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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中的女生翩翩走来


  欧阳意吃完饭与两个中层回到单位,路过综合部,余光向内瞥了一眼,见青月已头枕胳膊趴在桌上休息了。兀自笑着一路走,两个中层与他道别才恍惚回过神,走进办公室,推开卧室的门,拉上窗帘,躺在床上拿起床头的书翻看,眼前却鲜活地映出那个婴儿肥的脸灿若星辰的笑,想起第一次见她,一袭酒红色连衣裙,那个从自己幼年起时时走进梦中的真切而又朦胧的身影,分明就是她的模样。

  他自信又帅气,家境优越,教养良好。身边不乏优秀漂亮的女孩子围绕。学生时代聪明、小勤奋和着青春男孩子的清高自负,他是学校女孩子们永不过时窃窃私语的对象,是她们少女梦中骑白马翩翩而来的少年王子。女生们一个个象美丽的花蝴蝶在他出现的蓝球场娇声为他加油助威,在有他的社团活动课上唧唧喳喳喧闹以图引他的侧目,可少年的心里永远却停驻着一个美丽酒红色少女的身影。

  那个自少年时梦中出现的少女是他夜空繁星下的安琪儿,扇着一双透明的翅膀穿着一袭酒红色长裙,在蓝得象海般美丽深邃的天空里,她婴儿肥的小脸调皮的冲他笑。

  了无睡意。欧阳意在床上又翻了个身,端起床柜上的水喝了几口,再躺下时不禁笑了起来。哈哈,这个千百回梦中的小女生已被彼此几次经典地撞衫搅得心绪不宁啦。欧阳意拿起枕边的书随意翻着,眼睛浮在芝麻般密密的黑铅字上,慢慢映出了一张婴儿肥的小脸。他摇摇头自我解嘲的笑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等,等那个梦中时时出现的酒红色衣女孩,少时扎着可爱的马尾辫,一双调皮的大眼睛冲他笑;此时,长长的黑发瀑布般垂在腰际,婴儿肥白皙的脸颊,黑色如漆却透着狡黠的大眼睛冲他笑。

  他忽然觉得有些心紧,想起青月枕胳膊午休的情形,顿时自责自己从来没有关注到后勤同志的午休问题。他决定下午找来袁部长,在单位的餐厅收拾几间房子,购置空调,适宜的床铺,尽快解决同志们的午休。他翻身起床,抬手看手表,刚过去半小时而已。

  欧阳意走出卧室,坐到办公桌前发呆,瞥见桌上放着一本新的单位人员通讯薄,连着翻了几页,仍没看到期望的名字,不由紧张,怕是因着新进员工的缘故,电话号码尚未有登上,尽管他没有足够的理由不会与她电话的,但仍觉得存在手机里就像把她放在心里一般足以让自己踏实。终于翻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核对两遍才确认自己正确地将她的电话输进手机了。

  明天又要走了,他叹了口气,第一次生出离开这个城市的不情不愿。在这里,平静地上下班,与她呼吸一片空气,与她同享一片雨,与她同处一方空间,每天能见到她婴儿肥的脸灿烂地笑。哈哈,这平凡而美好的生活。

  下午上班时,电话方晴,叫来袁部长商议后勤人员的午休的问题,看到袁部长已经松驰的一张中年脸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兴,欧阳意有些小得意,那个小女生一定会更高兴地。

  借机去了办公室对面的项目部,绕过综合部,余光扫了青月一眼,见她坐在座位上,项目部的高部长站在她旁边交待事情。他突然生出令自己觉得可笑的羡慕,此刻,如果是我站在她旁边该有多好。可是我却不能,甚至如若没有足够的事由,不能象其他同事般地与他随意走动和玩笑。

  欧阳意晚上回到家,母亲朱红已经做好了饭菜,听见门响,指挥父亲帮着将饭菜运到了餐桌上,待欧阳意换好拖鞋,上卫生间冲过澡,走到餐厅,已是满满一桌丰盛的菜。

  “妈,你真好。”欧阳意拿上筷子准备夹上一块最喜欢的鱼。

  “哎,先喝这个冬瓜排骨汤,妈妈用炖盅煨了三个小时的。”朱红拦住他的筷子,指着面前的一份汤示意。欧阳意笑笑,听话地喝了,年龄渐长,平时基本长年在外,有限的相处时间,他永远是乖顺的“小”孩子。

  “小意,吃完饭,有时间的话看下杜爸。”

  “我,明天要起早赶飞机,需要早点休息。”

  “杜爸犯了鼻炎,身体还在调适,一个月没在家了,回来了去坐坐再走。要不,我们一起。”

  “还是我去吧。”欧阳意喝了口汤,快速的吃完了碗里剩的饭,站起来准备走。

  “慢一些,不急这一会儿的时间。哦,小冰在公司还好吧?”

