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春绣初潮

　　日子到了中秋，文氏出手却比往年大方，给了春浅几十个钱，“去春五哥家里买块肉，今天中秋炖了吃。”

　　春浅高兴地去割了块肉提了回家，想着是烧着吃还是炖着吃，哪里留着炒菜，一路进了家门，把肉放好，她想着蒸点月饼。

　　春浅拿出面粉、糯米粉、糖浆、鸡蛋、油等先和面，自己煮好的红豆晾干捣碎成豆沙馅儿，面粉和好，包上豆沙馅儿，蒸好就成了自己做的月饼了。她想起大伯娘家里有一套月饼模具，犹豫要不要去她家里借来。

　　春浅最终还是去了大伯娘家，总不能一辈子不登门吧？

　　春浅狠了狠心，把刚买的肉切了一半提了去大伯娘家，这种做法，分明是会讨好文氏的。

　　二哈跟了春浅一路小跑，先等在大伯娘家门口，撒欢儿地扭来扭去，大黄听见声响从屋里出来，闻了闻二哈，十分友爱地领了他进家门，春浅跟着进去。

　　堂屋里大伯娘正跟春至说话，见是春浅进来，大伯娘凝住笑意，冷冷看了一眼春浅，春浅与她招呼，她也不理，只顾跟春至说话，“今天过节，你也去买块肉，多买一些，明天你大姐生日，我想着她还是过年回娘家的，你去接她和丽云来家住两天。”

　　“好的。”春至答应，已经看见春浅提的猪肉，“这是奶奶让你送来的？春浅，你跟奶奶说，不用总顾着我们家，我娘给钱了，我这就去买肉过节。”

　　“是我娘让我送来的。”春浅自然而然地把功劳送给了张氏，“我娘早上从地里回来，路过春五哥家，瞧着那只猪不大，村里已经好些人去割肉，回家叫我去割肉时便多割了一份，给大伯娘家。”

　　蔡氏脸色好了些，也不道谢，吩咐春至把肉送去厨房，“倒是三弟妹有心了，春至，回头把钱送给你三婶。”

　　春浅想说不用，但在春至的眼色下闭了嘴。她跟着春至到厨房，“二哥，你可知道你们家有一套月饼模子，借我用一用？”

　　春至眨巴眼睛，“借你用当然可以，但你做的月饼可得有我一份。”

　　“那是当然，晚上一起吃月饼赏月。”

　　“看你心诚份上，我就借给你。可惜，我不知道在哪里啊，我去问问娘。”

　　春浅等在厨房，春至回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娘说模具过年时被我大姐拿走了，说是家里盖房子做酒席要用。”

　　春浅失望，春至赶紧道：“明天我去姐大姐回娘家，顺道带回来，你补做一份月饼给我。”

　　春浅连忙点头，不想让春至为难。

　　晚上，春浅主厨，把那块肉白水猪肉炖了，这是应家人最喜欢吃肉的方式，连汤带水，什么佐料都不加，一锅肥瘦相宜的肉，炖得香烂无比，老远便能闻见肉香。二哈早就蹲在厨房门口，流了一地的口水。

　　春浅的月饼也得到称赞，文氏知道春浅把肉分了一半给大媳妇，心里高兴春浅的懂事，夸赞了她的手艺，“春浅的月饼做得比去年好吃，没那么甜腻。”

　　春浅淡淡地笑，文氏越发满意，比较了一下几个孙女儿，春浅还算是让她比较放心的一个。想起孙女，自然会想起她第一个孙子辈，那是永胜的长女春初，春初长相性格都酷似永胜，大脸细眼，嘴唇有些厚，在几个孙女里，相貌算是最平庸的一个，但她是第一个孙辈，文氏对她操心也是最多。“明天是春初的生日，不知道你大伯娘知不知道给你大姐送点东西去。”

　　张氏道：“娘，春初是晚辈，大嫂给她送什么生日礼呀？这反了吧！”

　　春浅知道张氏的心思，每年大姐生日，奶奶都要惦记着，春深是八月十七的生日，不过隔了一天，奶奶从来都不记得，甚至都不提一句把春深从顾庄接回来的话，今天中秋，春深也没回来。应永远倒是提了一句，把三儿接家里过节，被文氏一句话堵回去了，“你姑妈家，今年佳晟不在，就剩两个女孩子在家陪着过节，你还要把三儿接回家，怕她过的自在呢？”

　　于是，张氏便不大高兴了，加上春浅自作主张送了蔡氏肉，她为了这个已经背里说了春浅好一顿。这会儿文氏又惦记大孙女的生日，把春深不知道遗忘哪里去了。

　　文氏道：“春初身子不好，丽云都三岁了，这第二胎一直没什么动静，娄湾那里急呢！三媳妇你别小心眼，我的意思是叫你大嫂趁过生日的借口把春初接家里来，找方老医生给仔细瞧瞧，看看这身体怎么样，再怀不上儿子，怕是娄湾那些眼高于顶的作践春初。”

