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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她就知道,他没死!她从来不相信,他会死!原来真的没死!

  身子被人从后面抱上岸来,她反掌伸去,摸索着去抚他强壮的胳膊,她摸到了风衣光滑上乘的质地,心里惊喜,手往上继续摸,快速地摸他脖子,下巴,像是触到什么厚厚的棉布,浸了水,冰冰的。

  “哥?是你吗……”指尖慌乱地在那濡湿的布料上又掐又拧,他越不作声,她越是焦急。

  惊喜也一点一点的消失,如刚才掉进水里那刹,渐渐沉下去!

  他不吭一声,将她放在草地上,手指覆盖她眼睛,她如坠黑暗中,挣扎着去掰他的手指,可是无用。

  于是,挥动双手,胡乱地拉着他一条胳膊,不让他离去,嘴里急切呼喊着:“哥?是你吗……”

  “哥,是你吗………”

  她急地大声咳嗽,然后忽然想到,去抓他的脑袋,揪一根头发下来!

  可他像是看出了她聪明的心思,偏不让她得逞,单手攫住她双手,另一手还紧覆上她双眼。他就不让她看!

  她斗不过他的力气,急喘着大气,胸.脯剧烈起伏。突然间也不再说话了,只仍然想要去抓。五指张开,扭来扭去,尖长的指甲,晶莹剔透,像在练九阴白骨爪一样。

  这指甲该剪了!

  左润冬瞧着那舞动在空中的纤纤手指,忧郁地皱眉,一个怀孕的女人,还留这么长的指甲,像什么话?

  “大嫂?”这边情势不对,有人疑惑地朝着这边赶来了。

  左润冬扭头一看,心慌意乱,也不再与她纠缠,急想要脱身离去。

  “不好了,大嫂被人那个了……”不知道是谁这么尖亮地叫了一声,顿时,大部队冲了上来。

  冷秋只觉得,黑夜来临,像有一片巨大的黑布笼罩在自己脸上。

  她一把掀开盖在自己脸上,身上的大斗篷,腾跃起身子,“哥……哥……”

  举目四望,搜索到的尽是一片树林,草地,还有眼前纷纷扑来的人群。

  他们焦急地喊道:“大嫂,大嫂!”

  然后看到她湿漉漉的旗袍,头发,发梢上还在滴着水珠,她冷得瑟瑟发抖,唇瓣苍白,一个劲喃喃地说:“我看到冬哥了………我看到冬哥……”

  张逸也看到了,在他们赶来时,那条黑影迅速一蹿,没影了!

  “你们看到了没有……”她像是在问着眼前的人,又像是在反问自己,“看到了没有……”

  “没有……”面前的一排人,对着他们的大嫂摇了摇头,

  “没有看到就算了……”冷秋很失望,转过头去,望着某一个地方,那条人影应该是从树边闪过去的吧。

  低头,垂眸间,望见自己的两只手腕,腕骨泛红,在白皙的皮肤上,特别刺目。

  只有他才有这么大的力气,轻轻一握,便要将她的手握出痕迹来。

  可是,他怎么会没有死?

  不是亲眼看到了,他死去时的模样,眼敛紧闭,双腿僵硬,浑身冰冷,皮肤没有一丝温度……

  她叹了口气,在来人小心扶持下,渐渐向着车子停泊的方向走动。

  长长的商务型超大房车里,有预备的衣服留在折叠衣橱,车厢档板徐徐放下来,挡住了前边人视线,冷秋脱去冰冷的旗袍,换了一套干净柔软的套服。

  疲惫不堪躺于座椅上,刚才那一幕,深深留于脑海,无法驱散。

  是他,也好。不是,也罢。

  他不想现身的话,她是无法看到他的人。

  不是死了吗?

  她也要相信这个事实吧,每个人都说他死了,而她也亲眼看到他死了,死了……

  “大嫂?”张逸在前端,轻叩档板,得到允许后再进来。

  打开微波炉,冰柜,拿出一盒牛奶,给她加热了,端到她手边来。

  她摇摇头,示意放一边去,刚从餐厅出来,哪有什么胃口,只觉得累极了,便连说话都觉无力:“张大夫……我问你……冬哥是不是……还活着?”

