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2
“喂，承……”
“飞扬，飞扬，我的小飞扬……”陆承淮压抑数日的情绪像是喷涌而出的火山岩浆，隔着手机也把宋飞扬的耳朵烫的发红，“我好想你啊，飞扬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我们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好不好，飞扬……”
陆承淮的声音无力又含糊不清，可语气里透着的心酸和委屈还是让宋飞扬心痛的要裂开了。
“老陆！老陆我们先回去！”电话那边吵吵嚷嚷的，像是很多人，手机在一片嘈杂里被人重新拿起，“喂，小宋，是我，萧然。老陆喝多了，蹲马路边儿撒酒疯呢。”
“他喝多了？吐了吗？不是还胃痛吃着胃药呢吗怎么又去喝酒了？萧大夫能不能让我跟他说两句话。”宋飞扬从离开B市那天起一直紧绷的弦在听到陆承淮喝醉了的一瞬间断了个彻底。他不喜欢喝酒的，他从来都不喜欢喝酒的，好好儿的怎么就喝多了，还吐了，他的胃是不是又要痛了。
“说话？他这会儿正晕着呢，估计，诶你别吐人家门口啊！晓雅！拿个塑料袋子过来让他吐在袋子里头。我操！陆承淮你……”
“飞扬，飞扬我都喝醉了你都不管我，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呢吗，怎么好好儿的说不要就不要我了。”陆承淮想是从萧然手里抢过了电话，“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你那么好那么好，我不舍得让你替我担心啊。飞扬，飞扬都是我混蛋，你快点儿回来好不好，你不在家，家里好冷，飞扬你快点儿回来啊。”
宋飞扬握着手机，顷刻间泪流满面。
“承淮哥哥……”
“飞扬，飞扬你怎么哭了。飞扬不哭，全都是承淮哥哥不好，乖，听话，咱们不哭了，啊，天塌下来还有我呢，不管什么事都有我呢，飞扬不怕，不怕啊！”陆承淮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分明已经站都站不稳，保持直立行走全靠整个人挂靠在萧然身上的借力，可是宋飞扬轻到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哭腔还是被他发现。
“我操，陆承淮我头一次发现你这么重！”萧然无奈地低吼，“喂，小宋啊，他已经断片儿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儿有我跟张晓雅呢，明天早上等他醒了我让他给你打电话。来来来，先帮着把他扔车上去。”后半句是对张晓雅说的。说完，萧然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电话一断，宋飞扬真是一刻也再待不住了。
承淮，我不要想了，我什么都不要想了，只要我能在你身边就好了，什么瞒不瞒，担不担责任的都去他妈的，只要你还要我，只要你还让我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要想了。
我怎么能那么混蛋，我怎么能让你那么难过。
F市去B市的火车每天只有晚上这么一辆，如果赶不上就要再多等一天。还有不到十分钟这唯一的一趟车就要开了，宋飞扬根本来不及买票。如今火车站管制很严格，没有票本是绝对不让人进的，可当值的是个年纪不算小的阿姨，一看到宋飞扬这么个年轻小姑娘哭的话都说不囫囵了，心一软就放她进站了，还特意嘱咐她，“丫头别急，这车是一站台，不用过地道，很近的。”
宋飞扬这个时候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年初一火车上人不多，宋飞扬补了票就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悄无声息地发呆，然后流泪。邻座的大姐本来还想安慰她两句，可无论问什么宋飞扬都不开口，也不出声，几次之后大姐也就不再动作了。
但是火车该死的晚点了。
六点五十分就该到站的火车也不知是为了避让动车还是临时站点停靠，总之拖拖拉拉九点了才到了B市。
宋飞扬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心急如焚。
好在，这次她没有扑个空。
宿醉的陆承淮正忍着头疼在客厅里转悠着找水喝，门就被“咔嚓”打开，宋飞扬顶着两只肿成核桃的眼睛就进来了。
“又喝凉水，你就不能心疼一下你的胃。”宋飞扬吸着鼻子，一把夺过陆承淮手里的水杯，“回卧室躺着去，我给你煮点儿醒酒汤。”
“飞扬……”陆承淮有种错觉，自己竟然开始做梦了，还是那种愿意永睡不醒的梦。
宋飞扬也不接话，低头去冰箱里找材料。
陆承淮愣在原地半晌，听到宋飞扬架锅开火的声音这才回了神，冲进厨房从背后抱住她，口中也没其他话，只是一直念念叨叨着“飞扬，飞扬……”
