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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方小神医


  春初姐与大伯娘从方庄回来,到了家里一趟,与文氏一起在房里嘀咕,春浅在厨房忙碌,闷头给春绣熬红糖姜水。春初出来倒茶,闻着姜糖水味儿不错,问春浅:“你这是给春绣熬的?刚才听见春绣喝了说是觉得肚子舒服不少。”

  春浅见大姐来问,她递给春初一碗,春初喝了,觉得味道不错,身上还有股暖洋洋的热气沸腾起来,赞道:“不错,我才喝完就觉得肚子暖暖的,很舒服。以前我们也常熬姜汤喝,但是加上红糖这味道就是不一样。”

  春浅笑道:“这加红糖、红枣、枸杞和姜一起熬水喝,可是我听来的独门秘方,说是暖和肚子,对女子最好的了。”春浅知道,不是农家人不知道红糖等物好,而是舍不得。

  春初嘲笑道:“你哪里听来的秘方?什么时候我们春浅也成小郎中了。”

  春浅心中一动,笑道:“大姐笑话了,我哪里懂得这些药理秘方?这还是沐瑞哥和云公子间接教我的,你也知道那位云公子吧?他是懂得一些药理的,那时说是益母草可以治疗妇人病就是他跟我说的。他与方老医生的孙子以谋交好,两人时常一起玩耍,两人常一起讨论医理,我闲时还听了几句。云公子走时,以谋还特意来送行,托付他回京带一些医书来。前几天,春生哥不是托人送信回来么,也带回来不少京里的玩物,其中就有不少说是送给以谋的医书,我闲来没事就要了一本看看,恰是一本说妇人疾病的。”春浅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压低声音,“大姐,你可千万别叫奶奶知道,我去姑姥姥家读书认字,她本来就不高兴,再要知道我还去读什么医书,更要骂我了。但是我跟你说,那些医书很有意思的,我虽看不懂,但是可以问以谋哥嘛!就如这姜糖水治疗肚子疼,就是那书上写的。”

  春初听春浅如此小心,倒是信了几分,她今天去看方老医生,方老医生对她的诊断跟以前差不多,就是说她的身体没什么毛病,是可以怀孕生孩子的,虽然也开了药,谁知道是不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效果呢?而且她作为妇人身上还是有些不可告人的毛病,就算是对着胡子全白了的方老医生,她也没好意思问出口,那些病症怕是妇人差不多都有的,就算她觉得有些异样,也没觉得会多影响她无法再怀孕的事。但对着春浅同是女孩子,她就没那么多顾忌,原本想这春浅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就算是上次误打误撞采了益母草治好了三婶的下行不止的症状,也不过是凑巧,又哪里懂得什么妇人病?但看春浅今天的架势,那么一锅子姜糖水熬出来,她才喝了一碗,此时觉得浑身燥热,那腰酸的毛病也似乎轻了一些。或许,真是看了京里的医书,看到什么了不得的偏方?就算春浅不懂,那方老医生的大孙子方以谋,不过十二三岁,年纪不大,可是医名已显,据说医术了得,针灸术炉火纯青,比他爹都厉害呢,方老医生把他作为直系传人了。他跟春浅交好,许是小孩子会说出一些比较真的话,又不会觉得尴尬?

  春初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思,继续逗春浅说话,“那你说说,方小神医都跟你讲什么了?”

  春浅见春初来了兴致,心中高兴,面上做了些忸怩样子,这才开口,“他跟我讲的都是京中医书上写的呀,我看的那本书主要讲妇人病症的,所以他当时来了兴致,就主要说了一些妇人疾病的禁忌,说什么妇人女子平时要爱干净,多用温开水清洗,月事时不要过于操劳,还说男子也一样要干净,多清洗,不然病菌会互相传染。当然,大姐,我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怎么男人爱不爱干净,跟女子有什么相干?还有什么月事的事我那时也不懂,今天问了奶奶和娘才知道是什么,这不,拿那些我原本以为胡话的东西拿来一试,我大姐居然觉得不错,想来神医就是不一样,懂得就是多。”