  张逸一听,急忙摇头:“不可能啊……大嫂,你这是又想冬哥了……”

  见她神情悲戚,他连忙安慰道:“……不要想了……人死……不能复生……”

  她的面容苍白,头发仍是湿的,发梢往下滴着水珠,这样子着凉了,可不好。

  张逸拿了吹风机,一面给她吹着头发,一面用手指拨弄那柔软的发迹,发丝柔软得如丝绸一样,淡淡的香气,自她颈畔,耳边的皮肤飘浮而来。

  芳香馥郁,如阳光,如花卉,在她沉静的气息中,更为加倍的温煦馨香。

  他终于明白,冬哥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冷秋了。

  原来她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女人的香味。

  十分好闻,百闻不厌,别样的女人味。

  夜深,市区,某商业大厦地下室。

  近百坪空间,超宽阴暗的地方,便是左润冬现居住处。

  门外极轻、极轻的皮鞋脚步声,缓慢地踏下来。

  在通往地下室的阶梯上,稍稍停伫,犹豫着,看向阶梯底那两扇赭红门扉,那就是冬哥住的地方。

  张逸下了台阶,敲门。

  很有规律地轻扣了两声,手放在门板上,人站在那两门之前,等了一会儿没动静,便将耳朵贴近门板,没听见里边有什么声音。

  不由的着了急,忙唤了声:“冬哥……是我……”

  “冬哥?……”

  冬哥不在吗?

  他又等了会儿,里边还是没有传出“进来,”那醇厚的一声,这才转动门把。门没锁,正欲推开门,却听到似有脚步声渐渐走来,直接将门打开——

  淡淡橘色光影自门缝流泄出来,轻轻映上脸颊。

  浓浓的清香味沁入鼻间,左润冬单手擦着黑发,像是刚从浴室出来。张逸进来,看到那搭在衣架一边的黑色风衣,白色围巾,还有马靴。

  全都是湿的,不住地往下滴着水珠,地板上湿了一大块。

  左侧,左润冬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她还好吗?”

  “啊……”张逸怔忡了片刻,才回过神,知他在问大嫂,一下子想起湖边那一幕,忙点了下头:“大嫂没事。”然后,抬头,飞快看了冬哥一眼,又挠挠耳边的头发,说道:“冬哥……我能给你提个意见吗?……你以后,能不能别穿风衣?”

  因为他的话,左润冬擦着头发的手顿了一下,侧头,目不转睛看着他,眉眼尽是疑惑与不解——

  “大嫂,她她她……”贸然进言,见冬哥不悦,后者胆战心惊。使张逸垂下头来,说话也期期艾艾了。

  但,随即想到,冷秋曾说过冬哥围白色的围巾,太过于白了,显得面目冰冷,便终于一口说出:“大嫂她……认得你这身衣服,特别是白色的围巾……”

  她认得?

  左润冬挑起一边的眉毛,微微一笑,如春风拂绿柳,柳枝轻抚湖面,涟漪连连,每一片涟漪都跃动着潋滟的春光。

  英俊白净的面庞,清冷的线条,霎时间变得柔软温和,轻声的问:“她怎么会认得呢?”

  俊美的男人,连侧脸都十分好看,削薄的嘴唇勾着一抹浅笑,非常迷人,下巴线条流畅显示他的胆量和果决,不羁的湿发随意散在头顶。

  呃……

  美男啊!

  叫张逸都一时看得入了迷,跟随冬哥这么多年,他无时无刻无不被他出色的俊容,迷恋得神魂颠倒。

  “她,还好吧?”左润冬继续刚才擦头发的动作,他只裹了条浴巾,露出上半身。健康的体魄,强健的肌肉,有力的臂膀,无不彰显着他的健美与男性魅力。

  “好,好……大嫂和宝宝都很好,很好……”听到问话声,张逸回神,将头点得如拨浪鼓。话说,冬哥的高大帅气,连他这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性,都心旌摇荡,更别说女人了。

  “逸?”似察觉到他缺少了哪根神经,目光有点不对劲,左润冬不悦的拧眉,喝出一声:“你小子看什么?”

  吓得张逸心一颤,身子都快要跳起来,退了退才稳住心绪,在对方犀利的目光下,挠挠耳边的头发,嘿嘿一笑:“我在研究,大嫂为什么对你情有独钟?”

  左润冬微微一笑,“她对我情有独钟吗?”

