象,冬哥会为了满足大嫂枪杀自己的心理,打伤了自己一条胳膊。那条胳膊,曾经为她受过刀伤!一百零八刀!她知不知道?

  听到他说:“这一生……我错了……”

  蓦地,张逸眼窝发热,心酸泪流。

  这一生,错了。

  冬哥有错吗?他错在哪里?他错在太爱她。错在以为可以,用自己的爱融化她。

  可是,有的人就是有这么无情!

  哭什么?

  连张逸都在心底,瞧不起这样的女人!

  左润冬踉跄着,踉跄着,扶着旁边高大的机器,缓缓地,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的站了起来。

  他一手还抠着手枪的护圈,直直垂在黑色风衣腰侧,吃力地说:“逸,我们走……”

  “是!冬哥!”张逸赶忙过去搀扶着,将他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驼起他不堪承受的身躯,半背半拖起他,缓缓往前。

  救护车警报声由远及近。

  他临走之际,望了一眼后边那仍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的悲伤女人,“车来之前,离开此地。”

  “跟我,不跟我,你自己选择。”

  他清楚,她整颗心都扑在倒于血泊中的路远,但他撂出话来,不勉强她。

  是她的选择,他无法做主。可他的选择,她却能做主。

  他疼得不想说话,尖锐的两粒子弹,深入胳膊温热的血肉中,还在钻心般,泛起一股股难以忍受的剧疼。

  他咬着牙齿,痛得嘴角抽搐,整个人软塌塌倒于椅背上。

  血,从他胳膊顺流而下,浸湿了张逸胡乱包扎的布条,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掐住那一处,紧得像要扭断自己的胳膊,为了减缓子弹钻心的刺疼,他不得不采用另一种疼痛来代替。

  冷秋就在他身旁坐着,可是却不敢伸手扶他一下,哪怕,只是一个关心的眼神,都不敢流露。左润冬现在便是立刻疼死,也不屑于她来关心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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