  “好着呢。是带这个吗?”欧阳意提起放在门口的礼品看到母亲点了点头出去了。

  小冰就是财务部的“白富美”杜媛冰。

  杜媛冰的父亲与欧阳意的父亲是在部队大熔炉一同成长起来的亲密战友。同一年参军到一个班队,经历了对越自卫还击战的枪林弹雨,相挟着从一个“兵嘎子”成长为所在连队的中层干部;看到了对方眼里“撑着油纸伞丁香一般的姑娘”从披上红盖头的娇羞到孩子的呱呱坠地;从青年时春季的蓝球场再到如今某个冬夜的阳台一角,和着彼此都喜的简单菜式浅酌小酒。后来双双部队转业,他们的生命内容才略有些不同,杜媛冰的父亲转业到地方国企,目睹了改革开放大潮下的商业经济活力蓬勃,下海经商成了当地郝郝有名的商界大佬。欧阳意的父亲转业到地方行政单位经过十几年的磨砺同样呼风唤雨。相伴成长的岁月,已然沉淀的不甘、挣扎、希望、收获与幸福让他们的生命粘接在了一起。

  欧阳意刚在母亲肚子里扎根作势生长,杜媛冰的父亲获知喜讯当仁不让:“我这个干爸爸是不得商量的。你我现如今只能有一个孩子,可比不得我们这一代有庞大数量兄弟姐妹的。你看,我们又都是从外地到这个城市打拚的,没有什么七叔八姨的亲戚。我呢就是你孩子的干爸爸,你呢也是我未来孩子的干爸爸。他们俩也算是个亲人了。”

  “那是当然。两个男孩子或两个女孩子,那就是兄弟姐妹了。一男一女,哈哈,我们这是指腹为婚?你们——还没有动静呢!”

  “那是早晚的事儿,亏不了你欧阳意家的。最好,你们儿子,我们儿子,这样两个小子又能象我们一样一路走来了。”

  事情的结局是老杜家比欧阳家整晚了六年才送来个粉嘟嘟的千金。

  少时的欧阳意极不喜欢这个不类他的粉红娃娃。

  她的一声娇啼,轻飘飘地吸走了两对父母原本属于他欧阳意的目光。欧阳意的母亲一直认为“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对女有着强烈的偏爱。虽然有着“封建遗毒”思想的父亲不这么认为,但是经不住熊孩子今天打了这家的玻璃被人找上门来,明天打了那家的熊孩子被找上门来,好不容易安生两天,从桌子上模仿高台跳水摔了个腕骨脱位,喂饭穿衣的小婴儿般伺弄了半月有余。

  这个静静漂亮的小女生,甜糯的声音,不知比那整天找不着影儿惹事的熊孩子省心哪儿去了。

  但是,她却是欧阳意一不小心就会如影随形的小尾巴,甩都甩不掉。跑快了跟不上她会细着嗓子叫,躲起来她会放着喇叭声的哭。忍着带着与小伙伴玩,她站在一角郁郁地看,那大眼睛哀怨地直盯得人发毛,球踢到身上马上就势一嘟嘴撇着泪撒气儿,“我去告诉欧爸爸,你不和我玩,还伙着欺负我。”

  人小心不小。她知道捏欧阳意的软肋,欧爸爸挂在门角的皮条专门用来对付他欧阳意的。欧阳意违心地抱过球哄道:“小冰,再呆半个小时,哥哥就带你玩折纸飞机,我会折个齐头能打旋儿,飞到你家窗户的那种。”

  “真的,哥哥?那拉勾。”她马上弯上弧度好看的嘴角,笑着拉勾。为了打发哥哥常常挂在口中很久很久地“半个小时”,她蹲在地上用胖胖地手指捏蚂蚁帮它挪家家。

  幼时,少时,她有很多很多的时间都是在等他口中的“半个小时”。

  后来,他外地求学,杜媛冰也成为一名中学生,少女的世界开始色彩斑瓓。帅气、漂亮的明星,流泻到骨子里的歌,闺蜜的小思绪,隔壁班男生悄悄的凝望,这些是太阳下的光辉灿烂;几何中画不出的辅助线,母亲的小苛责,这些是月光下的清冷光辉。

  如果时光是碎片式的,是电脑的磁盘可清理或者可格式化的,或者是可以跳跃的,总之杜媛冰成长的岁月不想翻开那一年,那个痛苦的记忆,让杜媛冰的少女世界不再如蝴蝶般地翩翩可爱。

  但是,伤疤终是,哪怕生了新肌,终是有痕。何况世事总是不如人意。

  天有阴晴,季有更替,人生也会有变故。这个变故导致杜媛冰少女世界的彻底坍塌。

  那一年的灰色秋天,杜媛冰走在学校的脚步是沉重的,美丽活泼的小脸蒙上了秋之霜凉,因因为她的母亲象一叶依然残绿的落叶离开了世界。在那个初中一年级的暑假,尽管骄阳似火,肺癌晚期母亲的痛苦挣扎却让她感到了漫雪的寒冬。

  这黑色的、冰冷的、无常的世界!

