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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被困公主


  引子

  每一次闭上眼睛,敖珊总是听见父王唤自己:我的小丫头哟。在梦里,一再出现的是整个被鲜血染红的西海,以及西海子民凄厉的哭号。开始的那段时间,敖珊无论在哪里从梦中惊醒,总是忍不住蜷缩着把头埋在膝盖上嚎啕大哭,自己活了四万七千年,一路都是父王母后还有两个王兄的心尖肉、掌上明珠。一夜之间,敖珊失去了所有。

  现在,无论自己哭得多么伤心,也不再会有母后的怀抱,不再有父王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宠溺地唤她:“我的小丫头哟”

  敖珊昂起头来,极力忍住哭声,然而她的嚎啕大哭只能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啜泣。泪水不断从眼眶浸出,眼泪流出来,她就狠狠地抬手拂去,可是刚刚擦掉流出来的眼泪,很快又有泪水夺眶而出,于是她不停地重复着擦眼泪的动作,眼神里变得愤怒,好像在逼迫自己不许再流出一滴眼泪来。

  眼泪,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她在心里对着那个正在哭泣的自己说:“敖珊!不准哭,去找到那些罪有应得的人们,去复仇!为整个西海龙族复仇!”

  第一章:被困的公主

  敖拄着下巴坐在自己房中的石桌旁,右手食指戳在一个玄冰茶盏里在桌上转动。这玄冰真是龙宫里最可气的东西。敖珊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开始生一个茶盏的气,觉得自己很可笑,可是除了它,还能跟谁置气呢?这房间里几乎一切可以摆动的物件都是玄冰做的,千年玄冰、万年玄冰、老不死的玄冰,怎么也化不了的玄冰。玄冰床、玄冰桌子玄冰椅子,还有玄冰的地砖。比起这些,敖珊想了想,被禁足在自己房间里,也只能跟这可怜的小茶盏生气了,西海公主和玄冰茶盏,这样两个看似扯不上任何关系的个体,就这样生出了不可思议的联系。思绪里又一个激灵,敖珊开始意识到自己真的除了乱想,什么都做不了了,所以才会连这么深奥晦涩的哲理都被自己参透了,一瞬间更加讨厌起这里所有的玄冰制品。

  父王似乎对玄冰的东西情有独钟,就连这西海龙宫也取名啸玄宫,在所有西海子民的心目中,父王似乎很好地树立了犹如他钟爱的玄冰一样的高冷形象。其实,在敖珊和她二哥敖靖眼里,父王打小就没有哪怕一点点威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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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她和二哥刚开始学幻术,在衡流师父的小抽屉里找到一本没有名字的幻术典籍,下学后偷偷拿出来跑到父亲亲手植的红珊瑚树林里开始实验上面的幻术,二哥走马灯地翻到一页,从满纸看不懂的符号和图案中认出三个字:“倒江术”。于是敖珊信心满满地在罗裙上胡乱擦两把手心,操动灵力似懂非懂其实根本一点都不懂地开始闭上眼睛有模有样地施法,闭着眼睛的时候,敖珊把自己想象成一位已经修成了应龙的西海三公主,成就感充斥到了发丝和脚趾,感觉自己动一动睫毛,就可以撼天动地。对,撼天动地,就是这个词!于是,当她施法结束收敛了灵力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确确实实配得上“撼天动地”这个词,至少,对于眼前惊恐的敖靖和一大片支离破碎的红珊瑚林来说是这样的。呆了半晌,二哥从地上爬将起来,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戳戳已经吓傻了的敖珊,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自首……吧。

  大殿上,二哥颇有男子气概地替妹妹顶了罪名,当着一党子家臣,父王煞有介事地冷冷一句:“你们两个,去你母后的菡辰殿跪着等我。”