  春初看着春浅那双无辜的眼睛,哪里知道她在装傻?一个十岁的女娃子,就算是跟一个半大小子也不能谈论这种私密事,即使那小子是个医生,但是,孩子还是太小,什么都不懂吧?春初瞬间理解了春浅,但也止于小孩子的逗弄玩笑,她又喝了一碗春浅递来的姜糖水,浑身出汗,但这种暖洋洋的感觉很好,“这样说来还是有些讲究,你说说怎么个干净法?历来我们女子都这么过来的,大家身体也好好的,也不见有什么不对。”她当然有不对,但是她羞于跟人说,更不会跟春浅这么个小姑娘说。

  春浅:“以谋是个医痴,才不管男女禁忌,反正跟我讲了许多医书上的东西。他说这妇人来潮时腹痛腰酸,喝姜糖水是保护肚子暖和;他还说了那本书上讲了妇人和男子如果不爱干净,不易有孕。”春浅故作思考,“还说了好些,我也不大懂得。”

  春初稍作迟疑,“那你回头见到方小神医,再问问他,不爱干净是个什么样子?都有什么症状?例如——”春初脸红了,那种私密话她连娘和奶奶都不好意思说,怎么跟一个未出阁不懂人事的妹妹说?“算了,也没什么。”她放了碗,打算进屋。

  春浅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咬牙豁出去了,“大姐,方小神医说了,妇人下面要时常清洁,如果常年瘙痒或者有异味异物,那便是有病菌,很可能不孕。”

  春初吓得差点摔了碗,惊诧地看着春浅,春浅极力保持镇定,眨巴眼睛,把无辜纯良升到最高度,心中呐喊,千万不要被春初怀疑。

  春初提起警惕,疑惑问:“方小神医也有十二三岁了吧?倒与你讲这些事?”

  春浅装作无谓,笑道:“这附近谁不知道方以谋呀,哪里是个小神医,分明是个无赖小儿,见到跟医理有关的事那个钻研劲头,难缠到疯魔的地步。你都不知道他的笑话,可多了!”

  春初想起以前家时听见的方老神医大孙子的事,的确是个小医疯子,有些怀犹豫,刚想多问几句,却听前厅有道清脆少年声音问道:“文奶奶在家吗?”

  春浅听那声音熟悉,赶紧迎出去,顿时有种来了猪队友的感觉,来的可不是方以谋?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上常年萦绕一股药味,清俊的五官常年板着,无时不刻都在昭示我是个大人,我是位很能干的神医,我的存在必须所有人都重视,我的话你们都要听的样子。他小大人的模样,春浅是见识惯了,笑嘻嘻地逗他,“哟,是小神医呀,来我们家什么事?”

  方以谋提着一包药,眉眼不动举着药给春浅,“这是永胜表叔家在我爷爷那里抓的药,我给送来了。”

  春浅最喜欢逗方以谋这种人小鬼大的孩子,其实,自小到大他就跟她不对付,两人横竖相看不顺眼,哪里会一起谈论什么医理?春浅心想春初可千万别出来,碰一处她刚说的谎言要被拆穿,于是接了药就道:“行,我知道了,给我,你赶紧走吧!”

  方以谋抓着药不放,“不是给你的,永胜表叔家没人,我要给文奶奶。”

  “给我也一样。”

  “不一样。”方以谋斜勾了一眼春浅,“谁知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把我的药给糟蹋了怎么办?”

  糟你妹!上次把熊孩子得罪狠了,他这是记恨呢!装作不认识她?春浅心中暗骂,推了方以谋出门,“那你去我大伯家门口等着,他们一会儿就回家了。”

  方以谋不走,“我找文奶奶,我不走。”那熊孩子打量春浅脸色,“你莫不是又做了什么错事,要挨揍了?”

  春浅黑脸,“关你什么事,抓你的药去。”

  方以谋挑挑唇角,岿然不动。

  春初听见动静,还是走了出来,惊讶道:“方小神医?这是给我送药吧?”

