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都记得
“那你……”
“我说过，妖族是不会承认人类来做自己的王的。这是阿黎的权利，我无权过问，也不想问。更何况风凌的目的是海之心，你以为我们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苦苦守护了近百万年的东西，就这样被人夺走吗？若他执意前进，便只能如此。南海每一个水族都不会放过他，要么他打败所有人，要么他死！”
余水的一双眼睛泛着如刀剑一般凌厉的冷光。习惯了他的各种吊儿郎当，她快要忘了余水其实也是一个狠辣的人。
“既然这样，你又为何要救他？就不怕他以后真的夺走了海之心？”
“呵，想来想去，让他那么轻易死掉还是有些便宜他。难得有这么一个不怕死的人，不好好和他玩玩怎么对得起我们之间的缘分？你说是不是？”余水挑眉，无缘无故的他当然不会好心救他。
龙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恐怕风凌还不知道这混蛋已经盯上自己了吧。他以后的生活绝对不会有多太平。
此刻风凌刚回房就感到身后一阵冷风。哦，现在是秋天了。
应了余水的“请求”，渔娘准备了一碗白粥后，便一直都在自己房中。剩下的活全都甩给了龙荼和余水，她现在没有心情做任何事。那两个人也意外地没有反抗，很听话地收拾了饭桌上的残局。
“这些野果子给渔娘送过去吧。在海边的崖壁上摘到的，味道还不错。”收拾完后，余水扔了一小袋野果子给龙荼。
“就这么多吗？”龙荼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只有三个不大不小的红色果子，塞牙缝都不够。
“三个就足够了。你也不想想哪个女人像你一样胃口那么大？”
看着余水嫌弃自己的表情，若不是为了渔娘，龙荼真想把手中的东西直接摔他脸上。
轻轻敲了敲渔娘的房门，过了许久都不见动静。在龙荼以为没有人打算离开的时候，房门被人慢慢打开了。露出的是渔娘漠然的脸。
“余水让我带给你的！”见渔娘出来，龙荼提了提手中的布袋。
“什么？”
“怕你饿着了，托我带来的。”
“……”渔娘看着眼前笑得异常怪异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余水又在搞什么鬼？
接过布袋还没说什么，龙荼就跑开了。说不出的诡异。她怎么觉得龙荼是想歪了什么。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捉奸在床”的感觉。提起手上的袋子拉远瞧了瞧，她觉得这里面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话说，就他那样的人，也不会给自己什么好东西吧。
直接粗鲁地把东西扔在了桌上，径直向里屋走去。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返了回来，双眼死死盯着前方桌子上的布袋子。虽然余水平时是脑残了点，但这个时候他还不至于蠢到自己往刀口上撞。
渔娘打开之后，映入眼中的是三个遍体通红的野果子。整个人愣在那也不知做何动作，该有什么表情。
原来他都记得。
明天是七月十七，父亲的祭日。
五年了，她本以为在父亲死后，自己的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她一定连一年都熬不过就会濒临崩溃。却没想到不知不觉就已经度过了五年。若是没有父亲留下的店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也是因为有了小巴和龙荼，她渐渐不再感到孤独。可是有一件事，却只有那个半吊子余水知道。
一年前，她照例来到了父亲的坟前，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小巴和龙荼都知道，每年的这一天她的心情就会跌入低谷。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陪着父亲，直到最后一点光明被黑暗吞没。之后，她便又回到了那个豪爽的渔娘。
只是那次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意外地撞上了余水。
“呦，是你父亲吗？”他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后的坟。让她心中升起一团火。父亲是她在世上最爱最亲的人，她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敬。
“父，史铭之墓。原来你姓史啊？”
“是又怎样！？”她觉得若是余水再多说一句话，自己就会一刀子捅过去。这样若无其事地揭别人的伤，他似乎乐于其中。
“你呢？”
“什么？”
“你叫什么？渔娘的名字可真的不适合你。”
“要你管！”她没好气地吼了过去，余水却也难得地不为所动。
“你相信转世吗？”他突然问。
“信不信又如何。况且，若是真有转世，他不再是父亲，我也不再是他的女儿。也许我们只是两个陌生人而已。有什么意义？”
“嗯……这倒也是啊。即便是有来生，前世的记忆也是不会记得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觉得余水有些奇怪。
“那些野果，是你自己摘的？”
“啊？”渔娘微微愣了一下，这人说话的内容总是转变地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生长在海边崖壁上的野果子吧。”
“是又怎样？”
“已经不新鲜了。”
“要你管！”
不知不觉他们竟然就“野果子新鲜程度”吵了一架。事后她直骂自己真是个蠢货，竟然就这么和余水吵了起来。像极了一个傻瓜。
“红渡果，一种很普通的野果，生长在山里和崖壁。味道不错，却没什么用处。”
“对你们当然没有什么用，可是……”
“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他打断她。
“世人只知道它生长的地方，却不知道何处的红渡果最香甜。”余水继续说。
“想摘到新鲜的红渡果的话，建议去海边的崖壁上，保证又大又香又甜。”他笑着说。但看在她眼里那笑容十分刺眼。
最后，余水离开时还不忘说了一句：“若是不嫌弃的话，我随时可以帮你。”
她没有在意，原本也已经记不清当初他们的谈话。更不会想起余水临走时的那句低语。直到今天龙荼将这一袋红渡果送到自己手上，她才记起了余水当时说的并不怎么靠谱的话。
只是没想到这句被她认为是玩笑的话，他竟然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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