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Chapter.48
再醒来的时候，宋飞扬发现自己在一间看起来像是地下室的屋子里，四周阴冷潮湿，没有暖气，不通风，不足十平米的小屋的唯一光源就来自于头顶那个已经发黄的小灯泡，跟外界一切的空气交换来源则应该就是来自于她头顶那扇方块一样的小窗子。自己躺在一张铺着方块旧床单的硬板床上，床单散发的受潮产生的霉味儿让人无论如何无法忽视。
宋飞扬头还是晕乎乎地，想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双手被反捆在身后，两只脚也被麻绳绑在一起动弹不得，想张嘴出声，嘴巴却被人粗糙地用黄色胶带贴了个牢，不过反正喉咙里干疼干疼的，似乎分分钟都要有血渗出来一样，即使开得了口也喊不出声。
贴满了旧报纸的黄色木板门“吱拗”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个穿着破旧厚外套的中年汉子。他一看到宋飞扬醒了就慌里慌张地连忙把门给“砰”一声关上，锁了个严实，那模样看起来比宋飞扬还紧张，“丫头，你，你醒了？”
宋飞扬在床板上来回挣扎着，鼻腔还发出了急促而沉重的鼻音，示意他快点把胶带和麻绳都解开。
汉子一看更慌了，死死按住宋飞扬的肩不准她乱动，“丫头你，你不要乱动，不要出声，这里没有其他人，就算你喊了也不会有人管的。”
汉子手劲大的惊人，宋飞扬自然挣不开，于是也就不再白费力气，只是甩着头，忍着疼从喉咙里挤出“呜呜”的响声。
“你想说话？”
宋飞扬猛地点头。
汉子左右犹豫了一下，“那你可得跟我保证不能大喊大叫，要不然我就只能接着用胶带封住你的嘴了。”说完看宋飞扬同意，就把胶带“刷”地撕了下来，宋飞扬脸上的汗毛被撕了个干净，得，这下省的脱毛了。
“你想做什么？”这是宋飞扬能开口说话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她没有大喊大叫，因为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对她百害无一益。
汉子很是紧张，黝黑的手在衣角上搓着，对宋飞扬的直视手足无措。“丫头，要不你先喝口水？看你这嗓子都成什么样了。”汉子随手拿起不远处桌子上的黄色瓷缸，从桌子下边的红色暖水瓶倒了热水递给宋飞扬。
宋飞扬对他明显没有敌意的举动很是疑惑，权衡利弊下没有拒绝，“您先放下吧，水这么烫我现在也喝不进去。”
汉子应着“诶诶！”就把瓷缸放下了。
房间内两人一时无话。
宋飞扬在等，等到汉子主动开口，她就能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了。这个时候主动权一般都掌握在后开口的人手中，不论他说什么，宋飞扬都有时间去思考怎么解决眼下的情况。
几分钟之后，果然是汉子先熬不住了。
“你是陆大夫的媳妇儿对吧？”汉子小心翼翼地说，“丫头你别怕，我真的没想对你怎么着，就是……就是我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他们医院怎么都不肯做手术，所以我就想着，想着……”汉子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想着把我绑过来，然后威胁医院给你做手术？”宋飞扬补全了汉子剩下的话。
汉子无声地点了点头。
宋飞扬叹了口气，“大爷，您听我一句劝，这次的事儿真不是愿意做不愿意做和钱多钱少的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看着就是没心脏可换，就是华佗再世也动不了这个手术啊！如果您一时冲动做了什么，就算您儿子病好出院了，您也不能亲眼看着不是。”
汉子似乎被“钱”字刺激到了，突然提高了音量，“别看我没文化就骗我！这么大个医院！光是大楼就那么多，连一个手术都做不了？！我儿子才二十几岁啊，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大半个月了，一天都要大几千呐！眼看着那钱跟水一样‘哗哗’往外流，债都借了多少了可就是不见好。这是什么？这就是大夫在续命啊！一口气跟那儿吊着，你说我是治还是不治？明明手术一做什么都解决了，就是看我没背景，又没钱，就这么拖啊拖的。”说到激动处，汉子都有些哽咽了，“丫头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没了他可怎么办啊！虽然能背债，活一天就还一天，可总这么拖下去这山高的债就要活活压死我们爷儿俩了啊！”
宋飞扬静静看他发泄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汉子一抹脸，把浑浊的泪擦干，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只能接打电话收发短信的类似“老年宝”的东西，拨出了电话。
“喂？哪位？”老年宝的声音很大，房子又小，陆承淮的声音清晰可闻。
“陆大夫，是我，吕国强的家属。”
“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不是我们不……”陆承淮那边好像是在开车，周围很乱，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不耐烦。
“您先别急着说话，我就是想让您听听我身边有谁。”汉子把老年宝伸到宋飞扬面前，“丫头，说话。”
宋飞扬咬着下嘴唇，眼下单靠自己八成是出不去了，“承淮是我，不过你别担心我现在没有危险，他只是……”
电话那头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然后就是陆承淮恼怒和不安的声音，“飞扬？你现在在哪里！”
陆承淮的反应在汉子的预料之中，“陆大夫不要着急，这个丫头现在没事，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条件。”
陆承淮粗重的鼻息简直要透过电话传过来，听得出他明显在压抑着几乎要不可控制的怒意，“你想要什么条件。”
“马上给我儿子做手术！其他我什么都不要求！”汉子听到陆承淮松口，急忙说。
“好，手术我会安排。只是你要确保我太太安全无虞。”最后四个字陆承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有你必须隔十分钟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听到我太太的声音，这样我才能确定她确实没有危险。”
“陆大夫您放心，只要我儿子的手术做了，这个丫头一定不会有任何危险！”汉子保证道。
“飞扬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别怕一切有我，我现在马上回去安排手术，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相信我。”陆承淮没有再理汉子，而是隔着电话对宋飞扬喊到。
汉子立时挂断了电话，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我儿子要做手术了！我儿子的病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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