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痒
一直睡到十二点，苏醒的许天星才钻出睡袋，戴口罩在小小的又臭又脏的公用卫生间艰难漱洗方便完毕，挤公交车来咖啡馆上班，她选择下午的班，从三点做到十一点。吃完难吃的职员餐，刚换好工作服，店长找她谈话。
“昨晚怎么回事？”
昨晚挨打，许天星知道杨云会告状，不告状是傻瓜，杨云不傻。
许天星笑嘻嘻：“我下手很轻的，她哪都没伤。”
“我知道你这个人怪，没想到你怪的太离谱，为什么睡阳台？”
“除了阳台，其它地方全是脏兮兮臭烘烘的猪窝，我睡不下去。”
“你嫌脏，自己找地方住。”
“工资太低，我租不起房。”
“送你来的警察希望我关照你，说你是大小姐，没吃过苦，突然吃苦肯定会犯错误，拜托我多给你几次机会，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打人！”
“我没真打，吓唬人而已。”
“你不要才来就惹是生非，你打她，还要她给你拖地，许天星，你太过分啦，想继续做你的大小姐，就离开咖啡馆。我也是打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服从管理，马上走人。”
“我很服从管理，勤恳工作，是一名绝对合格的服务员。”
“但你要团结同事，尊重同事。”
“店长，少费口舌，我呢，没找到住的地方之前，肯定睡阳台，我睡阳台没有给谁找不方便，只要人不惹我，我不打人。”
店长后悔收了许天星：“警察送来的，没一个正常人，你还是赶紧走人吧。”
许天星生气：“动不动就要挟我离开，我是警察送来的，想我走，除非警察接我走。”
“你！”店长气的语塞。
许天星干活，给客人上餐，上完一桌又一桌，她是疲惫的，很疲惫，从来没干过活的人突然高强度工作，两三个小时下来，她就全身酸痛，尤其腿肚子，酸的她好想坐下来休息。
没有活干的两三分钟空隙，她就在后厨的地板上坐一下，要上菜了赶紧爬起来上菜。
店长又来教训：“你看看，有其他员工像你这样坐地上吗？”
“我坐在后厨，没坐前厅。”
“这里能坐吗？”
“干活的空挡，坐一下不行吗？”
“本咖啡馆的美味和人气上过上海电视台的，从早八点到晚十一点，店里都是座无虚席，客人喝喝咖啡吃吃东西听听音乐上上网聊聊天，服务员穿梭其中，提供每一桌客人优良服务，没有干活的空挡，你有空挡，说明你不认真。”
“你好啰嗦，我不过坐了两下，你就说一大堆废话，好，本小姐不坐了，你不要再来废话。”
好不容易坚持到下班，许天星赶最后一班公交去猪窝。她穷的坐公交的车钱是游说一个老外给的小费，她拿小费的动作很隐秘，没有员工看到。
许天星进了猪窝，一个劈腿劈到杨云身上，吓的杨云战战噤噤：“你干嘛？”
“你干嘛？”许天星反问。
“我好好的睡觉，没有惹你。”
“本小姐就在后厨坐了两下，前后不过三分钟，前厅的店长怎么知道的？”
“把你的脚拿开，不然，我明天再告状。”
“杨云你给我听着，我知道你想我早点走人，你放心，我许天星在咖啡馆做不长的，但是，只要我在这里做，你就不要惹我，否则，即便我离开咖啡馆，也回来找你的茬。”
许天星钻进睡袋，几天没洗澡，她浑身痒，从肩膀一直抓到脚后跟，越抓越痒，痒的疲惫的许大小姐睡不着觉。
手机突然响，是郑萧打来的。
“深更半夜，你干嘛？”许天星没好气。
“景晓乐说你离开她家，我以为你回家了，我买来一束玫瑰花，是你喜欢的颜色，也是你喜欢的数字，可你家里没人，你在哪？”
许天星好多天没去别墅，想念别墅：“我家别墅没半点灯光吗？”
“没呀，你家保姆也不在。”
许天星猜不出那帮放高利贷的会把她的别墅怎么样，她知道妈妈仿冒她的笔迹签字抵押掉别墅违法，如果和妈妈打官司，最终抵押无效，或许别墅能回到她身边，但妈妈的后半辈子会在监狱度过，而她也将活的担惊受怕。
这件天大的事究竟该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吗？
“你深更半夜送我花干嘛，我们已经分手了。”
“今晚两点半，科比的NBA直播，酒吧位置我已经预定好，任涛唐沁也会来，星星，你喜欢科比，你在哪，我来接你。”
上下抓痒的许天星想去，她忍住不去，她知道干了几天服务员骗小费坐公交车睡阳台没地方洗澡的许天星没能力去酒吧玩。
“我困了。”
“不可能呀，你那么喜欢科比，不会不去。”
“我看重播。”
“这不是你的风格，星星。”
许天星挂掉电话，郑萧又打来，许天星关掉手机。
现在不是看不看科比直播的问题，现在是哪里洗澡的问题。
十几个女人都用又脏又臭的卫生间洗澡，许天星怕被传染。
她想洗也没有热水，那帮女人自己烧热水洗澡，许天星不会烧。
白天不能休息，晚上休息不好，干到第五天的许大小姐就快坚持不下去，可是一分钱工资没到账，离开咖啡馆没有吵闹不卫生的集体宿舍住，想想越来越冷的天气里，自己又将流落街头，许天星咬牙坚持。
“为了干净空气的阳台，坚持。”
“不坚持不行啊，一个月才2650，想出去租房是天方夜谭，希望妈妈在韩国工资高，给我多汇点。”
想着妈妈汇钱的许天星在这样一个满城水雾的天气，鼓舞自己坐上公交车去咖啡馆。
雨下的稀稀拉拉，低头看手机刷朋友圈的薛韩理清思路，这广场地段不错，茶餐厅不离场，美食区升级，他决定在此处再开家咖啡馆。
再租个场地，两个场地租金一起谈，总不至于还涨10%吧！薛韩期待将租金涨幅压低到5%。
他打通店长电话：“帮我约管理处的负责人，说我请他吃饭，和他有事谈，地点时间随他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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