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要理解妈妈
随着尸体倒地化作一滩血水，仿佛没有尽头的楼梯也恢复了正常。
顾曦慢悠悠地上楼，悠闲得像真的是来度假一般。
或许是因为游戏的关系，二楼的灯此刻已经熄灭，伸手不见五指。
玩家们只能听见顾曦规律的脚步声，以及什么黏腻的湿物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她后面跟着什么东西？”乔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拼命地想从漆黑一片的屏幕上看出一点端倪。
“异常生物吧……总归不是人。”
不知道是谁呢喃了一句，换来了乔伊一个白眼。
废话，他当然知道不会是人！
“好奇吗？用我的眼睛可以看得更清楚呢~”阴恻恻的女声自乔伊头上响起，等他反应过来说话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不由得浑身一僵。
“不、不用了！”喉结滚动，他悄悄向上看了一眼，匆忙别过脸去。
奈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了他的头顶，围绕着他转了两圈，幽暗的瞳仁来回的在他脖颈间打量。
一股恶寒爬了满背。
他恨不能穿回两分钟之前扇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开口把这鬼东西引过来？！
黑暗对顾曦完全没有造成影响，她的脚步格外坚定。
凭借着记忆，想要找到位于走廊尽头的206其实并不困难。但顾曦才走到一半，就忽然停了下来。
“她做什么？”
“为什么不走了？”
脚步声停下，欣欣的心脏也仿佛随之停止了跳动。
“看！她果然在故意耽误时间！”
无法透过黑暗看到顾曦到底在干什么，欣欣只能臆断。
“闭嘴！”迦娜恨不能给她一巴掌把她打醒。
“会死的……我们会被她害死的……”
欣欣根本听不进去，状似疯癫，不断呢喃着。
管家满意地欣赏着众人的反应，享受着被人类恐惧情绪包围的气氛。
这才应该是深渊正确的打开方式。
“有点意思。”黑暗中响起顾曦的低语，随后灯光大亮。
“这、这是……”
玩家们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屏幕里顾曦所处的空间似乎已经并不在酒店里了。
那是一间装修精致，布置温馨的卧房。
水粉色的墙面映射着柔和的灯光，同色系的窗帘被风微微扬起，书桌上还散落着摊开的书本。床上放着几个可爱的毛绒玩具，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梦幻的少女气息。
美好得如同深渊降临之前女孩儿们梦想的那般。
尽管早有准备，可顾曦却依然还是呆愣了一瞬，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里。
“曦曦，出来吃饭了。”温柔的呼唤打断了顾曦的思绪，也将她从遥远的记忆里拉扯了出来。
眼底的轻微波动最终化作了一抹嘲讽。
她平静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卧室外是同样温馨美好得不真实的世界。
一名美貌的中年妇人坐在餐桌前温柔地看向顾曦，“曦曦，快点过来，吃饭了。”
餐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妈妈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快点过来呀！”
与顾曦看上去有六七分相似的美貌妇人殷切地起身，伸手想要拉她。
顾曦轻巧地侧了侧，避开了妇人的手，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对方尴尬地笑了笑，“你这孩子，还生妈妈的气呢？”
孩子、妈妈？
玩家们惊讶于妇人称呼的同时，更加令他们震惊地事情发生了。
随着妇人话音的落下，顾曦的身形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化。眨眼的功夫，一名看着只有8、9岁的小女孩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顾曦？”
小女孩的眉眼间确实能看出顾曦的影子，只是那瘦瘦弱弱的身形以及惨白憔悴的脸色，实在是与之前顾曦恣意张扬的样子相去甚远。
相较于众人的惊讶而言，身为当事人的顾曦却表现得格外淡定。
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缩小了不止一圈的手，感受了一下似乎跟着身体一起倒退回去的力量，嘴角微微扯了扯。
这是在外面玩不过她，就开始耍阴招了？
“你也要理解妈妈，妈妈就你和你弟弟两个孩子，难道你想看着你弟弟去死吗？”妇人仿佛没看见顾曦大变活人的样子般，一边往她面前的碗里夹菜，一边自顾自说道。
“乖，多吃点！”眨眼的功夫，顾曦的碗里就堆满了食物，可她却依旧没动。
“你怎么不吃呢？”见顾曦一点要动筷子的欲望都没有，和颜悦色的妇人忽然变得严厉起来。
“我让你吃！”
“为什么不吃？！”
“你不吃饭，拿什么去喂你弟弟？”
“快点给我吃！”
顾曦的无动于衷像是激怒了妇人，她起身端起碗就要强行往顾曦嘴里灌去。
【……发生什么了？】
【这到底是游戏开辟的小副本，还是曦姐……的回忆啊？】
【只有我在意那个吗？她打算让曦姐用什么喂她弟弟？】
【是我想的那样吗？】
【……】
【曦姐看上去好虚弱。】
【这都是假的吧？】
直播间观众们的疑惑同样盘旋在玩家们的心里。
迦娜暗道一声糟糕，比起观众，她更加确定这应该是顾曦童年的回忆。
游戏最擅于发掘人类潜意识里抗拒不愿想起的回忆，利用这些回忆让玩家们不断在噩梦中轮回，直到玩家的精神世界崩塌，彻底沦陷其中。
这是深渊惯用的手段了。
迦娜担忧地看向顾曦，她能挣脱出来吗？
画面停留在妇人端起碗想要强行给顾曦灌入食物的瞬间，瘦弱的小女孩却直接爆发出了与之不符的力量，将一桌的美食连同妇人一起掀翻。
波纹荡漾，回忆如同水幕倾泻，眨眼间顾曦所处的环境再度变换。
这一次，她是躺在床上醒来的。
与之前布置一样的卧房，此刻却是另一番模样。
曾经整洁的书桌现在凌乱不堪，带着少女笔迹的本子散落一地。窗户被紧紧锁上，已经褪色的窗帘被鲜血重新装点了一番。墙面除了喷溅的一些血迹之外，靠床的那面密密麻麻布满了蜿蜒曲折的发黑印记。
像是谁靠在这里，用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抓挠形成的样子。
原本满是梦幻的公主床上，散发着难闻的腐败腥臭。
满身伤口的小女孩，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旁边放着曾经最是喜爱的那几个玩具，只是此刻它们全部被血污侵染，面目变得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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