  “哎是啊是啊……冬哥,你是不知道啊……撒骨灰的那天,大嫂哭得那个惨啊,唉……肝肠寸断啊。”

  笑容从他嘴角敛去,左润冬拿着那块毛巾,缓缓地擦着湿漉漉的碎发。

  那天他知道她在哭,他坐在一辆车里,隔着车窗,远远的看着她。

  从来没见过,她会有那么多的眼泪,跟天塌了一个洞,哗啦啦下着大雨似的。

  悲伤的,叫人绝望!

  他还没死,可在她的哭声中,他觉得自己真的死去了一样。

  “最近,她饮食有正常吗?”左润冬收回心神,问她的情况。

  张逸嘻嘻笑道:“大嫂现在很正常啦,能吃,能喝,能睡。每天早晚一杯奶,还有,她最爱吃那个栗子蛋糕,和鸡尾面包了。”

  “那就每天叫厨子,多给她炉烤,一定要新鲜。即熟即吃。”知道她没事就好,略略稍了口气,左润冬又对他这样吩咐,一双黑亮的眸里满满都是宠溺。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

  张逸觉得冬哥的温柔,真是非常迷恋人。他身为一个男人,都觉得好享受。

  见他奇怪的望着自己,左润冬奇怪地盯了他一眼,随后将毛巾往对方手臂一搭,打开吹风机吹着湿发,嗡嗡声中夹着他说话声,“我明天,就准备走了……”

  “啊,去哪里?”张逸捧着那块毛巾问。

  他立在一边,听冬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将军那边……这个年,还不知能否过得安稳……”

  他吃力的转动着胳膊,可能是浸过了水,他手臂伤口显得微微发肿,淤青像是有在膨胀。张逸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因为此刻,他又在咳,拿着吹风机的手也因为咳嗽而微微颤抖。

  看他很不方便吹头发,张逸忙将毛巾往浴室架上一挂,跑出浴室,将冬哥手里的吹风筒手柄夺过来,“冬哥,让我来。”

  吹干头发,又给他涂上了药,确定伤口不会有发炎的症状,张逸才略松了口气。

  从冬哥那里出来后,张逸就被人抓了!

  当时冷秋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听到床头有电话在响。

  这是卧室的电话,知道的人,没有几个,除了左润冬,就是吴媚。而吴媚晚上没有回左宅。难道,她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汇报?

  虽然被电话吵醒,但是冷秋,没有立即去接听筒,如果是吴媚,她是真的不想去接。

  三声响铃,停了一会,又打来。

  冷秋侧身坐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不是吴媚,因为如果她有在乔爷那儿,那边的电话冷秋认得出来。

  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扰她休息?

  想及湖边落水事件,她竟然有丝激动,难道会是左润冬?

  她伸手接过,几乎是带着惊喜,以为会听到那低沉磁性的一声,“秋,我回来了。”

  却不料,电话彼端,是一个刻意压低的男音,鼻音很浓,嗓音还略有些沙哑:

  “……张逸在我们手上……”

  没头没尾,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冷秋一时呆住,大脑有些转不过弯,怔忡了片刻,方问道:“你是谁?”

  不知是否有人的第六感,预感到事情不妙,手也虚弱的发抖,下意识攥紧了听筒。

  “张逸在我们手上,大嫂?”这人这样称呼她,并且又重复了张逸,冷秋便有些明白了什么,心下一慌,却是瞬间,即刻恢复到平静的常态:“你想干什么?”

  她坐直了身体。

  听得那人哼哼一笑:“大嫂,你真聪明,现在听明白了,张逸在我们手上?”

  “你想干什么,想要什么,你只管说,别再罗嗦!”冷秋无暇与他磨叽,直截了当地喝问道。

  “……你听着……天亮之前,黎明时分,六点一刻,请来此地……”那端报出一个地址,便很快地挂了电话。

  接到恐吓电话后,冷秋霍地从床中跳起,穿鞋,穿衣,下楼——

  她本来想,一个人按照对方给出的时间地点,去救张逸。

  可是她现在一动身,楼下站了一大排保镖,时刻关心、保护着她的安危,想一个人出门,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就此事,即时在一楼侧厅,召开龙帮大会。

  有人说:“大嫂,会不会是胡志高唆使人干的?”

