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宋飞扬的手机在张晓雅正惊讶地张开能塞进去一个馒头的嘴时响了起来，她说了声“抱歉”就从包里翻出手机，是陆承淮。
虽说张晓雅的表现完全没有表现出对于陆承淮的丝毫留恋，甚至还有那么一些……嫌弃和不屑？的意思，但宋飞扬总归觉得心里头疙疙瘩瘩的有些不自在，拿着手机接一时间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并不热闹的餐厅里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犹豫间，叫嚣的铃声安静了下来，正当宋飞扬默默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又再次不停歇地响起。
“陆承淮？接吧接吧，不用在意我不用在意我。”张晓雅看着面前宋飞扬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为难的样子恍然大悟，捋起袖子十分兴奋地甚至要从坐位上站起来。表情更是精彩，漂亮狭长的丹凤眼就像点了两把燃烧的小火炬，炯炯有神又带着渴望地眨巴着，示意宋飞扬快接。
“喂，在外边吃饭呢，不是快餐，中餐，恩，跟……”陆承淮电话里问宋飞扬是不是自己在外边吃饭，宋飞扬抬眼看了一下对面活像只讨要小鱼干的猫咪似的张晓雅，纠结着要不要告诉陆承淮自己正跟他的初恋女友十分和谐友好地面对面坐着。
“张晓雅。”
宋飞扬吐出这三个字之后来以为陆承淮怎么着也会解释个三两句说二人早没联系，或者问一问为什么跟她凑在了一起，结果那边连“哦”一声都没有，还是跟平常一样缓缓嘱咐宋飞扬吃完饭不要马上回家躺在床上睡觉，容易消化不良。
碍于张晓雅还在，宋飞扬匆匆应了两句就迫不及待挂了电话。
“他说什么了吗？说什么了吗？”亏张晓雅长这么大个子，这会儿毫不嫌生分地隔着桌子，紧紧抓着宋飞扬的胳膊可劲儿地晃，一副宋飞扬不说出个三四五六七就不罢休的样子。
好在宋飞扬在振动模式下脑袋还没糊，“他让我……恩，我们，好好吃饭。”第六感告诉宋飞扬，如果她真的如实说陆承淮毫无动静，张晓雅估计会……她也猜不出敢直接揪着病人家属领子，指着他脑门儿说“老实看着自己媳妇儿”的张晓雅会做出什么。
张晓雅一听，“噗”笑了出来，从猫咪又变回了那个笑地张扬的张大夫，把脑门儿上张牙舞爪的碎发拢到脑后，两臂交叠抱在胸前，表情了然又无所谓，“百分百那个混蛋一句话都没提起我吧？”
张晓雅就算是笑，也莫名会带给人一种迫人的压力感，所有的小心思在她面前似乎都无所遁形，因为这人总是一副“给本宫老实交代”的样子。
宋飞扬“小谎”被戳破，无奈点头。
张晓雅两手一摊，挑眉抿了下嘴唇，“从前就是这样，我早就习惯了。”
“从前……？”宋飞扬好些日子之前第一次见到张晓雅照片时那股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不好意思开口问陆承淮，那张晓雅……
肥羊虽为羊，但却把骆驼的性格习得的炉火纯青，一番纠结之后，宋飞扬还是觉得，这儿的盖浇饭不错，还是专心吃饭。
宋飞扬没挑头，张晓雅反倒一手托腮，四十五度角仰望不远处天桥上摆摊儿的大爷，开始自顾自断断续续絮叨起她跟陆承淮那段儿她至今都不知道算不算恋爱的恋爱来。
“A大论坛上是不是现在还有我们俩的照片儿？”
“真不知道哪个不开眼地放了那张，看着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还是我颠儿颠儿撵着陆承淮脚后跟儿跑的模样。”
“不过话说回来，也确实是我追着咱们陆大帅哥的屁股后头追了两年，这也算得上是个能跟别人吹上一把‘姐们儿当年跟陆承淮好过！’的事儿。”
宋飞扬企图已一种极度平静的状态听完她好奇了许久的陆承淮的初恋史，但听到张晓雅带着些许调侃语气说是她倒追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一怔。
张晓雅顺手从宋飞扬盘子里挖走一块儿鸡丁扔进嘴里，“甭担心，看着我们俩跟一块儿处了两年，基本上都是我剃头担子一头热，陆承淮那王，咳，那人整天都正经的我想踹他两脚。”
“咳咳”，宋飞扬被张晓雅这个“踹”字给吓到了，默默脑补了身高目测175往上的张晓雅一个心气儿不顺上去收拾陆承淮的场景。
陆承淮185，也不瘦弱，应该……打得过张晓雅吧？不对，他肯定不打女人，那就被张晓雅踹翻在地按着脑袋削？也不对，陆承淮怎么可能……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飞扬像头上长了虱子一样摇晃着脑袋，试图把陆承淮被揍的景象给甩出脑袋。
张晓雅又乐了，“瞎忙活什么呢？”
总之，这顿饭吃的挺舒坦，宋飞扬也“打探”到了自己憋了不少天但都没敢问陆承淮的“机密事件”，当然，其中也包括张晓雅确实干净利落地甩了陆承淮，至于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张晓雅对宋飞扬印象不错，毕竟这么个长得可口还不张扬，吃饭也挺香的小肥羊没有理由讨厌，再说，一码归一码，陆承淮当初不痛不痒地恋爱表现也跟宋飞扬没半毛钱关系。
于是深明大义如张大夫，留了宋飞扬手机号后，还长辈般慈爱地拍拍她肩膀，“跟陆大正经好好过，毕竟那伙软硬件都拿得出手。”