  压抑的痛苦、未来世界的苍白空茫、父亲的苍老颓丧……那个暑期,杜媛冰瞬间成长,坚定、冷然从此成了她生命的底色。

  欧阳意看见她从隐泣地哭,到拽着他的裤脚瘫坐在地上的无耐与苦楚,看着杜媛冰清瘦、苍白的脸,失神的眼睛,欧阳意蹲下身,将杜媛冰揽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忆起幼时、少时她小尾巴般的依恋,心道:小冰,我会一辈子象亲哥哥一样宠溺你的,再也不要你有太多的伤害。

  此后,欧阳意每星期会给她通电话,叮嘱她勤奋学习;学期结束回家会给她买大的,小的,杜媛冰喜欢的萌萌小毛熊;会坐一个小时的火车带她到邻近的汴城吃小城有名的小吃;寒假的冬天拖着懒床的她晨跑;同学的聚会也会带她参加,只要他在那个城市,孤僻、冷傲、与人难以相处的杜媛冰又成了他的小尾巴。

  后来,欧阳意出国留学,他最牵扯不下是这个已是高中一年级学生的小妹杜媛冰。临行,千嘱万咛她要好好学习,与同学好相处,有什么为难的多与他的母亲交流交流。

  在欧阳意,做这一切,因着他是杜媛冰顶天立地的亲哥哥。

  可是,在双方家长的眼里,这两个孩子可谓童话诗般地竹马青梅。老欧阳与老杜品着清酒,老杜探话,他要为失去母亲的杜媛冰找个知根知底的好底牌,眼皮子底下的欧阳意品貌俱佳、绝代无双。

  “小冰、小意今天去爬山,不知几时会回来?”

  “喝酒,喝酒,该你了,你看我的都见底了。老弟你就是爱操心,这都半大孩子出去爬会儿山你还象个女人似的叨唠。”老欧阳不解语。

  “半大孩子?一晃眼,小意出国留学回来又工作了,小冰也是大学生了。他们都长成大人了!”

  “那是,那是。时间可过得真快呀!老弟,你看我的白发已经没办法剪掉了。三十几岁时,有几根白发,撵着你嫂子帮着剪掉,现在,剪掉白的就没剩几根了。”

  “哈哈,孩子们长大了啊!世上哪有不老的爹娘?小意今年25岁了吧,小冰也19岁了,已经是小伙子姑娘家了。”

  “喝酒,你别说起话来就忘了喝酒了。好,干脆!我再给你满上。小伙子姑娘家了?”老欧阳放下酒瓶,端起酒杯,他这段时间高兴,欧阳意回国后嚷着要创业,他愣是用余威震住了,又赶上政策的末班车将欧阳意安排到省某权势机关工作,两月来,这半大小伙子似乎表现不错。他看了看老杜虚肥的身子,坐在那儿弥勒一般,当年那个精瘦的小青年已经让岁月的风吹走了。

  老欧阳“唏”地呡了口酒,闭上眼品着这珍藏的老茅台,明白了老杜今天的不同以往,这小老弟原来是话中有话!

  杜媛冰这么些年因是受了母亲离去的伤,在外有些冷傲,对人不理不睬的,可是这孩子却在欧阳意读大学,及至后来去国外念书远离家门,每周六不论学业如何紧总是过来坐坐,嘘寒问暖的,象个亲闺女。哈哈,这两孩子真是上辈子的缘份呢!想到这里,他又喝了口酒,冲老杜笑道:“老弟,还记得当年的玩笑话吗?这是老天让咱兄弟俩续结情缘呀!”

  “什么玩笑话?”老杜明知故问,这话得让欧阳家说出来。

  “两个孩子的事。咱俩是亲兄弟,我说话就直来直去了,我看,等小冰毕业,我就带着小意正式向你老杜家提亲。两个孩子关系好着呢!”

