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刁难
木多镇里，温文欣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向洒脱的老人，突然哀怨一声说，“唉，要是没有温文惠，这世界该多么美好呀！”
“温文惠是您什么人？”离归尘听着这名字，应该是他们温家人，顺便就接了一嘴话。
“她是我的庶妹，也是一颗老鼠屎，搅坏了很多人的心情”尽管已是满头银发，说起温文惠，心里的恨意依然不能稍减。
“抱歉，让您想起不愉快的人了”离归尘赶紧道歉，他想知道的没打听到，还让人家一个老人想到不愉快的人和事。
“无妨，事情过去快一百年了，我都快不刻她这号人了，今天不是想到玉影，又哪里会想起她来”温文欣笑笑表示没关系。
离归尘给她斟满茶，只得耐心听她往下说。
“她第一次和玉影见面，就是刁难”
秦艽再次来拜访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玉影三人均已顺利拿到了驾照，车子买回来已经开得很溜了。
吃过中饭，玉影想去逛百货公司，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就是想去看看，很多东西以前都没见过，比如玻璃镜子，怀表，闹钟，很多新鲜的东西，特别吸引玉影和青烟的眼球，有时什么也不买，两个女人也能逛一整天。
拿瓦将小姐和青烟放下，便去买其他东西，说好了晚饭前来接她们回家。
两个女人高高兴兴地逛百货公司，一个鼻烟壶引起两人的兴趣，“小姐，猜猜这个是做什么用的？”青烟指着柜台里的一个翠玉鼻烟壶俏皮在问。
玉影仔细看了看，像装药丸的瓷瓶子，是什么珍稀的药丸会用这么好的玉石瓶子来装呢，所以不会是装药丸的，可是不装药丸她也想像不出会是装什么的。
“我猜不着，不如咱们问问柜台里面的人”玉影指着那个鼻烟壶，对着守柜台的小二喊道，“先生”。
守柜台的小二对两人不满很久了，光看不买，还叽叽歪歪，可是听到一声先生还是很受用，毕竟一个店小二，可从没被人称为先生过，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看两人的穿戴不像穷人，可也不是现下有钱人的时髦打扮，估不出她们能不能买东西，没人的时候他可以敷衍一下，面此时听到门外脚步声，紧接着几位打扮时髦的小姐掀帘进来，店小二眼神一亮，立即撇下玉影和青烟，忙着去接待那几位小姐了。
“先生，这个东西我们姐妹俩没见过，不知是做什么用的”青烟见小二要走，赶紧问道，她想着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并不耽误他什么。
哪知店小二却说，“你们要买了我就告诉你，不买就走吧，别耽误咱们做生意”。
“那算了，咱们走吧“，玉影拉着青烟准备离开，反正也差不多快到跟拿瓦约定的时间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青烟不服气，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嘛，至于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真是的。
“哎呀，我说两位小姐，您两位已经来逛过好几天了，咱们这儿是百货公司，不是自由市场，只看不买也可以，但不能耽误咱们的生意，您说是不是”店小二急着要去为那几位时髦的小姐介绍店里的新品，现在就想赶紧把这两位没钱的乡巴佬打发走。
“小二，小二，你们店里是不是又来了什么新货洋货”几位小姐中有一人慢慢走过来，很有优越感地打量了玉影和青烟一眼，鼻孔都翘到天上去了，那趾高气仰的神情，玉影觉得比以前的皇后还高傲。
“几位小姐，这边请，这边请，店里新来了一批洋货，都在这边柜台上呢”小二也不再搭理玉影他们，赶紧去招呼那几位小姐了。
小二有点势利，但生意人赚钱是本性，玉影也不怪他，可是被人嫌弃和冷待这让她心里不舒服，她可是尊贵的公主出身，即使逃难时那么艰难，饿肚子时也没被人这么嫌弃过，“青烟，咱们家没钱吗？”。
她从没关注过家里的钱，一切都是拿瓦在打点，她知道，每次来蕙城，拿瓦都会提前准备，先到蕙城卖古董，然后再去接她们，逛街购物都是拿瓦付账，她俩从没为此操过心，今天被人嫌弃没钱，有点受伤。
“我，我也不知道，拿瓦从来也没说过呀！”青烟也不知道。
那边几位小姐在选购洋货，玉影分不清洋货不洋货，在她眼里，很多东西自己都没见过，应该都是洋货，故而对几位小姐所购之物并没有多少兴趣，虽然喜欢看稀罕，但自己用不上的，也并不会随便乱买，所以来逛了好几回，只买了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因为她看中的东西正是不值钱的，比如 镜子，比如音乐盒等等。
“温文惠，你在看啥呢？”一名女子看着同伴正盯着玉影两人看，拽了一下她的衣袖，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
被叫作温文惠的女孩迅速收回视线，“没看什么”。
但那位姑娘像突然发现了一般，不由得小声惊呼了一声，“那两位姑娘is very beautiful,”。她说了一句并不完全正确的洋文。
“是吗？”温文惠冷冷地问道。