宋飞扬晃悠回家，打算补上没睡够的觉，只是毕竟逆了生物钟，又起床活动了这么大会儿，再想入睡已然变成了一件挺难的事儿。
拨楞了会儿手机，宋飞扬还是决定找老大或者陈小主一起出去接收一下阳光的普照，毕竟今儿是祖国母亲的生日，老跟家这么窝着多没劲。
“老大，咱们一起……”
“喂，嫂子啊，她在试衣间呢，要不待会儿……”
“我打错了，再见！”
竟然不顾祖国母亲生日去逛街，腐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
“对不起，您所……”
“对不起，您……”
“有事起奏，无事消停，本宫正在看电影。”来自陈小主的短信。
竟然不顾祖国母亲的生日去看电影，堕落！
宋飞扬来回翻看着手机电话本，在B市的都有男朋友，没有男朋友的都不在B市。
揣好了一口袋的钱却没地儿花原来这么不痛快。
宋飞扬的目光最后还是停在了“已接电话”上，要不，给陆大夫打个电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她还是按灭了手机屏幕，正经工作呢，老这么缠着他算怎么回事儿。
为了满足自己对白大褂的思念之情，宋飞扬找了一部医疗剧来看。
医生护士各种插科打诨逗闷子，看起来其实还挺乐呵，只不过，这个演员个子矮了点儿，白大褂穿身上跟一面粉袋子似的，这个，太瘦，晃晃荡荡的成什么样子，这个……左看看右瞧瞧，宋飞扬把剧里的男演员抨击了个遍。
穿白大褂的人就要个子高高的，不要太瘦，腰板儿要直一点，里边要穿衬衣，哦，还要带着眼镜，说话声音不要太飘，手要大一些，骨节分明就最棒了，笑起来也要好看，当然最好还要叫……
宋飞扬对于自己的盲目崇拜和无脑热爱已经是放弃治疗的心态了，还治什么，反正只要那个人一出现还是会抑制不住满溢出来。
掰着指头算了算，陆承淮还要四五天的时间才能回来。虽然陆承淮说后天不出意外能够赶一班飞机过来给她过个生日，但是来来回回累的还是他，怎么办呢……
身为天秤座却完全不知道选择恐惧症为何物的宋飞扬当机立断拿上身份证和钱包直奔火车站。
黄金周的票难买，宋飞扬只买到了一张无座的站票，蓝色票面上醒目的20小时还是让她有点儿蒙圈地倒吸一口凉气，希望到了晚上能够补张卧铺票。
跟上次从家回到B市一样，宋飞扬依旧搞得是“突然袭击”政策，扣扣索索给陆承淮发了短信，“晚上我回宿舍找老大睡了，别打电话过来。”就满意的跟着乌泱泱的人群上了火车。寻了个落脚的地方站定，宋飞扬盯着手机上“知道了，注意晚上别踢被子着凉。”的信息开始傻乐，刚刚还在电话里隔着电波说话的人凭空冒出来多刺激。
车程很长，人很多，饶是宋飞扬自诩身体素质不错，在车厢内左闪右避了几个钟头，腿肚子就开始转筋，整个人也乏了，火车上京片子，川普，东北口儿混杂在一起，听得她脑子也开始跟着直抽抽，站在过道里倚靠着座椅，两眼发直不愿意动弹。好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广播里喊卧铺有空出来的，要补票的赶紧，宋飞扬这才着急忙慌过去补了张票，好歹有了个歇脚的地方。火车上熄灯早，宋飞扬也乐得纠正一下自己紊乱了几天的生物钟，也顾不得注意自己东西的安全了，把手机钱包朝枕头底下一塞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晨，宋飞扬是被对面的康|师|傅小菇炖鸡面的香味儿给馋醒的，看看表还有四个多钟头，想着拿手机听会儿歌，却按了几次HOME键，手机依旧坚|挺的黑屏没有开机的意思，坏菜，出门走得急没充电，移动电源也没带！
好在宋飞扬是个心宽的主儿，把手机一撂，也从小推车上买了桶泡面，接了开水吃完喝足又蒙头睡觉去了。
得，这回可算得上是真惊喜了。
八月的广州实在热的难受，不同于北方的干燥，空气湿哒哒的，身上有种抹了沐浴露结果没冲干净的黏腻感，空气经过鼻腔的黏膜吸进肺里的时候似乎都格外不顺畅。
宋飞扬在火车站找了个投币充电的地方，好歹开了机，果不其然有三通陆承淮的未接来电，都是今天早上打来的。
陆承淮来广州的时候给宋飞扬发过医院和酒店地址，当时纯粹是出于家庭和谐给老婆汇报行程，结果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宋飞扬先到了医院，身边到处飘着的，满耳满脑的粤语实在让人有置身国外的错觉，陆承淮一个千里迢迢过来开什么研讨会的外地大夫自然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宋飞扬转了转眼珠子，去了酒店蹲点儿。
酒店大厅实在是太凉快了，尤其是跟外头磕马路牙子上一个鸡蛋，立马就能烫熟的温度相比，所以颠簸了二十小时的宋飞扬竟然歪着脑袋窝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就那么睡着了。
再睁眼，盖着被子的宋飞扬看到的就是酒店的房顶跟背对着自己在不远处的书桌上写着东西的陆承淮了。
喉咙像火烧一样干，宋飞扬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水。
听到动静，陆承淮放下笔，三两步走过来，把还睡眼惺忪，只有上半身微微欠起的宋飞扬重又推回床上，低头，不管不顾地啃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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