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旧怨

　　用完早膳凝芷就带着知秋、拾漪回了落英阁，凝芷刚坐下没多久，让晓夏去找本游记读读打发打发时间。小丫头念初就来报凝菡派含烟来请凝芷一起游园。

　　“让含烟去告诉姐姐，我等一会就去芳草院和姐姐汇合，她就在芳草院等我，不必巴巴地先出来，虽说天渐好了，但是姐姐自个儿的身体也要顾着的。”凝芷让念初去传话，自己也从凳子上起来，准备前往芳草院，带着还是知秋和拾漪，现在的晓夏比知秋更加小心谨慎，一般凝芷喜欢她留守在院子里，看顾院子，前世的晓夏更是为了保护凝芷从小心谨慎变得泼辣凶悍，被李氏和宋凝芙以不懂规矩，恃宠而骄等借口从凝芷身边剪除，只留下知秋，知秋总是小心翼翼的，故凝芷不喜知秋，更喜欢好似做事稳妥，处处为自己好的迎春，最后一步步陷入陷阱。

　　凝芷来到芳草院，凝菡坐在长廊等候，见凝芷出现，就邀她一同游园。

　　“前几日，大伯母收到镇国侯府的帖子，邀请我们一同去镇国侯府游玩，你也有所耳闻吧。”凝菡一边走一边和凝芷聊着。

　　“嗯，听母亲说起过，这种宴会我一般不用去。”祖父寿宴前就收到帖子了，此次宴会是镇国侯夫人给他嫡长子相看媳妇呢，宋凝芙到是前些日子急得让李氏给她准备衣服首饰。

　　“姐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凝菡比宋凝芙小2岁，因身体原因极少出门宴客，一般只在亲戚之间走动。而她因为年纪小，虽说经常跟着母亲出去宴客，那些夫人也只会夸她乖巧可爱，不会做他想。凝芙凝菡这个年纪出去参加宴会，一般都是变相的相亲宴。

　　“本来我不想去的，去了也只是徒叫她们笑话摆了，但是昨日和你交谈过之后，我想通了一些事。”尽管你不争不抢，自以为不损害人家利益，人家就会放过你，有些人天生就把你放在对立面，你只有反击，才能有胜算。

　　“姐姐是担心凝菁姐姐吧，怕她冲动着了二堂姐的陷阱。”前世镇国侯府的赏花会，凝菁因闭门思过未去，凝菡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去，定北侯府只有凝芙和凝芷去了，凝芷还看见了很有趣的一幕。

　　“我若不出现，宋凝芙又会编排说我病秧子，她人听了一笑了之，凝菁听她辱我，必恼之，定又会有一段官司。”凝菁护短的个性从未变过，凝芙屡次以这个为由惹怒凝菁，凝菁次次跟她吵得不可开交，凝芙都会哭哭啼啼地跑去李氏那里哭诉，李氏每次当着周氏的面责骂凝芙，然后又明着暗着的挤兑凝菁，说她仗着一身武艺欺负她二堂姐，不念姐妹情深，让人以为无理取闹地一直是凝菁。

　　“二堂姐只不过依仗着大伯母的偏袒做着些许幼稚的事情，凝菁姐姐只要不去理会，她也无趣，自然不会再去找凝菁姐姐麻烦。”凝芷跟凝菡一路走来，凝芷引着凝菡往湖心亭方向而去。

　　“你以为事情当真就那么简单，你可知为何我母亲与大伯母不睦，连面子情都懒得维护，为何我母亲对侯府任何人都是淡淡的，为何我母亲跟父亲之间有道鸿沟难以跨越。”凝菡一连问了凝芷好几个问题，凝芷还确实不知道事情的答案。

　　“不知，难道有什么隐情”凝芷摇着头说道，神色好奇的看着凝菡。

　　“我的身体是自娘胎就带来的不足，当年母亲在怀我的时候怀像极好，不该有后来的早产之症，全是拜那个好伯母所赐。”凝菡看了凝芷一眼，又缓缓道来“李氏她开始假意与我母亲交好，日日到宁园来陪母亲说话，母亲家里本就都是兄弟，只有一女，因怀头胎而彷徨害怕，此时出现了一个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大嫂，轻易就相信了她。时而倾诉惆怅，时而诉说孤独，却不知这个伪善的大嫂，正在编织一张大网，向母亲铺开。”