　　张氏道：“是看病啊，我还以为真过生日，我们春深后天也过生日呢！”

　　文氏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你公公才定的规矩，吃饭要有规矩，不准说话，月饼堵不住你的嘴，肉也堵不住？”

　　张氏吓得赶紧站起来，捏着衣角不吭声了。应永远在旁边桌子上赶紧站起来，“娘，石头洼的稻子我看已经开始黄了，是不是明天先紧着那片田放水？”

　　说起收割稻子的事，几个大人便顾不上吵架，这到了秋收季节，家里都忙了起来。

　　这个时候，大伯娘居然要接大堂姐回家过生日，怕不够添乱。

　　第二天，春至果然去娄湾把春初和外甥女丽云接了来，春浅等兄妹都挺高兴，都围着丽云逗弄，丽云是下一代唯一的一个，几个还是孩子的舅舅小姨们自然是极为喜欢她的。特别是春裁，扒着丽云使劲叫她喊“舅舅”。大伯娘顾不上哄几个孩子，把丽云交给他们照看，趁着中午大家都午休的时候带着春初去了方庄找方老医生去了。

　　春衣跟春浅姐妹说悄悄话，“我大姐说是生丽云时伤了身子，我姐夫倒没什么，对大姐可好了，他读过书，还经常给我大姐念书，他们俩好得不行，他们都不着急没生儿子的事。但是娘总怕娄湾的人欺负大姐没儿子，总是催她，催得我姐都不敢回娘家了。”

　　春初才二十出头，有的是时间再生产，春浅点头赞同春衣，春绣道：“你们说孩子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

　　春浅黑线，春衣似也被为难问倒，涨红了脸，“我看过大黄生小狗。”

　　春绣：“啊呀，原来跟狗生小狗一样啊，那怎么不能跟狗一样一次多生几个？”

　　春衣眨巴眼睛，与春浅对视，两人忍不住笑了，春绣似也被自己的低级问题搞得不好意思，也呵呵地笑，小不点子丽云见几个小姨笑，她也咯咯地笑了，手里还把鸡毛毽子的鸡毛全扯了，惹得春绣嗷嗷叫着保护她的鸡毛毽子。

　　且说春衣刚抱走丽云，春浅在厨房收拾碗柜，春绣风风火火冲进来，拽住春浅的胳膊就跑，待回了两人的睡房，春绣把门关上，脸色苍白地望着春浅，哆嗦着嘴唇，“春浅，我要死了，我肯定要死了。”

　　春浅被她的样子吓到了，急忙问她什么事，春绣急得直哭，好久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最终经不住春浅的威逼利诱，这才说出心声，“娘前一段子不是流血吗，差点死了，我、我也流血了，是不是要死了？我觉得肚子好疼，腰也酸，呜呜，我怕。”

　　春浅明白过来，原来大姐这是才初潮了。这个年代没有女孩子被专门教导过生理卫生，来初潮害怕的也不稀奇。春浅抱着春绣，安慰她，“傻姐姐，那是女孩子长大了的标志，跟娘那样不一样，娘那是小产没保养好，你这是初潮来了。”

　　春绣从春浅怀里抬头，似明白了什么，她脸色慢慢变红，“我知道了，就像，就像春桂那样，每个月总有几天肚子疼躺在床上不能动。”

　　春浅点头，问了几句春绣具体情况，春绣支支吾吾，好歹也说清楚了，她刚开始来，量也不大，就是有点腹痛腰酸，但是不严重。

　　春浅把月经的禁忌和处理方法一一与春绣说了，春绣听得懵懵懂懂，也不知道记住了多少。最终只是夸张地瞪着春浅，“春浅，等秋天学堂盖好了，我也去读书，你就是跟着表哥他们读了几本书，就懂得这么多，好厉害。”

　　春浅——

　　春浅帮春绣准备了东西，春绣躺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她的腹痛开始加重，春浅给她熬了红糖姜水，扶着她喝了，喝完一碗热乎乎的水，春绣惹得满头大汗，嚷着要喝凉茶，春浅哪里肯让她喝？再次把禁忌事项跟她吩咐一遍。

　　春绣安静了一会儿，又喊春浅，“我觉得好像流衣服上了。”春绣哭了，“春浅，我不敢起来，我只要一动，就觉得跟洪水似的流出来，呜呜，好可怕！”

　　这个年代的女子用的都是草木灰，春浅可不会制作月经带，那些玩意儿还是她跑去问文氏要来的，据文氏说那是她用过数年最好用的一条，如今就送给春绣了，春浅对此很是无语，卫生呢？消毒呢？文氏是生育过的妇人，可能会有病菌传染的，但在紧急情况下也不得不让春绣先用着。她决定好好学女红，第一个活计就是给春绣绣一条月经带。这事自然还得找春桂帮忙，一来她手巧，二来她已经来初潮，对此懂得。

　　看着春绣难受的样子，春浅决定要跟奶奶好好商量，家里的钱真该拿出来改善生活了，起码女人用的月经带里是不是该装上柔软的草纸而不是草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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