“田乐儿，咱们温文惠可是成都坝子来的，那儿出美女，再美能美得过温文惠姐妹俩吗”另一位姑娘头都没抬，将一个化妆盒拿在手里就舍不得放下。
“还是菁菁眼光好“，温文惠淡淡地说，虽然菁菁是在夸她，可是捎带上她姐姐，她心里就不舒服，温文欣那个老女人，怎么配跟她比。
菁菁听出了她不高兴，立即反应过来，丢下手里的东西，赶紧挽着温文惠的胳膊，“都说你们温家姐妹是成都坝子里的大美人，尤其是咱们温文惠不仅美还有才，又善良又大方，走到哪儿都受欢迎，美得灵动而有活力，很符合新时代的审美观呢”
她想要把所有好听的话都说给温文惠听，以找补刚才的失言，同时又不敢拉踩文欣，自家哥哥在杜师长手下做事，杜师长也是她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就你嘴甜，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温文惠果然就笑了，这种虚伪的吹捧听多了，仿佛自己真的就成了仙女一般。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大家都这么说”赵菁菁又赶紧补充一句，心里慌得不行，总算是将刚才的过失找补回来了，心道，“好险”。
温文惠心里美滋滋的，于是大手一挥，“你们尽管挑，挑中的我送你们”。
田乐儿白了菁菁一眼，这马屁精，拍得这么明显，也就温文惠这愚蠢又虚荣的人才信以为真。
玉影和青烟没心思听别人的谈话，她们已经走出了百货公司，比与拿瓦约定的时间出来得早了些，两人就在街边等着。
温文惠等人买好了东西，三人又相约一起去看电影，于是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来，温文惠看着站在外面的玉影，想到刚才田乐儿夸她长得美，心里不服气，故意将身子一扭，向玉影撞来。玉影站在百货公司的街沿上，毫无防备，街沿离路面有三级台阶，温文惠那一撞用力不小，玉影本能地想运力抵抗，可那女人用力过猛，脚下打滑，直直地向她扑来，青烟发出一声惊呼， “小~~~姐“。
她将身体向前扑去，尽量避开温文惠的接触，正准备几个侧空翻避开，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将她扶住，眼见着温文惠就要扑上来，她赶紧一让，温文惠理所当然地趴在了地上，脸朝下的那种，样子很是狼狈。
“是你啊”竟然是秦教官，来得竟然这么巧，虽然自己练武之人完全避得开，但被人好心救起来，还是很感激的。
温文惠趴在地上，手里的购物袋摔出去老远，菁菁赶紧去帮她捡东西，田乐儿将她扶起来，温文惠的嘴唇磕在石头地板上出血了，牙齿虽然没掉，但她自己知道，松动了。
“你个乡巴佬，你竟敢让我摔倒”温文惠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走过来，抬手就想要扇玉影的巴掌。
高高举起的手被秦艽稳稳接住，“这位小姐，明明是你撞了人，还这么不讲道理，不好吧”。
温文惠气得不行，一心只想收拾玉影，听到秦艽说话，才看向男人，这一看，她认出了对方，在姐夫杜仲澜的宴会上，她见过此人，真是一眼万年，当即决定非他不嫁，等她换好衣服出来，他已经走了。
这两个月来，她一直躲着姐夫，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找他，可是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打听不到。她问过杜仲澜，杜仲澜当即就表示不高兴，“你在我的身下打听别的男人，嗯？”。
“你又不能娶我，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跟你一辈子吧，万一哪天姐姐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大不了纳你作妾嘛”杜仲澜动作不停，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我可不给人做妾，而且，新时代已经不兴纳妾了”，温文惠道。
那之后，她一直暗中寻找秦艽，没想到今天竟然这样意外碰见了，可自己这狼狈的样子不知他该如何看待自己。
温文惠立即收起自己的手，迅速做出一个可爱的表情，“哎呀，是你呀，你不记得我了吗？”其实秦艽根本就没见过她，她故意这么说，就是要让身边的人知道她跟他是旧识。
秦艽想不起来何时见过她，可出于礼貌，他不好说自己忘了，只能模糊地应着，“抱歉，我……”。
“我是温文惠呀，两个月前，在杜公馆的酒会上，你不记得了”。
噢，两个月前，是去过一次杜师长家的酒会，可并没有见过这位姑娘。
“呃，……”。
“我是温文惠呀，温文欣是我姐姐，杜仲澜是我姐夫”温文惠顾不得对玉影发难，她现在的心思全在秦艽身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就在一瞬间。
此刻，她无比确信，她和秦艽是有缘的，不然不会这么巧地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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