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电话

　　这场雨就这样慢悠悠的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期间时大时小的，反正是感觉好些日子没见着太阳，都有些压抑了。外面的天总是阴沉着，连带着自己的心情都有些阴郁了。

　　其实我这边还好，至少他有空的时候会来接我，哪怕不顺路……肖铃就惨了，那帮家伙不听劝，又见不着家长的面，等期末考试一出来，一群不及格的学生，她不知道有多难做，偏偏她心心念念的游益一直都不出现，也不回她短信、电话，总之，很可怜。

　　我相当间接地打听过游益，可都得不到确切的回复，也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游益单方面发生了什么。

　　另外这一个星期里还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我班上那个女生的家长找到学校来，说自己的女儿被欺负了想讨个说法，至少是个道歉也行。而我就只有无比感叹了，看来只有这个时候家长才会出面啊。而那两个男生的家长呢，依旧是打电话经常性的没人接，接了就推说忙，推了好几次，终于说定在下星期一的晚上放学后来接孩子，顺便说一下这件事。

　　还有一件就是来自郭雅楠的电话。我这边都快要忘掉这个人了，她那边却记的很清。时间也恰到好处——晚上十点，这是存心不想让我睡个好觉啊，不过我没如她的愿。周末去看菲菲的时候我还特意提起。

　　“当时我正在逗叮当，外面的雨点打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然后电话也跟着响起来了。一看来电是个陌生号码，我还以为是学生家长呢，还好好高兴了一把。”菲菲端了杯开水给我，这会儿他们家笑笑已经睡了，不然哪有我说话的份儿。

　　“然后呢？”她也喝一口水。

　　“我很自然的接起电话，说我是安易。就听到电话那头说‘哟，心情不错嘛’一点都不像那天我在校门口听到的声音，一开始我是真心没听出来。我就问她是谁啊，结果她就说‘安老师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之前我还正好想过这句话呢。我正想着，她的声音就接着传来了，‘我是郭雅楠，坠辰的女朋友。’”我还特意模仿着她的声气说话。菲菲倒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水，一边翻着茶几上的杂志，现在她可完全一副家庭妇女的模样。她生完孩子之后学校那边的工作就辞掉了，本来只是请个产假的，现在倒好，直接辞了，每天就只是待在家里照顾孩子。说是想等孩子再大点了再给婆婆带，那时候再去她老公的学校，或者干脆是去补习学校。

　　我接着说：“根据我回忆的内容来看，我当时好像是愣了几秒钟的。那之后我说的话就不是很记得清了，大概就是我回她说没听阿辰说起过他有别的女朋友。嗯。我特意称呼他为阿辰，学游益叫的，还加重了‘别的’两个字。”我喝口水，然后看着菲菲，“哎，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有啊，不就是潜在情敌打电话来警告你吗？然后呢？警告你什么了？”

　　“能说什么，还不就是说周坠辰跟我在一起不会幸福之类的。我还以为她能说点什么有关周坠辰的实质性的内容呢。”

　　菲菲快速翻完了她面前的杂志，抬起头来看我，说：“她这个威示的不是很成功啊，都没把你吓退。你也没失眠什么的吧？”

　　“嗯，那晚雨下的挺大的，我一会儿就睡着了。”

　　“你就没给周坠辰打电话说说？”

　　“后来他有打电话过来，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就你这破记性，迟早得把自己婚礼在哪一天都给忘掉。”她说完就起身走向婴儿房，“我去看看笑笑，你帮我把壁橱里的奶粉拿出来，我怕他一会儿饿醒了没吃的。”

　　这边我都还没回话呢。“那才不会，我会提前在手机里设置备忘录的！”我按她说的去拿奶粉，都是新的。

　　她出来，说笑笑还没醒，接过我手里的奶粉，自己开调，我就在一边看着。

　　“现在不是都提倡母乳喂养吗？你怎么买了那么多奶粉？”

　　“你看我像是能提供那么多母乳的？我倒是想。”她利索的调好奶，拿着奶瓶不停地晃着。然后又走到沙发坐下。继续说我的事：“要我觉得，就是周坠辰也别拖，他要真喜欢你，早点跟你把事儿给办了不就好了？反正你们也认识那么多年了，各自家庭什么的也都知道。”

　　“会不会……太快了？我们都才确定关系呢。而且吧，虽然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可对现在的彼此，都还在了解阶段。就拿家庭来说吧，我所知道的也只是以前他们对我们事情的反对。甚至到现在他妈妈都还反对呢。”我停下来看着桌上的杯子，“而且，我们的事，我都还没跟我妈说……”