宋飞扬已经打定主意不在陆承淮面前哭了，可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转回身踮起脚尖抱紧陆承淮的脖子，头抵在他的颈间，低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承淮哥哥对不起，我再也不说分开的话了，再也不说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陆承淮顺着她散开的头发轻拍她的背，“乖，不哭了，眼都肿成这样了，不能再哭了。而且我哪里会舍得生你的气，傻丫头。”
嗯，总之呢，那天早上，陆大夫因为一些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原因没有喝上醒酒汤，不过毕竟运动比起食补更加强身健体，陆承淮的宿醉后遗症也在这种“强身健体”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按理说，春节至少要放五天假，可医生这个职业哪里有“按理说”这么个说法，临时被主任抓去做手术，他也只能不爽地在心底暗暗嘀咕两句“压榨学生掉头发”，然后迅速进入状态，拿起手术刀。
病人送的急，但好在手术过程比较顺利，除了最后缝合的时候没注意被针扎了指头一下之外，整台手术下来没有出一点儿问题。
陆承淮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回家，没出医院大门，一个刚刚一起跟手术的小护士就急火火地跑过来，忧心忡忡地说，“陆大夫，刚刚那个病人，术后血液检测，HIV的反应，是，阳性……”
陆承淮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握紧，然后又放开，面不改色平静地回答，“好，我知道了。”
陆承淮先去请了个假，然后坐在医院后面的花园里吹冷风，犹豫着要不要给宋飞扬打个电话。一向鄙夷“自我安慰”的陆承淮破天荒的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只是针尖刺破了手而已，本身这个病的感染概率就很低，我陆承淮行的端做得正，不说悬壶济世，行医这么几年也是救过几条人命的，阎王爷哪能这么容易就收了我。
无神论者已经开始以神之名开解自己了。
几番纠结之后陆承淮还是发了个短信过去给宋飞扬，“突然要去外地出差，半个月，你自己在家乖乖的。我就不回家拿东西了，医院这里准备的很齐全，不要担心。”
陆承淮临时出差的事之前也有过，宋飞扬也就没在意，抱着被子接着补觉。
可几天之后宋飞扬还是知道了，这得多亏了魏子坤。
事情出了之后没有两天几乎全院都知道了，这其中当然包括魏子坤。魏子坤虽然现在因为科室轮转不在陆承淮手下实习了，但一直对陆承淮相当崇拜，又加上跟宋飞扬关系不错，第一时间打了电话安慰她，“嫂子你也别太担心了，这个感染几率很小的，只是保险起见要做检查而已。”
“什么感染？”
“你不知道？”
陆！承！淮！
陆承淮火急火燎地“从外地出差回来”，然后去看“摔断了腿”的宋飞扬的时候，后者已经在附院大厅等了有一会儿了，一见到陆承淮进来，宋飞扬就二话不说扑上去，当着众多医生患者的面，毫不避嫌地和陆大夫来了一个热烈的“法式深吻”，拉都拉不开。
亲够了，宋飞扬才又生气又心疼地对被她难得的主动热情吻懵圈的陆承淮说，“这下好了，我也可能会感染，你不用瞒着我了。”
“你确定，不管发生什么也要跟着我？”
“你敢丢下我，我就在整个附院贴满大字报，说你陆承淮抛弃下堂妻！”
陆承淮听完，低下头又是一个绵长的深吻，“那就永远，永远，永远不准反悔。”
当然，小概率事件并没有发生在陆大夫身上。
并且在“陆大夫与太太的激吻门”传遍了整个附院，甚至有向A大扩展的趋势之后，宋飞扬还被萧然“捎带手”做了一下科普。
HIV的传播途径有三个，血液、性行为和母婴。
不包括唾液。
然后羞愤交加的宋飞扬怒而让陆大夫睡了三天的客房，不过她也在客房睡了三天就是了。
萧然发誓，他真的不是记恨陆承淮喝醉那晚吐在了他身上才告诉宋飞扬这件事的。他只是把普及医学知识当作自己的己任而已！
“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你是我的小肥羊啊！”
“蛤~我是羊哦！”
“那样我才能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然后慢慢吃掉啊！”
“那你不准养到一半就扔下我！”
“怎么会？我说过，要许你一世韶光的啊，我的小飞扬。”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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