　　“后来怎么了，为什么二伯母会早产。”凝芷用手抓住因愤怒而在颤动的凝菡，想知道当年的旧事。

　　“在我母亲怀我快七月的时候，侯府内宅流言四起，说我父亲与明老将军的女儿明澜有旧，因明澜丈夫为国捐躯，她悲痛万分，又不想回府触景生情，故暂寡居明府调养身体。流言还说我父亲不忍心，日日挂记于她，经常出入明府朝夕相处，我母亲开始不信流言，相信父亲去明府只是因公务，于明澜无关。李氏也作势惩戒了侯府一众嚼舌根的丫头，又天天来宽慰我的母亲，中间还夹杂地说了明澜的美貌，与父亲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起了早年父亲心悦明澜这种出身将门，行事大方的女子。还把和明澜议亲，差点定亲因八字不合而未成功的事说漏了嘴，还说当时父亲对明澜旧情难忘，一直去明澜家与她私下见面直至明澜嫁人。使得本来不疑父亲的母亲，也产生了动摇，日日提心吊胆，疑神疑鬼，还做出了在父亲身边安插小厮的傻事。白日胡思乱想，夜间转辗反侧睡不安稳，如此折腾，身强体壮的青年男子都未必吃的消，何况一个孕妇呢，母亲差点就有小产之兆，幸亏头几个月调养得当，在大夫的几贴保胎药之下，得以保住了身子。”凝菡看着惊呆的凝芷，说出了一直埋在心里的秘密，她一直知道，母亲以为她不知当年种种，她其实透过母亲身边的老人钱妈妈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还有母亲后来的早产。

　　“大伯母为何如此算计二伯母，是因为怕二伯母先生出嫡长子。”以凝芷对李氏的了解，李氏肯定担心周氏先育有嫡子对自己不利，所以利用早年二伯父与明澜的事散布谣言，在假意惩罚下人，又故意透露当年之事，就是想让周氏产生动摇，故寝食难安，就算不会流产，势必对胎儿造成影响。

　　“母亲对父亲与明澜的事还是不能释怀，又从安插的小厮那里得到一块锦帕，上方是一簇生机勃勃的兰花，下方更是绣了一个“澜”字，小厮说这是放在父亲书柜第二排那本书里的，父亲时常拿出来看，好像透过锦帕在怀念什么人。母亲听了火冒三丈顾不得怀着沉重的身子，怒气匆匆的跑去父亲那里质问，母亲拿锦帕怒砸父亲的脸，父亲满脸疑惑的拿起锦帕看着母亲，当时被愤怒和嫉妒占据了的母亲，忘记了思考，张口就质问父亲和明澜的关系，父亲呆愣间，母亲以为父亲承认了自己与明澜有私，故更是怒火攻心的拍打父亲，缓过神来的父亲想抓住母亲的手，不想母亲当时以为父亲要责打她，重心不稳的向后倾倒虽然父亲接住了母亲，母亲还是受惊和怒气导致早产，早产的我从小有不足之症，后来还患有喘鸣，父亲觉得都是母亲的错，才害我自小不足，对母亲也是冷淡异常，在后来有了凝菁之后，更是追随祖父镇守西北，对母亲不管不问。”凝芷和凝菡此时已经坐在湖心亭的亭子里，此处四面环水也不必担心有人听了去。

　　“是那个小厮有问题，故意激怒二伯母，二伯父与明澜的事根本是李氏的一个局，想让二伯母流产。”凝芷想到以二伯父的为人，必不可能和明澜旧情复燃，不然以二伯母的性格怎么会善罢甘休，还会有了以后的凝菁，还对凝菡愧疚不已，必是李氏的诡计。

　　“不错，母亲突然发作，父亲急忙找人叫大夫，又疾步把母亲抱进产房，那个母亲来找父亲闹的事也被搁置下来，等到母亲生下我，虚弱的我急得父亲母亲团团转，那件事情也暂时抛之脑后，等到母亲回过神来，那小厮竟因小错，被打发出府，那方锦帕也不见踪影，明澜与父亲旧情复燃之事也子虚乌有，母亲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怪自己轻信李氏，与李氏也是撕破了脸，再怀凝菁的时候，一干吃食更是小心又小心。”凝菡看着平静的湖面想着李氏对母亲和自己的迫害，暗自恼怒，可恨这羸弱的身子，可恨不能帮母亲讨回公道，父亲和母亲何时才能重修旧好，虽说父亲后来又和母亲生下凝菁，可是父亲和母亲的疙瘩是解不开了，就像她这身子一样，千疮百孔，除非有一日她的病好转，才能解除他们之间的鸿沟。

　　“姐姐，二伯母这般冷淡，也是怕再次轻信他人而受到伤害，对凝菁姐姐也是无暇分心，故假装不关心，减少李氏对凝菁姐姐的敌意，但是二堂姐在李氏的纵容下故意拿你们姐妹互相牵制，凝菁姐姐也吃了很多暗亏，这侯府一直有李氏掌管对我们无任何好处，还处处受制于她，身边还会被安插各种奸细。”凝芷说出了心中一直顾虑和所想的，她需要凝菡的帮助，由凝菡去劝周氏跟李氏斗法。

　　“你的意思是。”让母亲争夺管家的权力，不让李氏只手遮天，在侯府独大。

　　“这侯府让她掌管了这么久，我就不信其中没有披露，现在祖父还在边关，无暇顾及侯府，等到祖父回来，我们要寻找机会一击即中她的错处，想办法让二伯母共同管理府中诸事。”如让那么喜欢儿子的大伯父知道，她的妻子自己没有生出嫡子，又是那么的容不得庶子的出现，这将会是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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