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38
附院除陆承淮之外的另一黄金单身汉萧然萧大夫也有主儿了。
这是宋飞扬每天例行去附院“报道”的时候听小护士们说的。
“人家都说当护士能找到医生做老公的几率很大，可是咱们院这几个肥水怎么上赶着往外流啊。”
“往院内流的倒是有，你愿意要吗？”
“那倒也是，虽然咱这田地算不上亩产万斤，可怎么着也不能什么水都要啊是不是？”
“啧啧啧，看看你这嘴毒的，怪不得钓不到。”
宋飞扬觉得，如果小护士们能够发挥这种积极打听，广泛传播医院内部小道消息尤其是外貌内里兼具的男医生情感状况的神奇能力，联合起来办一个报纸，名字就叫做《附院桃花朵朵开》一定每期都能卖脱销。
哦当然，萧大夫有主这件事宋飞扬一点不觉得奇怪。就算是没有所谓的“白衣天使”这个除了叫起来好听点儿，但其实几乎对提高生活质量没有丝毫作用的头衔加持，单凭那张笑起来春暖花开的脸和他温和的个性，萧然也铁定在追姑娘这条道上一路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宋飞扬奇怪的是张晓雅对这件事的反应大到夸张。
比如一见到萧然就会像是拿了个喇叭一样无限制放大自己的笑声，并且软磨硬泡非得要见萧然的小女朋友什么的。
萧然一反常态，愣是回回打太极，就是不松口带那个姑娘来见亲友团，美其名曰，“你这模样再把人家吓跑了怎么办？”
“承淮，你说，为什么萧然总是把他女朋友藏起来不准我们见啊？”宋飞扬抱着一盒浓稠度接近于固体的酸奶，盘腿坐在床边一勺一勺舀着往嘴里送，歪头问陆承淮。
陆承淮张嘴作“啊”声状，结果半天都没等到应该入口的勺子，转头却发现某只肥羊正专心致志地舔勺子，嘴角边都染上了一圈白。
“勺子上的比盒里的好吃？”陆承淮好笑着问。
宋飞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硬是让陆大夫喝了半分钟的空气。
“陆大夫买的都好吃！”宋飞扬不愧为狗腿界的抗把子，陆承淮话音刚落，就差没连滚带爬抱着酸奶盒过去陆承淮身边，浑身的羊毛都变得蓬松易抚摸起来，用勺子舀了十分完整及饱满的一勺，“来尝尝。”
“铁勺子啊，天凉，我怕冷。”陆承淮摘下眼镜，放下手边的医学杂志，摸着下巴，笑的……道貌岸然。
宋飞扬早已经被陆承淮调|||教到家，陡然会意，红着脸小声嘟哝了一句，“流氓！”
陆承淮抬手捏着她的耳朵，把那盒酸奶放到床头柜，声音暗哑，舌尖顺着宋飞扬耳朵的轮廓轻轻舔舐着，“不如……我先来喂你另一种酸奶，嗯？你也很喜欢的，对不对？”
宋飞扬又在冬天里被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陆承淮吃饱喝足，这才想到宋飞扬一个小时之前的问题，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肩膀，“别看萧然脸长的跟个半大小子似的，其实心里头门儿清，时候到了自然就会领出来了，不用多想。”
也不知是出于对陆承淮的绝对信任还是什么，反正宋飞扬是不再纠结为什么萧然对他据说是“小鸟依人，温婉可爱”的女朋友遮遮掩掩的了。
不过主要可能是因为张晓雅似乎是一下子对这件事情再没了兴趣，见到萧然不仅不再查户口一样的打听他女朋友，甚至对他本人都冷冷淡淡，爱搭不理的。
宋飞扬作为“同学家属”自然是没有什么立场再去深度挖掘的，只得让好奇心就此打住。
临近年末，除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以外，还有一件事是宋飞扬比“今天是不是要再多穿一层”更上心的。
因为陆大夫在艰难维持了三个月和宋飞扬之间八岁零九个月的年龄差之后，即将正式“奔四”，度过他三十一岁的生日。
陆承淮倒是对生不生日很无所谓，因为印象里自己家那对儿整天蜜里调油的爹妈好像打小就对他生日这件事不是很上心。成年之后，每年除了陆奶奶，其他人也几乎没再提过这档子事。大不了也就是元旦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捎带手说上那么一句“生日快乐，又老一岁。”
不过……
陆承淮看着一周之前就眼珠子骨碌碌来回转着，旁敲侧击问自己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的宋飞扬，忍不住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其实，有人给用心过生日的感觉真是不错。
