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二章 雷雨欲来

　　元旦汇演，飞天剧社一直是重头戏，中文系这个剧社可不得了，网罗了全校各大系的表演人才，每逢文艺演出几乎90%的节目都是由剧社打造，其中重中之重的，便是中文系自己的招牌戏，话剧《雷雨》，这部剧剧社成立之初就编排过，好几年的传承了，虽然主角们的面孔一再更替变化，但剧目是一直保留的。然而就在去年，随着98届几个新人的加入，令这部剧大火了一把，甚至被邀请过到市里的大舞台上演出过，收获掌声无数。夏婵和丁海萍今天居然被叫去试这部戏，莫非是师哥师姐们本着提携新人，传承文明的思想？其实还真不是，原本大家经过一年大大小小几场的磨合，这剧也打磨的更加出色自然了，但是偏偏主要演员家中一位长辈病重，请假回去了，救场如救火，夏丁两位这才被纪云找了过来。

　　文艺厅里，特别热闹，大家都在为会演排练着，夏婵与丁海萍被纪云叫来，看了一遍剧本，当然雷雨这部话剧，她们也早已学过，剧情什么的都是知道的，一听说要演四凤，夏婵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会，不会，我一点舞台经验也没有。”丁海萍却从小到大一直是在校“文艺界”混的，所以她的问题是：“四凤会不会太简单，我可以演蘩漪的！”夏婵的样子倒与四凤更贴切，先不管性格到底怎么样，看起来却是乖乖柔柔的，丁海萍形象也好，整个人却是过于活泼的感觉，但她有经验，可塑性极强的。纪云反复打量着这两位师妹，心里也是拿不定主意，便说：“你俩要不多熟了一下本子，明天选一场对手戏，先演一下，找找感觉，碰撞才出火花么。”丁海萍便追问：“谁演的周萍？纪师哥，是你么？”纪云摇摇头，“我啊，演的是周冲。”“那谁演周萍？可得选个帅的啊。”丁海萍笑道，纪云却朝着她们身后猛招手，同时对着那方向努了一下嘴说：“看吧，周萍来了！”夏婵丁海萍一回头，却见一位身着浅蓝偏白长衫的青年，正从舞台上走过来，一头爽利的短发，很自然的分边，光洁的额头，棱角分明的脸形，眉黑，眼亮，鼻梁高挺，唇形如画。直接将两人看楞住了。“徐灵犀？！”丁海萍瞪大眼睛看着那青年，掩着嘴，不敢相信的说。徐灵犀正好在彩排一个他本系的相声，看到纪云招手，便过来了，对纪云说：“找我有事？”纪云笑道：“两个师妹在问周萍在哪？这不刚看你在那么。”徐灵犀这才看了看夏婵和徐灵犀，说：“她俩来干嘛？”纪云道：“这不李君回家了么，找她俩来救场。”徐灵犀问：“她俩？演四凤？”那语气中明显带着质疑。丁海萍立即不同意了：“怎么了，师姐都可以演周萍，凭什么我不能演四凤？”徐灵犀知道刚刚语气可能重了，解释说：“我是觉得时间仓促，怕你们应付不来罢了。”丁海萍见她道歉，自己便不好意思了，也笑着岔开话题说：“师姐，你这身打扮也太帅了！”纪云咳嗽了一下，有些吃味地说：“帅么，有我帅么？不过也幸亏是她演，和她搭戏的女生无压力，不会不好意思，才能发挥的更好。”徐灵犀闻言摇头苦笑，眼睛扫了一眼旁边一直不出声的夏婵，问她：“你怎么不说话，没什么不舒服吧？”夏婵却是刚刚看到穿着长衫的徐灵犀一阵恍惚，又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那时她正在跑步，戴着黑色护腕，一身白衣，她也误将她当成一位少年郎。听她这样问，答道：“我没事，师姐，我只觉得我没有什么表演天赋，你们让丁海萍演就好了。”丁海萍也说：“我演就我演呗，你们啊，别为难夏婵了。”纪云却说：“老徐，我看夏婵和李君一样，形象上更接近四凤，小丁的经验肯定是更足，要不明天选场戏，你们仨对下找找感觉？”徐灵犀看着纪云，拍拍他肩膀说“你是老大，你来定，我服从安排就好。”纪云便安排她们三人明天下午礼堂会面，对戏。安排好后，丁海萍抬腕看表，便说，“没什么事，我得先回寝室了，那什么还有作业没有做完。”又冲夏婵挤了挤眼睛，夏婵知道她急着去找余涛，只不点破。丁海萍一闪便不见了，夏婵问徐灵犀：“师姐，你晚饭准备上哪？”未等徐灵犀回应，纪云又对徐灵犀说：“我准备带夏婵去一碗居去吃牛肉面，要一起去不？”徐灵犀抿嘴笑了一下：“你们去吧，我晚上有安排。”说完，看了一眼夏婵，头也不回就走了。

