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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鸡的纠纷


  永胜在家门口场院见到找鹅的文氏,赶忙问,“娘,蔡氏呢?”

  文氏白了他一眼,“多大年纪的人了,一点算计都没有,蔡氏是什么样的人?一辈子没跟人大声吵过架,那般心眼足的,又爱面子,会为了一条狗去跟陈二翻脸?她不过就是气不过,最多说几句酸话,这也是极限了。”

  永胜也是急上头,听文氏一分析,便琢磨出来了,拍了拍脑门,“我真是急糊涂了,谢谢娘提醒。”

  “你呀,不糊涂,只是遇到你媳妇就糊涂了。”文氏叹着摇头,家去了。

  永胜等了蔡氏回来,沉下身段,哄了许多好话,奈何蔡氏一直淡淡的,对永胜道:“秧苗也插了,家里外面农忙的事我也管不了,过几天是我大哥祭日,我想看看寡嫂去,可好?”

  永胜哪里敢说不好,忙道:“我送你去。”

  蔡氏似笑非笑,“我是回娘家了,你一个人在家,怕是夜夜要去打牌吧?”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永胜差点要赌咒发誓,“春符要都娶亲了,我哪里还敢这般不知轻重,再说永俭这几天要回家——”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扇了自己一耳光,“我这臭嘴。”

  蔡氏把脸一冷,甩手进房不理他了。

  且说文氏回家,刚从土坡下到大媳妇门前的场院,迎面碰见邻居永发,永发中等身材,虚胖,走路气喘吁吁,常年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许是病久了,他的脸上一直有股阴冷,他扯扯嘴角对文氏道:“二婶,我刚去后山的菜园子,刚种下的一地黄瓜苗,才长出来这么高,被你家的鸡给全啄了,还有我的苋菜,那么一大片,啄成这个样子!”永发举着篮子给文氏看,半篮子苋菜,叶子参差不齐,却是被鸡啄了的。

  文氏道:“就算是被鸡啄了,也不能断定是我们家的吧?”

  永发道:“我撵了那鸡群一路,一直飞你家后院了,怎么不是?再说我们这巷子里,可就你一家养了那么几十只鸡,那么一大群,我怎么可能认错!”

  这种事,乡里发生的多了,只要没抓住现行,是不能认的,不然有的麻烦。但文氏一向好强,不肯认输,被晚辈这样指到脸上,她再生气,也只会忍气吞了。她缓和口气对永发道:“果然是我家鸡祸害的,我给你赔个不是。菜都糟蹋了,回头你就去我家菜园子摘,随便摘什么都成。还有那黄瓜苗,我给你扯,回头给你栽上。”

  “菜是小事,关键是以后别出去祸害了,二婶,我看你还是把家里的鸡关起来吧,也不能总出去乱啄,啄了谁家的秧苗都不好。”

  文氏笑着答应,与永发分开,那脸沉得跟墨一般。她一回到家,骂春绣不看着家里的鸡,叫它们乱跑出去啄了人家的秧苗,又嚷着春浅叫她去找小鹅,恨恨发誓着今晚把小黑母鸡捉了炖汤喝。春裁兴奋不已,催着春浅去抓鸡,张氏听见给了他一颗糖,叫他别惹奶奶晦气。

  春浅和春裁到春桂家,果然在她家院子里看到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加上四只体型大了不少的小鹅在院子里溜达,李大婶正拿着跟竹棍戳属于春浅家的两只。

  春裁气盛,冲进去就嚷:“干妈,你干嘛打我们家的小鹅?”

  李氏干坏事被抓正着,脸色一红,但看是两个孩子,立马又改立架子,“什么叫打?我分明是引着它们分开,鹅已经送你家了,天天在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我怕养熟了,以后不回家,那时候你奶奶又唠叨。你们俩来了正好,赶紧把这两只小鹅抱回家。”

  春裁翻白眼,“干妈就是怕我家鹅吃你家粮食了,早起我刚碰了一大把玉米给它们吃,连你家的老母鸡和小鸡都喂了,我天天都喂它们。”说着春裁委屈起来,差点要抹眼泪。

  春浅见势不对,赶紧拦住春裁,“李大妈,我们这就把两只鹅抓回家,这些天跟着你们家的母鸡,麻烦你们了。”

  春桂听见声音,从厨房走到院子,跺脚道:“娘,你又赶春浅家的鹅了,不都说了它们没娘带,放我们家的母鸡带着嘛!”

  李氏怒道:“你懂什么,赶紧家去绣你的嫁妆,这里没你多嘴的地方。”

  春浅俯身去抓两只小鹅,不想那老母鸡护仔,见人追小鹅,扑棱着要啄春浅,倒把春浅追得慌不择路,忙院子跑,春桂和春裁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李氏紧绷的脸也缓和了。

  李氏放下竹竿,“罢了,别追了,把我们家赶得鸡飞狗跳,一会儿那两只大鹅回来看见你们,又得追你们满湾子跑。等天黑了,我把小鹅捉了给你送家去。”

  春裁回家,气呼呼地跟文氏学嘴,说他干妈如何虐待他们家的鹅,文氏柳眉倒竖,恨不能出门大骂李氏一顿,倒是张氏委婉地提醒了她,那是侄子媳妇,辈分不对,不是骂架的对象,文氏便逼张氏去跟李氏吵,张氏哪里敢?唯唯诺诺,提了潲水桶去喂猪。文氏便在家摔摔打打,骂小儿媳妇不中用,骂着想起黄氏的泼辣来,又想起春生,再想想去了陈二家的蔡氏,整个一本烂账。

  文氏见夕阳余晖洒落满院,又喊春浅,春裁在院子里挖蚯蚓,随口道:“我姐在我干妈家没回来,应该是与春桂姐玩儿的呢!”