  也有人说:“大嫂,也有可能是暗杀冬哥的人?”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一切皆有可能的绑匪,有无与各大帮派有关。

  但冷秋,却是不这么认为。

  今晚聚餐,冷秋离席时,见胡志高早喝得东倒西歪,脸膛锃红,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醉得只想睡觉,哪还有心思去绑架张逸?

  而且,绑匪为什么要绑架张逸?这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这才是冷秋所担心的。

  绑架张逸的人,指明要冷秋前往赎人,那这事,其目的非常明显,对方并不是冲着张逸而来,而是冲着他们大嫂。

  既然是冲着她,那么冷秋也不想叫对方失望,决定深入虎穴!

  可,她的决定一出,所有人都摇头否决!

  甚至阻拦!

  他们怎么可能,让帮派老大的女人,只身前往虎穴?况且她身怀龙种,此次前去,危险重重,万万不可!

  就在这时,那不知名的对方,又来了一通电话。

  并不明言,只给冷秋听了一段电话录音:

  “……啊……痛啊……好痛啊……”

  “……叫你们大嫂过来……你就不会痛了……否则,今天我就割断你的舌头……”

  “……不要……不要……不要割我舌头……啊……啊……好痛啊……”

  “叫你们大嫂过来!”

  “大嫂……不要过来……我答应过冬哥……要好好保护你……不要过来……”

  惨叫声,和怒喝声,鞭打声,还有利器磨合声,通过听筒自那边源源不断的流出,听得这边所有人心惊胆颤!不知道,那边的人给张逸上了什么刑。

  来不及去想什么办法不办法了,冷秋听到张逸惨叫声,立马站起来,穿过桌子就朝着侧厅的门口走去。

  对方要的人,不就是她吗?通过张逸,要她这个人?!

  “大嫂……”后头响起一群急切地声音。

  “大嫂,不能去啊……”焦急的劝阻。

  一些人快速奔来,手拉手,组成一堵肉墙,拦住了去路。

  冷秋望着结结实实的肉墙,知道他们是担心,可是此刻,她比他们更担心,不知张大夫怎样了?她一直都没有见过张逸会使什么功夫,如果是小虎,她可能就不会如这么担心。

  此时,有个稍上了点年纪的,开口说道:“大嫂,请让我们跟在你的后边,万一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冬哥不在了,可是我们还有大嫂,还有冬哥的孩子,我们绝不允许你丢下我们,将危险自己一个人扛。”

  都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可都道兄弟情义重如泰山。

  今日所见,果真如此!

  一抹感动的情愫在冷秋心底慢慢流转,只见她抬眸,一笑道:“好,到时,听我口令。”

  “我喊一声冬哥,大家就保持适当距离。”

  “我喊二声冬哥,大家就紧急跟进脚步。”

  “我喊三声冬哥,大家就一齐给我冲!”

  说毕,冷秋目光冷静,扫视众人一遍:“明白没?”

  “是!大嫂!”异口同声!

  紧着,肉墙自动分开两大排,有人在前引开一条道,长长的一条,直延伸大宅前坪。

  上了车,冷秋心慌慌的,不知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

  按照来电指示,对方叫她把车子开到一片建筑工地。

  前方不远就是一座山。

  很明显,这建筑场还未开始动工,只是堆满了大块大块的石头,和大堆小堆如坟包似的沙砾,石灰,红砖,另一边是低矮的工人房,石棉瓦组成,铺盖着油毛毡。

  简陋的房间,有些地方松松跨跨,也许还没有搭建好,故而无一个工人入住,否则,绑匪也不会选择在此,谈条件。

  呛人的石灰,和清冷的冬风,一股股灌进口鼻,冷秋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站立在这片荒芜人烟的工地上,往前望去,迷茫一片。不知是要前进,还是要后退。

  越往前,越是茫茫然不知所措。

  她不是没有一点害怕的心理,她是担心腹中的小生部,会受到什么影响。

  如果万一,打斗起来的话,她无法保证这个孩子的安危……

  脚步走进电话所说的,后边倒数第三间工人房,里头灯光昏暗,影子在光里摇曳,冷秋深吸了一口气,四下里一望,却并不见张逸。

  而是——

  一个男人?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又长又宽,直及脚踝,由于背对着她,又逆着光,她看不清,他微微侧脸的表情,只觉得,有着高大的背影,宽阔的双肩,身躯挺直修长!

  与左润冬有三分形似!

  可是冷秋确定,这个人不是左润冬!

