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速战速决
三个人一走，偌大的房子顿时变得空空荡荡。
与之相反的，是纪凉满满当当的心情。
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把报纸递到她手里的人不是江倾彦，这一天会怎样度过。
当恐惧如同野草一样疯狂滋长，当辛苦浇筑的冷漠表相支离破碎，她是不是还要去另一个Z市，开始另一个三年？
纪凉深吸一口气，将不靠谱的想法甩出脑外。
与其去考虑不会发生的事，不如想想即将发生的事情更靠谱。
比如梁景。
脑子里突然跳出这个名字，纪凉的脑海一瞬间空白，如果不是突然出现这件事，她可能连他的样子都记不起来了。
当初爱也好，恨也好，以为念念不忘的人，居然在不经意之间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纪凉伸手拿起桌上梁景的资料，照片仍旧是少年时的容颜，帅气迷人的笑容背后，却有着无法想象的恶劣性格。
“纪小姐？”
被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纪凉猛地看过去，是那个个子高高的男助理，不知什么时候竟走到了她跟前。
助理不好意思道：“刚才敲门你似乎没听见，我以为你是默认，所以就擅自进来了。”
纪凉很快明白过来，普通人并不懂得怎么和哑巴相处，误以为她同意也是在情理之中，便微微一笑，提笔写道：（怎么了吗？）
“江总吩咐我准备了些茶点。”助理将托盘小心推上前，纪凉这才注意到，忙不迭要将桌上散落的报纸资料收起来。
“纪小姐，我来就好。”助理笑着接过，温声道，“这里书很多，电视在那边，柳医生要隔一会才到，纪小姐请随意。我就在外头，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好。”
彬彬有礼却不生疏的口气，让人不经意就放松下来，纪凉点头，用口型说了谢谢。
等助理走出门，她才站起身，走到几乎贴到屋顶的书架前，果然是中外名著大小文集一应俱全，堪比图书馆。
图书馆？！
纪凉猛地一惊，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还能回去上班吗？
原来即使她刻意不去付诸太多感情，也还是在无形中与他们有了牵绊。
人与人的相处，从来就不是理智能够控制的事情。
纪凉低头轻笑，就像对着江倾彦，莫名滋长的好感她也无法视而不见。
怀揣着杂乱的想法，纪凉在书架前来回走了三遍，刚选定一本书，敲门声忽然而至。
纪凉愣了三秒钟，意识到来人是谁后，立马跑过去拉开门，果然是柳晨和陈毅。
“小凉，你没事吧！”陈毅一见着她就紧张地抓住她肩膀，急急问。
“陈队长请放心，这里很安全。”跟在后头的助理一边扶住门，一边尽职尽责的回答。
陈毅脸色不是很好：“如果江倾彦所谓的安全是指把人关起来，很抱歉，我没法放心。”
助理解释道：“我想陈队长有些误会，相对而言，这个记者没办法闯进来的别墅，此时更适合纪小姐。”
陈毅对这个解释没法接受，哼声道：“那盯着我的那些人呢？”
助理保持微笑道：“只是保护。”
陈毅目光更沉，性格里刚毅正直的一面却让他找不出话来反驳。他很清楚，眼下一切状况江倾彦都安排的很好，但这种感觉，实在太讨厌。
“不管怎样，没出事就好。”柳晨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微笑着劝慰。
纪凉这也才找到空隙，朝陈毅比了OK的手势。
陈毅勉强点头道：“等事情过去再说，不过，我身边的那些人，还请撤走，他们已经极度影响我的工作。”
助理面不改色道：“我会向江总汇报。”也就是说不同意。
陈毅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度往上窜，但助理显然更会察言观色，不着痕迹的走出门道：“几位不妨先坐坐，我去倒茶。”
柳晨趁机道：“陈队长的顾虑我们都明白，但倾彦是好意。”
陈毅皱眉，好意与否他当然分得清，他一直烦躁的是那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这他就恨不得拉着纪凉转身离开，一回头，却见纪凉举着手机给他看：
（我也觉得那些人是必要的。）
陈毅原本堵着的心此刻更堵了：“我也算是个警察，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是的，）纪凉急急将想要说的话输入手机，事情突然且棘手，陈毅的担心在情理之中，她无意隐瞒，只是靠着手机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表情不禁带上央求，（我不希望看见你受伤。）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陈毅一见她这样就没辙了，叹口气伸手揉揉她脑袋，“到现在为止，我都还糊里糊涂的，以前我猜测过无数种可能，但看到报纸时还是吓了一跳，小凉，你……不会离开Z市吧……”
陈毅一句话说的很没信心，当郑明远大呼小叫的将那份关于梁氏企业的资料递到他眼前时，他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就算纪凉在他身边，可梁纪却离他太远。
（当然，我还能去哪？）纪凉微微一笑，收起手机，挽着两人走进去，助理也端了茶过来。
纪凉思虑再三，陈毅虽说成熟稳重，但终究没接触过家族争斗的血腥黑暗，亦不知梁景的心狠手辣，便借着书房里资料齐全，简单地向两人描述了梁氏当年的事件。
这样，即使有意外情况，他们至少心里有底，能够判断应付。
好在两个人都是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了解完毕事件经过，心底固然震惊，面上却都没有表露出来，只沉默的看着纪凉那急速写下，甚至于有些凌乱的字迹。
柳晨到底是医生，轻轻一叹，直接奔着职业敏感的话题而去：“原来你的‘祸从口出’，是这个意思。”
已经是今天第二遍讲述这些事，纪凉的心情早已平稳，默默点头，唇角浮上一个苦涩的笑，写道：（如果我保守秘密，就不会害死无辜的人。）
陈毅皱眉道：“这怎么能怪你，根本就是梁景的错。”
纪凉笑着点头，答应得爽快，心底却是默默一叹，说起道理谁都明白，但做起来就是不简单。
陈毅也看出她的心情，不想再深入下去，忙转移话题，挑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闲聊起来。
饭点很快就到，但江倾彦几人一个都没回来。
助理一边将他们领到餐厅，一边解释：“江总希望速战速决。”
……
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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