　　纪云一直问夏婵，一碗居的面好吃不？夏婵只说，好吃好吃，实际到底好不好吃，她都没有品尝出来，与纪云在一起，她还是极不自在，他忽然提出晚上一起吃饭，原本想拒绝，又找不到借口，当下两人走一起，又开始了尴尬的沉默，此时，刚好有一个妈妈领着一对双胞胎女儿迎面走过来，两个小女孩，约摸四岁左右，都扎着羊角辩，穿一样的花衣服，蹦蹦跳跳的走过来，看到夏婵纪云，两个小姑娘一前一后的叫：“哥哥姐姐好。”年轻的妈妈也向他们微笑着点头，夏婵看着她们的背影，觉得这样的画面真美，美得令她眼中不自觉充满了笑意，纪云忽然想起什么，高声道：“都忘了告诉你，这个城市啊，别看它小，却有好多对双胞胎，也算是一奇。”夏婵点头道：“是的，上次听一个师哥讲过。”纪云听她说知道这个事，便有些失望：“哦哦，你听过了。”夏婵看他失落，心里却又过意不去，为免尴尬又接着问：“是啊，你说是不是城里的水士问题，这么多双胞胎？”纪云接道：“是啊，是啊，大家都那么说呐。”夏婵便说：“要真这样，毕业后就想办法留在这风水宝地，到时也……”她本来想说，到时也可以生对双胞胎，话说一半，便觉得与一位男生聊起这个，十分的不妥当，便生生吞回下半句话。纪云却已明白她的意思，看着夏婵低头不好意思的样子，心神为之一荡。

　　当下走到寝室门口，两人，一个觉得终于解脱，一个觉得意犹未尽，纪云冲着夏婵背影叫着嘱咐：“别忘了明天下午来礼堂对戏哦。”夏婵一边点头，一边急匆匆上楼。

　　丁海萍三人正在说什么，一见到夏婵回寝室，立马不出声在了，夏婵扫了她们仨奇怪的说：“聊什么呢，见到我就不说话。”丁海萍道：“聊你呢！”夏婵说：“聊我什么？”“谈恋爱还不承认！”说完三个人都冲上来胳肢夏婵，夏婵最怕痒，当下倒在床上只是滚来滚去，求饶不已，“真的没有谈恋爱，只是吃个饭。”谢玉燕问：“真的没有？”夏婵护住自己道：“真的没有。”谢玉燕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往下一看，招手道：“大家快过来看。”丁海萍吴晓玲立即跑到窗前看了一眼，又把夏婵拖过来，只见楼下的纪云，迟迟疑疑的，三步一回头，一边走一边不断抬头朝夏婵寝室这边望着，丁海萍看着楼下的纪云，一边摇头一边拍着夏婵的肩膀叹道，“又俘虏一个大二师哥啦！”。夏婵忽然有种无力解释的感觉。

　　晚上大家都睡着了，夏婵却在脑海中过着剧本中的台词，明天要与徐灵犀对的，正是周萍四凤两人私会的一场戏：周萍告诉四凤他要离家去矿上那段，四凤这段重在要表现出单纯不免轻信，怀疑却又痴情的人物形象。今天纪云一直强调，说她形象更接近四凤，令她觉得入学以来，自己是不是表现的有些“收”着了，总给人以一种沉默内向的感觉，她自己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双面性格的，可动可静，如今性格中活泼的一面反倒像被压抑住了一般，她也觉得自己该多表现表现，适当释放一下活泼的自己了，所以她不希望自己明天又像面试那天表现似的。她要沉着冷静不怯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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