  这么潇洒的风衣,没有人穿得出像左润冬那样,很具有范儿。

  而她爱的人,即便隔着三丈之远,亦能闻得出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左润冬身上有股醇厚的古巴雪茄味,不洒香水,潇洒不羁。

  虽然气息清冷,但那冷味不重,如太阳之下的冰雪,融着薄光,层层氤氲开清冽水气,又似一酝百年佳酿,启封的酒香,一闻便会不知不觉沉醉。

  而此人,浑身散发出来的阴霾气味,一闻便让人觉得特别压抑。

  她不用猜了!

  心底明白,这人是谁!

  就在,他转过身来,刹那间,冷秋的心“咯噔”了一下,随之,渐渐怒意腾生,气不可抑:“张逸在哪里?”

  “我要见张逸!”

  “我只想,以这个方式见见你,你何至于,生这么大的气?”他面带着近乎无耻的笑,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脚步轻轻的,但那黑长的影却叫人窒息的,直直逼近!

  冷秋声音提高了八度:“见我,你可以电话通知,你又何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呵?”他凉凉一笑,口吻尽是酸得不得了的嘲讽,“你现在是谁?架子大了!我还敢见你吗?我还有办法见你吗?”

  说着,他也动了怒:“秋!你要时刻记住,你是我的人!随时执行我的命令,而不是为他所用!”

  他站于她面前,与她不过一拳远,口气冲人,连眼底都微微涨红,显出怒意!

  冷秋偏过脸去,不想看他,又似在思考什么,该怎么去回敬。

  少顷,却是听到她在问:“张逸呢?你先将她交出来。”

  “若是我不放呢?”这样漠视的态度,叫他瞬间也强硬了起来。

  听他这样说,冷秋猛地回头,直直看向他怒意腾腾的脸庞,“我既然来了,就必须要把他带走!”

  他沉着一张脸,也坚定不移地道:“没这么容易!”

  冷秋向来知道他的脾气,动了怒,九头牛也拉不回,一想自己的情况,心里不觉有些发酸,“路远!你应该明白我的难处!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一直都有在……”

  “别再给自己找理由!”

  路远逼近了一步,逼得她不得不后退。

  他带着满身的怒气,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语气更是充满火药味:“如果你认为呆在下边好,那么你就一直呆在下边!”

  冷秋边退,边摇头,讷讷地说:“路远,我有在努力……”

  “你叫我如何相信?”

  面对他的置疑,她无语。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她不堪负重的承受能力,酸涩的滋味上涌,眼眸中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气:“我会用……行动证明……”

  “好!那我等你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可是,要等多久?秋你告诉我,我还可以等多久?”他对于公事的情绪稍为控制了下,可,个人感情却渐渐浓烈,“等得太久的话,机会已经失去了。我不想再等……也不能再等了。”

  他追问的紧,到了此刻,冷秋再也找不出别的话,沉默几秒钟,只说:“……再给我点时间……”

  他伸出手,轻抚过她耳朵,扶起几丝散落的发丝,这么暧昧的动作,使得冷秋提高警惕,头皮也渐渐地绷紧了。

  他忽地,俯过身子,向着她唇瓣的位置,灼热的呼吸扑来。

  冷秋把脸一偏,早已敏感的察觉到他想要干什么,他原想亲吻,在她偏开之际扑了个空,却也没有恼怒,只是口气变得更淡漠:“秋,你在怕我?”

  怕他什么?

  如此一想,冷秋抬了抬下巴,瞧着他的眼光也极为淡漠,“张逸现在在你手里。我怎能不怕?”

  “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怎样……”他声音渐低,把手放在她一只肩膀上,指尖隔着衣服轻轻摩挲,接着,手从她肩膀处渐渐滑下来。

  她那漠然的目光,忽然间让他感觉慌乱,和莫可名状的害怕,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之间曾经拥有的东西,又失去了一些。

  他只是很生气而已,好多天联系不到她,也无法与她联系,他心头焦急。他以为,那个人一死,他的秋,也会追随着他去了。其实,早从她的眼眸中,就读出了对那个人的爱恋。

  只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接受,他的秋,会爱上别的男人。

  和她分开的时间,多一天,他就多害怕一天。他不想,再这样,让她呆在下边;他想,快点破了那一起案子,然后,就带她远走高飞,去美国——

  曾经答应过她的,许诺过的誓言,他早实现了。

  他抬手,摸索着风衣口袋,从里掏出一串亮晶晶的钥匙,拿起她一只微凉的小手,轻放入她的掌心,“这是我们的房子,就在美国上东区,我等你去。”

  她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吗?

