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竹马青梅也枉然
可是从什么时候欧阳意与亲人般的杜爸、杜媛冰之间关系趋于微妙呢？
欧阳意的淡然，源于她不想让那个亲如同胞的杜媛冰再受到伤害。
事情缘于杜媛冰的毕业实习。杜媛冰省内重点高校会计专业学生，安排在一银行实习。老杜第一天见女儿化着淡妆穿着高跟鞋着正式职业装出现自己面前，他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那个躺在怀里的粉红娃娃，他感到有件事情迫在眉睫需要解决。
“小冰，你觉得欧阳意怎么样？”
杜媛冰有些诧异，父亲一向称呼欧阳意为“小意”，或者“你意哥哥”，今天却极为正式的称呼为“欧阳意”，看着父亲一脸郑重和些许的不自然，她愣了愣神，冰雪聪明地旋即明白了，扭过脸，却发觉连耳根都在发热。
“我是说，将来……”老杜面对长大的女儿第一次谈论这样的事情，他有些不知该怎样才能解释得更清楚一些，话语不能太直白又要让女儿家能明白，思量间，不想却被杜媛冰打断了。
“我知道了，爸爸。欧阳意很好的呀。我要去上班去了。”杜媛冰拿起沙发上的手提包“砰”地关上门走了。
老杜笑了。
老杜在又一次与老欧阳的相聚小酒中，话在有话地重提了两个孩子的旧事。欧阳意因着公司的事情平时在神州的时间不多，但只要回来，必得去老杜家。两家人一起聚聚，两个老男人喝着小酒，朱红劝着夹菜，欧阳意有时也凑兴喝上些，但更多的时候是与杜媛冰一起聊笑。
这样的家庭聚会，如果不掺有各人的私心该是多好。或者，岁月停驻，父母不老，孩子永远是顽劣的年纪。
但终是不会。
在于父母，他们乐得这样的其乐融融。家境相当，风雨中一路相挟着走来，青梅竹马的孩子如今生得郎才女貌，相交甚欢。
在于杜媛冰，她孤绝的世界，因了欧阳意的归来有了生气和趣味。每一日，欧阳意离开的日子，她都在手机的日志上画上粉红的桃心，就这么计算欧阳意回公司的日子。这样粉红的小秘密，是从欧阳意第一次去外地公差开始的吧？那一月，她觉得日子好长好长，相聚一日，他又走了。自此，每一次的相聚，她都异常珍惜。有说不完的话对他说，小女生般地在他旁边唧唧喳喳不停。素常紧绷的脸只有在这几个人面前展露美丽的笑颜，看上去那样的娇媚如花。而这又怎样能躲过风雨中闯荡半世的父辈呢？
老欧阳与朱红很轻松地在欧阳意面前提起他与杜媛冰的事情，在他们看来，这是多么地顺势而为！
欧阳意愣了愣，惊疑地问道：“什么？”
“你和小冰，等小冰毕业后提亲的事情。”欧阳意的反应让两个老人糊涂了。
“小冰？！她是我的妹妹好不好，爸妈，你们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情？”
两人一时哑口无言：怎么会有这种事，你们两个年轻人脸上分明写着你们很好的好不好？
关键时候，女人天生的辩才家功底终是显现出来了，朱红哈哈一笑：“意儿，你们已经长大，连小冰都开始工作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妈，这我知道，我不但长大了，而且还快长老了。但是，杜媛冰她是我的妹妹，她一直是我的妹妹来着！难道这种亲人的关系还有变么？为什么谈婚论嫁的事情要与小冰联系在一起呢？我还有事，走了。”门“砰”地一声隔开了呆愣的老杜和朱红。
老欧阳一时转不过弯，有些生气。看来应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却演了这出。你们毕竟不是同胞的亲兄妹来着，28岁的小伙子还没开窍懂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道理么？
朱红看了眼因生气呆瞪着眼珠的老欧阳，叹了口气，拉过一起坐在沙发上。心里思量：这装“傻白甜”的小子一是或许真的将杜媛冰当作了同胞的妹妹般对待，如果这样，事情就难办了；二许是因着十几年的兄妹情谊却私下掺着如此的他情，存着一份被人看透又被揭开的尴尬，可他脸上的表情无辜之极；三是难道这小子有了别的意中人，但是平时没见什么端倪？
“事情不好办了!这小冰多好的孩子，漂亮，懂事，话也不多，又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老杜再问起我可怎么说呢？”
“怎么说？你我又不是当事人，还能做得了主不成？小意眼里或许有了别的女生，可不知是怎样的？这可是我这个做妈的最担心的。”朱红愁眉不展。