  “好,我等着。”老杜如释重负,两人“当”地碰了杯,喝干了杯中的酒。

  杜媛冰对于欧阳意,幼时、少时那是哥哥的情份不假。有他,院里的孩子没人敢欺负她;长长的暑假有他别出心裁的小玩法才觉得有了趣味;做不出的作业,欧阳意懒得与她讲,直接就将答案说了出来;与小同学迎面碰见归学回家的欧阳意,帅气、X中的校徽惊得一帮女生眼神闪闪亮……,她得意于这么个好哥哥。

  大概是从哪天呢,她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是从那次欧阳意带她参加同学会吧,欧阳意推过走在身后的她,对一帮乱哄哄的男女同学道:“我妹妹——小美女杜媛冰。”

  “妹妹?得了,还有不一个姓氏的妹妹,女朋友吧。”

  “哈哈,真是亲妹妹!是吧,小冰!”欧阳意一脸真诚地对着她笑,她回笑,心却在那一刻痉挛起来,就像失去妈妈,她知道终有一天会有另一个女生代替她这个小尾巴。

  欧阳意去国外留学,杜媛冰看着飞机一昂头跃入蓝空,哭得唏哩哗啦,她想,又一个亲人从身边离去了,而她,无能为力。

  高考,她本可以去外地更好地大学念书,但是因着对离别的恐惧,选择了本地的一所211大学就读。欧阳意回国,杜媛冰又成了他的小尾巴。

  欧阳意在某单位可谓度日如年。单从表象上,他不迟到,不早退,按时上下班,老欧阳每次问起“工作怎么样啊?”

  欧阳意总是笑笑,还好。再不言语。这样一句“还好”已是安下了老欧阳和朱红的心神。

  两年的留学经历,加之骨子里的不安分,他厌倦机关这种论资排辈、按部就班的日子。两个月,他看到的是老人茶水报纸、准备开会、会议讲话混一天;年轻人琐事重重、准备参会、准备讲话稿子忙一天。这个不愿空等岁月的年轻人,他渴望趁着年轻旺盛的生命力做一些能让自己迅速成为男人的事情,而这,第一款条件是经济独立,他看着工资卡2字开头四位有零有整的阿拉伯数字,快速的计算,如此这般,将是永无出头之日。及至有幸待到父亲的地位,那已是白首一老者,年轻的激情和梦想早被岁月的年轮推着不知背离了多远。

  欧阳意有着极高的经商天赋,他看到国内城市的扩建和房地产崛起,装修工程将会成为掘金之地。这个中原大城市,人口和地表建筑都有无尽扩张的需求。他下了班就往杜爸爸家跑,杜爸爸早已不是当年一身正气的军人之势,十几年商场的历练,他抓住机遇,成功地转型为这个中原城市郝郝有名的商界大佬。杜爸爸,才是欧阳意心目中神一般的人物。

  他一点点地向杜爸爸透口风,想先获得杜爸爸的支持。

  “辞职?!你爸知道,会不认你这个儿子的!安排到这个单位,你知道他是费了多少心!他是想你沿着他的路走的!还想拉我入伙,你这小子!你爸知道不跟我拚命才怪呢!”杜爸爸眼珠瞪得溜圆。

  “我只有你了,杜爸爸。”欧阳意恳求。

  “想好了,怎么做,有计划吗?关键一定能坚持下去吗?”

  “当然。我每天晚上都在想装修公司的规划、运作。”欧阳意笑道,“杜爸,我们去小区的酒馆,今天晚上我陪你喝一杯,你先去,我回去拿瓶爸爸的酒,我知道他的那些陈年好酒藏在哪里。”

  “我也有呢,还用回家偷你爸的?你这小子!怎么人是老欧阳家的,骨子里分明是我老杜家的脾气与秉性呢?待会儿,好好跟我说说你的计划,我看看思路清晰不清晰。这男人呢,既然决定了做事,就得有九头牛拉不回的倔劲,这样,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浪都能挺过来,事情呢,也就能做成了。”

  老杜听了欧阳意的一番运作创意,他老辣的眼界里,虽觉有新意,但也看到了属于年轻人的鲁莽与不成熟的通病。可是,灯影摇曳间,一恍惚他从欧阳意年轻的脸上看到了十几年前自己从国企走出来时的坚定与执着,最重要的还有澎湃激情。

  年轻人,我帮你了。我和你并肩去对付那个老欧阳!

  老杜让欧阳意第二天去他的办公室,将一张签好的支票递给欧阳意,上面的数字是欧阳意不敢想的。

  “算我私人借你的,公司周转过来再说还的事情。公司恰巧在许城有个酒店要成立,你得做好预算书,招、投标还是要按程序严格规范的。这是股份制公司,杜爸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年轻人,好好干,杜爸当年可是一穷二白走出来的!”

  欧阳意费力地接下了许城的装修工程,这是公司成立的第一笔业务。当然,他知道中间有杜爸的极力斡旋,否则,一个新成立的公司不可能揽接品牌四星级酒店的装修任务。

  公司的业务就这样打开了,欧阳意找到了年轻人在惊涛骇浪中搏击的快感,这快感一半来自于资产数字几何倍数的增加,一半来自于事业成功后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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