  西海龙母的菡辰殿通透明亮,到处都点着鸡蛋大的夜明珠,敖珊和敖靖的禁足和以往一样,躺在母后的软榻上舒舒服服地吃着西海之内最美味的冰皮桂花糕,西海龙母瑶姬娘娘从婢女沛菡的手中接过递来的各色珊瑚和海草有一搭没一搭地插在一个青玉花瓶里,一边不痛不痒地履行着为人母的“训诫“工作。”敖靖你小子就是那个扇阴风点鬼火的,历来都是爱出鬼主意,不用说母亲也知道你没那个胆在你父王的园子里瞎捣乱,不过,敖珊你能自己瞎着摸着用幻术弄出那么大动静,我还真是有点意外。这下可好了,你父王再也不用在他那个破珊瑚林里瞎倒腾了,你说你父王,挺丑的一个园子,费什么劲儿嘛。”瑶姬一边说,一边目不斜视地调整着珊瑚枝丫在花瓶里的位置,在敖珊和二哥看来,母亲专注地做着的这个艺术品,其实也不怎么好看。咔嚓一声脆响,婢女沛菡不小心弄断了一截手中的珊瑚,瑶姬方才停下手中的工作,转眼看着紧张的婢女,婢女连忙认错,就差五体投地,瑶姬打断她道:‘好啦!先下去吧,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有事儿就快去吧!”沛菡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低着头嘴角抿不住地上扬,露出两个酒窝,鞠了鞠身子道:“多谢娘娘,那….那奴婢先告退了”瑶姬看着这小姑娘一脸的甜腻,曾几何时,自己当年刚与这西海太子敖千畅相好的时候,对面那翩跹公子脸上也是这幅表情,自己当然也是成天爱脸红,一转眼,自己的大儿子敖渊也已经成了西海太子,到了该去凡间历尘劫的年岁了,现在这两个小的,也竟然可以使出像模像样的幻术毁掉一片珊瑚林了。岁月如梭,十几万年前名动四海的洛水公主瑶姬,也已经做了十四万年的西海龙母了,而当年那个眼波里满是风月的少年敖千畅,不复年少的意气风发,不再会月下把酒,陪自己游历四海八荒,开始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却依然会在偶尔四目相对时眼波流转,温柔地握住自己日渐苍老的手。瑶姬对现下自己拥有的一切很是满足,有儿女傍身,有挚爱的人惺惺相惜,一切都很平静恬淡,美好得就像日暮时分温柔洒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的夕阳,并不耀眼,却是刚刚好的是岁月。思绪飞回来,瑶姬看着敖珊和敖靖刚刚解决完一碟子冰皮桂花糕,又在对着一碗海草清酿大快朵颐,两个人对着同一个大碗你一勺我一勺地直接把食物送进嘴里,瑶姬再次想起夫君把两个孩子遣到自己寝殿是想让自己好好教训下他们,于是收敛起脸上洋溢的满足正色道:”刚把你大哥送走,你们两个也到了上房揭瓦的年岁了,哎……我这操劳命哟!”敖珊一边从嘴里揪出半截挂在嘴边的海草,一边偷瞄二哥一眼,正好敖靖也瞄向自己,两个人噗嗤地笑出声来,敖珊差点把嘴里的海草喷在二哥脸上。

  那一次,父王后来来到菡辰殿后,一改在大殿上众人面前的严肃,玩笑地咬牙切齿用手指戳着敖靖的肩膀道:“你小子!当你父王我这几十万年白活的吗!还学会顶罪了嘿!”敖靖低着头嘿嘿笑着,用手挠着后脑勺。那一次,敖千畅第一次发现了女儿敖珊异于同族强大的灵力和天赋,他其实很是自豪,自己的小公主在这样的年纪变可以使出破坏力如此巨大的幻术,敖千畅心里暗自得意于自己生了个潜力巨大的女儿,面目上始终要摆一摆做父亲的姿态,敖千畅从袍子里捞出一本卷起来的幻术书,轻轻敲了敲女儿的脑袋,又把书卷递给敖珊道:“我的小丫头,好好学吧!身负奇能,你也得脚踏实地好好跟着师父学才行啊!以后别再给我闹出那么大动静了。”说完又揉了揉女儿松软的头发。

  在敖珊所有的记忆里,自己后来不管再犯多大的错误,父亲再如何禁足她,也是不到半日便会来到自己房里,她假装很生气地用被子捂着头不愿意搭理父王,父王就坐在床边,隔着被子用手指亲昵地戳戳她,敖珊依然捂着头,发出哼哼的声音表示自己对父王的处罚很不服气,父王就会轻笑几声,用宽厚的手掌伸进被子里揉揉敖珊的脑袋,宠溺地道一句:”我的小丫头哟……”敖珊不肯从被子里出来,父王也不生气,自己的这点小性子,在西海龙王面前,算不得什么。于是每一次父王都会在离开之前,隔着被子放一个小礼物在敖珊床头,父王选礼物的水准从来都一样,无非就是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海螺音乐盒、还有一些雕刻精美的小玩意儿,当然……大多都是用玄冰雕刻的。虽然父王的礼物大多没有什么新意,但是父女俩心照不宣地明白这是父亲在像女儿道歉,敖珊顶多也就生气到第二日阳光穿过海水刺破啸玄宫的水晶穹顶,敖珊已经忘了昨天生气的原因,屁颠儿屁颠儿跑到父王的大殿,等父王忙完,又粘在父王的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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