“小冰他都没上心，眼光还能比我们差！”
“那可不一定，年轻人啦——哎，我没见过，心总是悬着。”
两家人再次相邀相聚，欧阳意以“晚上有客户参加不了”一口回绝；老杜问起，老欧阳找了托词帮忙搪塞了，杜媛冰觉得这餐饭真是无味之极。转眼又是一月，欧阳意道：“妈，我真是忙得不行！”
“再忙总得吃饭吧！”
“妈，你儿子现在是边吃饭边工作！”
“再忙也得去，杜爸爸已经两月没见你了！”
“妈，我真去不了。都与人约好了。”
“那明天中午、下午都可以，随你的时间。”
“我明天得去W城了，一早的飞机！”
“你——那好，晚上总有时间吧，得去看杜爸爸！”
欧阳意仍想找借口，发现朱红的脸色有些异常，讨好地拍了拍妈妈的肩膀笑道：“妈，好呐，晚上去看杜爸！”他不是不想去，他念着杜爸的好，从小到大，如亲儿子似的待他，再说如果没有当年杜爸的支持，他也许现在还在机关单位，那又是一番人生路。他不去，怕的是不知如何面对杜媛冰，如何安放自己的内心——他不想小冰再度受到伤害，也不想让自己委屈。
小冰看到欧阳意，心里又激动又高兴，她很想像以前一样拉过欧阳意的手，笑颜如花地嚷：小意哥真忙，忙得连小冰都看不到了！这些单纯的兄妹假象下面藏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小心思。
那小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悠悠郁郁滋长呢？
杜媛冰在一个失眠的夜晚，坐在窗前，皓月正当空，她托着小脸45度角仰望，幸福地回味她和欧阳意的点点滴滴。
是的，那时欧阳意从国外留学刚回来，工作还没确定，正处在极度闲适期，时间有如一江春水多得直让人发愁，明天的路又迷迷蒙蒙看也看不清，杜媛冰恰在惬意的大学生活享受自由美妙时光，她随着欧阳意赶场他各个时期的同学会，如影随形的日子里，心里的渴望悄悄然又无可奈何地日益滋长。最初的意识里，杜媛冰强烈地自责，怎么会这样？那可是哥哥！她为此第一次患上失眠，瞪着美丽的大眼睛脑海里却全是欧阳意各式星辰般的笑。早上醒来，镜中熊猫似地黑眼圈让她彻底崩溃，她知道自己终逃不过自己的心。只有祈祷，小意哥，让我们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这些，怎能躲过父亲的眼睛呢？父亲开口提及他们的事情，是她盼望也是她不希望的，她害怕一旦谈及就会失去，就象妈妈的离去，最后连这种简单的关系也不会有。
她不想再失去生命中重要的任何一个人。就这样吧，不长久总好过不相往。
想到此，杜媛冰看过爸爸，抹过一丝羞涩，淡淡地笑：“意哥哥好！”
小冰白净的脸，大大的眼睛，一晃犹如幼时，冲他娇笑“意哥哥！”
欧阳意抬手，惯如以前哥哥般地想摸下杜媛冰的头，抬起又无力地放下，他害怕她也误解了他对她的好。点点头，笑着对杜爸说：“杜爸，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吧！听说小冰已经实习了！”
“好着呢！小意，上次与你爸妈一起吃饭，你忙着没来，我和你爸妈感慨，一转眼你们都大了！小冰也开始工作了！小意，给你杜爸拿什么酒，来看看就行了！生意最近还好吧！”
“还好！就是成天的瞎忙！”
“年轻人，忙点好，充实！”
三人坐在沙发上，高高大大的金毛“囧儿”围了过来，在欧阳意的脚边嗅来嗅去，老杜借机笑道：“囧儿，小意哥哥两个月没来，就忘了么？”
欧阳意抱起“囧儿”笑道：“小意哥哥再忙，也不会忘记我们囧儿的。”
老杜哈哈一笑，又问起欧阳意生意上的事情，杜媛冰少了惯常的叽叽喳喳，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父亲和欧阳意聊天。这个反常的态度让欧阳意确信她已是知道双方父母提及的事情，这个懂事而又乖巧的小女生，她的心思还都写在脸上呢。可是小冰，我怕我终是要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思。
杜媛冰实习结束，在老杜的要求下要求下来到鼎晟公司工作。为了避嫌和更好地工作，走的却是正常的招录程序，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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