  他说,做完这一案子,就带她走。在美国那个富人天堂,幸福地过着两人生活。

  可是,怎么办?

  她现在都不记得了,不记得那些有关于他的话,不记得那些有关于他的一切。不,她是根本没有去记,所以,渐渐就忘了!

  她摇了摇头,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手心那钥匙冰冷,沉甸甸的,重重的压着她,压着她整个手心,整条胳膊,和她整副娇柔的身躯。

  她觉得,快要站不稳了!

  抬了抬下半截的手臂,蜷起指尖,触到钥匙的光滑,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却非常刺眼。

  “我不要了……”嗫嚅地吐出两个字,冷秋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抓过他手腕,将那陌生的钥匙,还给他,头一扬,就要转身——

  却在那一刻,听到路远不悦的声音,不大,低低的,显然有些压抑:“秋,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拒绝,对不对?为什么,你曾经是我的,却变成了别人的?

  才多久?

  相爱的那些美好时光,都到哪里去了?

  冷秋没有回头,只是敛足,声如蚊蚋,怕是连自己都听不见:“……别再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停顿了一下,她缓声道:“路远,你把张逸放了吧。绑了他,不过是想要见我,而我现在已来了,你也见到了,那么张逸……”

  “我不会放!”他狠狠地说着,一个箭步,抢在她前面,伸手将那不大的门给掩上。

  眼色一沉,夹带着一丝复杂的凶光,如此的眼神,冷秋下意识退开几步。

  “那你想干什么?”谈判不成,冷秋也火了。

  “我能干什么?你说,我还能干什么?”路远目光如炬,看得她只觉得无处遁形,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不可饶恕。

  此地荒无,脑海里与生俱来的保护意识,一旦产生,她便只能,本能地往后退,双眸间也都泛出戒备与警惕。

  她突然觉得,路远真是有点不可理喻!

  一点也不理解她。

  是,她如今是在替左润冬管理那一帮人,但那也是,为了更好的收集情报。只要她入了这行,若有货交易,那么帮派必定会接这笔生意,乔爷若放手给她去做,这样她岂不是更容易得到情报吗?

  现在是年关,大家都放假,毒贩子们也不例外,谁愿意在过年之前,整出点事儿来?

  况且,11月分种植的新罂粟,要到次年2月才能开花,4月才是果期。估计将军那儿也没有多少陈货,大家都等着拿新货。

  所以这段时间,帮派中人清闲了下来。

  但是路远,怎么就这么等不及?

  咄咄逼人!

  他以为,她想等吗?她也想早点完成任务!

  她再也不想干卧底了!

  面对着步步逼近的路远,冷秋心一横,把眼睛瞪着他,“你别过来!”

  由于她声音冰冷,当即就叫路远缩了一步,见对方神色抵抗,他心有不忍,又有点难受。自己清楚,今晚这事是他做的不对,可是,他的初衷是好的,他只是,想要见一见她而已。

  他也不想对她做什么。

  即便此刻,他真的很想……但是,看着她发白的脸,颤抖的唇瓣,他觉得自己真该死!

  他怎么,把她吓得这样了?

  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吗?

  沉默,蔓延开来……

  在这狭窄,幽暗的,几乎密闭的空间,只能听到两人不安的呼吸声。

  冷秋倚在一根柱子上,微微喘了口气,不知太过于紧张,还是什么,腹中竟然传来一丝一丝的疼,而她呼吸也渐渐急促,明显是心跳加速。

  她作了一口深呼吸,稳住了略有些涣散的心神,朝着前方那黑影说道:“我说过,我会拿到那些证据……再给我点时间……相信我……”

  说完些话,渐渐虚脱,越来越无力,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浑身没劲。

  “怎么了?”路远似看出她样子不对劲,忙走过来。

  可是他脚步刚移开两步,冷秋眼神戒备的望着他,“你不要过来!”手下意识,往小腹上抚去,那儿孕育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她不知道路远是否知道,可是她此刻害怕让他知道。

  若是他知道了,一定会让她拿掉!