  “忙个要死,臭丫头居然还有心在外玩!”文氏出了大门,站在巷子中间扯开嗓子喊,“二女子,你个死丫头,赶紧给我回来做饭!天天在别人家里挺尸啊,不知道讨人嫌?”

  春浅正在看春桂的嫁妆,红艳艳的新服,绣着鸳鸯的盖头,那都是手巧的春桂近年来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春浅还没这么近距离看过古代绣女的绣工,整个被春桂惊呆了。这个春桂,虽为农家姑娘,倒是被李氏当作大家闺秀养出来了,这手艺,这绣工怕是必上经年的绣娘了吧?

  春桂跟春浅解释,“我这两只手自小不知道扎了多少针,我姥姥家你知道吧?在秋李湾,那里出绣娘,我们兴山县的山绣极品的就是那里出来的。我娘嫁到咱们这里后,绣工几乎放下了,所以绣活不算顶好,我舅娘那才叫厉害呢!晚上那么细的油灯亮,她飞针走线,绣的鱼儿能在水中游,鸟儿能飞上天。可惜,就是眼睛要坏了。”春桂沮丧,“我还算是幸运的,就学着绣嫁衣,给人家做衣服,做点荷包而已。”

  春浅摸着她绣的鸳鸯,夸她,“你绣的多好看啊,这鸳鸯就跟活了一样,我保准将来洞房花烛夜,新郎一眼就迷上了,你这么聪明又巧手的,谁都会喜欢。所以你沮丧个什么?谁又没叫你跟你舅娘一样,当个绣娘。不是说你那夫家家境不错吗?”

  “不错什么呀,就是个卖菜的。家里十几亩地都是种菜,整日就是种菜、卖菜,一年到头没个完,还苦得很。我将来嫁过去,是不用绣花,绣菜好了。”

  春浅扑哧笑了,春桂自己也笑,两人相差五岁,却很是说得上话,自小关系就好,上次文氏给的任务,端午荷包,也就是有春桂,春浅才没出丑,不过这文氏怕是不会放过她们姐妹,这女红一项春浅还是要学的。

  春浅道:“等你嫁过去,帮我看看你家种什么菜,回头咱们一起来个暖棚种植,这样冬天也能种出新鲜蔬菜。”

  春桂笑了,“这事听你说好几年了,也没见你冬天种出一根黄瓜来。”

  春浅摊开双手,才想感慨几句,就听见文氏的叫骂声,她站起来,“回家了。”

  春桂也不留她,送她出门,附耳在她耳边道:“我娘就那小气性子,你莫理会。”

  “知道。”春浅对她眨眼,她指了指后墙方向,“我们家老祖宗一样一样。”

  春浅回家,文氏指了鸡圈方向,“去,把那只黑母鸡给我抓了,我要杀鸡吃肉喝汤!叫它作怪,不争气又讨厌。近来也不下蛋,到处咯咯的讨人厌,不孵蛋不带小鸡不下蛋还到处祸害的鸡留着做什么?”

  春浅为难,“奶奶,真要杀鸡等我爹回来了抓去杀吧,我不敢呀!”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文氏冷笑,“人家拿棍子撵你,你还厚着脸皮在人家里坐了半下午,你还不敢?”

  春绣欲哭无泪,文氏这是把对那只小黑鸡的怒火迁怒到她身上了,她是何其无辜!

  奈何爷爷和爹今晚要给庄稼放水,要等到天黑才回家,春浅被文氏逼着去抓鸡,还有一个兴奋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春裁在一边起哄。张氏有心帮女儿,奈何她胆子更小,只好装孬,春绣更不用说了,早躲得远远的。

  文氏吩咐春浅:“家里就你像个样子,小时候一直把你当儿子养的,你好歹给春裁做个榜样,杀只鸡都不敢,以后怎么护着弟弟妹妹?”

  春浅真想摔门不干,她又不是真的男孩儿,文氏这是抽什么风?

  春浅把心一横,撸起袖子到了空地基里的鸡圈前,夕阳已坠进乌沉沉的地平线下,一只大公鸡带着一群老母鸡正往鸡笼钻,春浅瞅了片刻,等它们都回笼了,迅速关上鸡笼子。

  奈何春浅依旧不敢抓鸡,她只好蹲在鸡笼前,直到天黑,应永远回家。春浅见到应永远那一刻,竟然有热泪盈眶的感觉,这种被文氏压迫得无法反抗的时刻,她太渴望父亲的保护了。

  应永远:“春浅,别怕,我来抓鸡。”

  春浅忙不迭地点头,把缠在手上的烂布扯下给应永远,“爹,你把手缠着这个,别被鸡爪子抓了。”

  应永远笑着摇头,他蹲到鸡笼门口,开了鸡笼子门,就那么把手伸进去,一把抓出一只鸡,递给春浅看,“这个?”春浅摇头,他扔掉那只,换一只,再问,如此反复。鸡笼里的鸡被惊扰,在里面乱蹿乱叫,如果能听懂,大约是在喊“好害怕,发生什么事”了之类吧?

  应永远找到那只小黑鸡,黑鸡被抓住两只翅膀,不断挣扎着,扑棱着,咯咯乱叫。

  春浅找跟绳子将它翅膀绑住,它便跑不了啦。

  春浅松口气。应永远道:“扔厨房,明天早上起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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