　　这回就是菲菲的骂声了，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还没跟你妈说？”能感到她的嗓音提高了一个声调，我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她看看婴儿房，声音降下来继续说：“你这到底是闹哪样？我还以为你俩偷个户口本出来就能结婚的。你也太没出息了吧？别到时候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跟周坠辰都还没领证呢。”

　　“……哪那么简单啊。要是真那样，能一劳永逸才好呢。”我挠挠头，“再说了，你儿子是几岁就能打酱油啊，这么不看好我们。”

　　她又慢慢的说：“你倒也别想着什么一劳永逸的事。最主要的还是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要真是互相喜欢、互相爱着，那就怎么样都无所谓的。至于结婚，那是两个家庭的事，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你除了等，也就只有等了，慢慢调解吧。况且我也没说不看好你们，就是觉得你这么个慢性子，等上几年也没个怨言吧？”

　　“那可不一定……”我接着说，“我爸妈还打算给我介绍人呢，之前还特意打电话过来提过。”

　　“哟，那你可得抓紧了，别这个没成，介绍的也跑了。”

　　“你能不能说我点好的？”

　　讲完这个，我又说起第一件事，她也是说只有等家长到了才能真正解决，所以我只能希冀那两个男生的家长的思想别太别致……况且，处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家长，有时候，有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总能让人感到额外的头疼……

　　从菲菲家出来我就给他打电话，他让我打的到他公司去，一起吃个晚饭。嗯，吃完晚饭后散个步什么的，这种程度的约会也还是很让人期待的。

　　虽然菲菲骂我重色轻友，可难得今天雨停了，虽然没有放晴，可毕竟是难得的好天气，就是有点冷。早上的时候我是把自己裹成了粽子出的门，这会儿想起要跟他见面，才觉得没好好打扮一番很对不起他，可也没办法啊，是真的冷啊。而菲菲呢，就在有空调的家里坐着，看看书，看看电视，再看看宝宝，其实也还是挺幸福的。唉，我什么时候会有那一天呢？我又真的闲得住？总觉得我不适合当一个妈妈，特别是看着班上的那群小孩儿……太有挫败感了。

　　这么想着，我就到了他公司楼下，这是第二次来他公司，上一次是圣诞节，也就送个礼物，他忙，连顿饭都没吃。在等他的时候，才算是看到了他公司周围的环境，嗯，有咖啡馆，有小公园，周围的交通也不算太拥挤，很开阔的地势。在这里办公应该也不会太过嘈杂，会比较有效率吧。

　　“走吧。”他一出来就说这一句，我还期待着他说一句“等很久了？”呢，带着点温柔的语气什么的。

　　“怎么了？”他看我。

　　“没什么。”

　　“那你气鼓鼓的做什么。”

　　有……那么明显？“你今天工作累吗？没人给你惹麻烦吧？”我转移话题道。他之前说有实习生来，弄错了一些数据。

　　“嗯，没有。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就算是实习生，这点记性还是有的。”

　　“哦。”我们一边说着一边朝餐厅走，其实去哪儿我并不知道的，只是一味地跟着他走，反正这种事情他总归是会安排好的。

　　“吃西餐没问题吧？”他突然出声问我。

　　“啊？哦，没问题。”虽然我吃的次数也不多。

　　“刚刚你说，你去一个朋友家了？什么朋友？”

　　哎，他怎么也关心起这个了？我奇怪的看着他，他回道：“对于你的朋友，我也还是要有个印象的，有空的话，请她一起吃个饭也好。”

　　“哦。”心里怎么这么高兴呢？“她叫菲菲。是我大学室友，我们上下铺。因为寝室里就我们两个是本地人，所以很自然的就熟络起来了。”

　　前面有辆自行车驶过来，他很自然的搂过我的胳膊，车过了就松开，问我：“嗯，然后呢？”

　　“然后，就毕业了我经常去她家串门啊。以前她倒也来我家的，自从她怀了孕就没再来过了。”怎么就不一直搂着呢……

　　“她结婚了？”

　　“嗯，和她大学里谈的男朋友，毕业了就结了婚。”

　　“看来你朋友比你幸福。”

　　“哎？”

　　“你等我等到现在都还是单身。”

　　“哪有你这么自恋的？谁等你了……”

　　“那看来是你行情不太好，都没人肯要，也就我肯将就着点收了你。”他笑着说，眼睛看向前方。嗯，是红灯。

　　“切，我行情好着呢，大学的时候还有人跟我表白呢。”这个算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值得骄傲的事件之一。“要不是他比我小，我本着不能祸害祖国栋梁的原则，我就答应了。”

　　“哦？是么？”明明是满脸的不相信……

　　还没到餐厅，我突然想起那通电话来了，按理说，我应该要告诉他的吧？

　　“哎，周坠辰，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嗯，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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