陆承淮的生日是元月2号，如果按照陆家的习惯来，元旦当天是要他们堂兄妹四个一起去陆奶奶家一起吃顿饭的。只是今年B市碰上了据说三十年一遇的极寒，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从入冬开始就小病不断，早早就跟他们打好招呼今年各自玩儿去吧，不必再来。
宋飞扬知道后有种如释重负的放松感。虽然陆爸爸，陆妈妈知道了她跟陆承淮已经领了证，而且也似乎……对自己还算满意？可一想到面对陆承淮成复数的其他家人，宋飞扬还是有点儿犯怵。
宋飞扬中午去找陆承淮吃饭几乎已经成了雷打不动的习惯，即使是安心坐下吃个安生饭的机会并不多，但宋飞扬只要能看到陆承淮中午有在吃饭就能安心进行下午的工作了。
这天中午，天上雪花夹杂着雨点，落地成冰，天气实在冷的人不想动弹。宋飞扬偎着大厅的暖气等着看陆承淮的手术今天中午能不能做完。她来的路上买了点儿暖身子的热汤过来，想着陆承淮多少喝一点，也能养养精力。
昨天晚上凌晨两点多，陆承淮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宋飞扬迷迷糊糊趁着间隙问了两句，好像是出了事故，病人又先天心脏有毛病，急需要手术什么的。总之陆承淮草草说了几个宋飞扬听不懂的医学词汇，就再也没耽搁，一刻没敢多留地去了医院。
陆承淮所在的心外科，手术时长一般都会很长，尤其这种半夜来手术的，很可能熬了一个大夜，第二天查房门诊，甚至是夜班也依然不会有什么变化。
宋飞扬实在是心疼。
宋飞扬在大厅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见陆承淮的影子，就想着把汤搁到服务台那里，让护士等到陆承淮下了手术，帮忙给他。
“大夫，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电梯入口那里一片嘈杂声。
医院里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宋飞扬没多大好奇心，以为又是哪个可怜人，也没做多想，就转身想要离开，可那个穿着手术服的熟悉身影还是让她走了过去。
那个在央求陆承淮的男人应该就是患者家属了。他五十岁上下，身上裹着一件最大众款的男士黑色羽绒服，黑灰色圆寸，深褐色的皮肤和上面刀刻一般的皱纹，显示出这是个常年饱受风霜侵蚀的汉子。浑浊的眼泪顺着他的脸滴在地上，两手死死拽着陆承淮的右胳膊。
“大夫，大夫我知道你们的规矩，可我一个从乡下过来打工的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我，我发誓，我儿子只要能活下来，我一定补齐手术费，然后给你们包个大红……”汉子操着一口带有浓重方言的普通话，声音都发颤了。
陆承淮摘下口罩，眉头简直要打个结，“什么规矩不规矩，我说了，心脏移植难度大暂且不说，关键是要等到匹配的，懂吗？如果随便弄一个给换上了，排斥反应照样能要了他的命。”
汉子还是不信，腰弯的更低，这次浑身都几乎要站立不稳，“大，大夫，您别说了，我都懂，我，我这就回去借钱，你能不能先给我儿子换心脏。你们这么大的医院，怎么会找不到匹配的心脏呢？真的，我真的……我，我在B市有亲戚，真的有，我能弄来钱！”
陆承淮见得这种病患家属实在太多，渴望生存的心情他能理解，可理解归理解，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换的那可是心脏！不是超市里买肉的时候能随便挑挑捡捡，要这个不要那个。就算他们是三甲大医院，这种事还是无能为力。
陆承淮忙活了一宿，这会儿又累又困，无意和汉子纠缠，拔出被他狠狠拽着的手臂，“我的解释工作做完了，下边除了等我们别无他法。”
说完，陆承淮转身欲走。
汉子的举动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扑通”一声，汉子的膝盖跟地面发出了剧烈的碰撞声，抱住陆承淮的腿，涕泪横流，“大夫我求你了，救救我儿子。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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