  可是这是她的事情难道不是吗?但是这个宝宝,以她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要得起?

  如果孩子生下来,问起爸爸的事情,她该如何跟他说?

  说他爸爸是个大英雄,很威武?

  每个孩子心目中的爸爸都是一个英雄,然而,事实上,她的孩子,永远没有这个福份……

  路远在她的呵斥下,顿住脚步的同时,也下意识看向她手上轻微动作。

  见她将手心停放在小腹上,轻轻抚揉,孕期不长,所以那儿还没有那么快速地凸起来,平滑如初。可是视线触及到那块地方的路远,心里颇不是滋味,他也清楚,爱一个人,如果爱到在此之前,能接受她与别人的孩子,那才是真正的爱她!

  可他脸上的表情,分明表现得很不痛快,对她几乎是果断的替她下达命令:“选个时间,做了吧!时间越久,越不好做。”

  “我不想做……”冷秋果决地抬头,坚持着要生下这个孩子,不管左润冬生死与否。她都一定要好好生下,带大。

  可以说,这是她惟一的希望。

  她不能,让这个希望都破灭了。

  如果将来有一天,孩子问起爸爸的事情,她会跟孩子说,爸爸是个大英雄,很威武……

  “你难道,真的想生下来?”路远严肃的盯着她,最近她好像瘦了许多,脸型都小了。

  他心疼这样子的她,为了另一个男人,生生折磨自己。

  可是,那些出现在她身上的折磨,不正是自己强加给她的吗?

  如果那一天,他能够安静地听完上级的指示,如果那天,他没有亲手把她推下海……

  那么,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

  她还是他的冷秋,他还是她的路远,他们,也还是一对最相好的搭挡,最深爱的恋人。

  只是,没有如果。

  如果,是一种永远吃不到的果子。所以,世界上,永远没有。

  她对于他的问话,并没有开口答话。其实,她前面说不想做,已经是明确答案了。

  路远失望极了,来回踱了几步。

  将手放入口袋,不知不觉地摸索到那柄钥匙,突然掌心攥紧,停下走动的步子,转头,认真的望着冷秋,也像是作了重大的决定那样,异常坚定:“年后,不管有无结果!我尽全力,争取让你上来!”

  “路远?”冷秋不可置信。

  年后,不管有无结果,她都要上岸了么?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女警?

  上警校不久,故意惹事生非,为的是能让警校开除,后来一直都在做着地下工作,梦寐以求,盼望着有一天,穿着深蓝制服英姿飒爽。

  “我决定了,年后让你上来………我不让你,再干这一行了……”

  路远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认真和坚定。

  到了今天,才终于发现,让她干这一行,他失去了太多太多。

  官,可以不升,哪怕降级,都无所谓。

  他只要她就好,他不想再输掉了她。

  “可是路远……这样子不太好吧。”冷秋换了一个姿式,更紧地倚靠在那根台柱上。那柱子很小,仅仅只是一根细小的钢管,可能无法承受过大的外力,而冷秋把全身的重量都往台柱上倾。

  钢管底部,正在渐渐打滑——

  而冷秋,心思都在路远那句话上,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路远也是,正烦躁着,如何才能找出个像样点的理由,让上级批准冷秋回来。

  那钢底擦着地上的泥沙,越滑越快,突然一下子划开30厘米远,只听见“嚓”的一声,那根小钢柱猛地向后倒去,而那石棉瓦,折断几截,像雪片一样由上往下“噼哩叭啦”掉个不停。

  冷秋猝不及防,仓促喊出一声“啊”,一个仰跌,头部重重阖在地上,几乎是四肢朝天,背部生疼,像散了架一样,仿佛骨骼都摔成四分五裂了!

  “秋?”路远急忙赶来抱她,刚在他弯腰一刹那,脸色一黑,担心地说了句:“不好……”

  于是双手扶上她腰际,将她整个人抱起来,作势往外冲!

  但就在此刻,那撕裂般的痛一阵阵波及全身,冷秋咬紧牙关也止不住,嘴一张,痛不欲生地连喊:“哥,哥……哥……”

  工地上,埋伏在堆积如山似的石料,红砖后边的龙帮兄弟们,一听大嫂一下子连呼三声:“冬哥!”

  情知不妙!

  哗地一下,都将头探出,举手,抄起家伙:“冲!”

  本章节一万字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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