  春浅欲哭无泪,暗暗给方以谋使眼色,奈何那熊孩子当没听见。

  方以谋把药递给春初,嘱咐了一些用药忌讳,春浅苦着脸,祈祷大堂姐不要问什么不合适的话,奈何天不遂人愿。

  春初道:“听说方小神医最近得了几本京里传来的医书?”

  春浅看春初那架势,大约会问到刚才的话题,她看着方以谋,只见他一身素净的灰色衣衫,手肘袖口等处洗得发白,头发一丝不苟,鞋袜都十分干净,一尘不染的少年,如秋水碧洗后的天空,干净纯粹,此时正皱着鼻子,微微蹙眉,那模样十分熟悉,正是在极力忍耐什么事情的表情。

  春浅心中一动,忽道:“什么味道?”她闻了闻身上,“难道刚才喂猪被喷了潲水?”

  方以谋把眉一挑,干脆利落道:“不是,是人身上的味道。”

  春浅无辜地眨眼,离开方以谋几步,“你可别说我邋遢。”

  春初还是站着与他极近,想说什么,方以谋向她走进一步,鼻翼微动,又绕着春初转圈。

  春初诧异,“方小神医,你这是做什么?”

  春浅暗道,对不起了,大姐。

  果然,方以谋小伙子不负众望,十分残酷地道:“大姐,是你身上的味道。腥臊之味如此之浓,这些药只是内服,怕是不够,你还得开外用的药。你为什么不跟我爷爷讲清楚你有异味脓物的症状?”

  春初傻住,似乎没听懂方以谋的话。

  方以谋的眉头舒展,“我知道了,你的不孕之症是外因导致的,不是你身体内部有问题。你下、体脓物多,腥臭味如此浓烈,可见病症不轻,不治疗干净这个毛病,你很难有孕。”

  这下春初是听懂了,瞬间脸色涨红,她抓着那几幅药,眼睛不知道该盯向何处,方以谋虽然只有十三岁,到底是位少年,这般直接说穿她最隐私的病症,她哪里能接受?春初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干脆一跺脚,跑回后院了。

  方以谋还在她身后喊,“大姐,你别走,你给我细细说说你的症状,我也好给你配药。”

  春浅为方小神医的神勇抹了把汗,果然是医者仁心,无惧无畏。

  方以谋见叫不住春初,便对春浅道:“你快给你大姐喊出来,我要仔细问问她的症状,最好是取点脓物我研究一番,以便配对症之药。”

  春浅——

  说你独立特行,你还真喘上了,不枉是远近闻名的医痴小王子!

  方以谋见春浅发愣,又吸着鼻子在她身周闻了一圈,肯定道:“你身上有血腥味,你来初潮了?”

  来你妹!真不愧是远近闻名的狗鼻子小神医!春浅心中骂粗,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刚用了人家小神医的名头忽悠春初姐,也不好转眼就拆台。

  “我没——”

  方以谋打断她的话,“来初潮后要特别注意卫生,要用干净的卫生带,草木灰也要干净,要是能用草纸最好,内衣裤卫生带要常清洗,个人用的盆要单独,不可能洗脚水和清洗身体的水混一起,毛巾也要分开。衣物要放太阳下暴晒。水最好是温开水,不要随意用盐水,不可以用冷水。不能干重活。”他见春浅不吭声,不放心地摇她胳膊,“小二,你可听清楚了?”

  听你妹!真是不招人待见的熊孩子,话是实话,可是也太直接了,叫人如何回答?

  躲在院子门后偷听的春初,脸上潮红褪去,有些犹疑,方小神医可比方老神医直白多了,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丝毫没有不堪感,就如同说今天下雨了要收衣服一般,还是个孩子,听不出丝毫的恶意,是不是该听他的几句?

  春浅想想,暗暗偷笑,但在方以谋那严肃的逼视下,只能点头再点头。

  方以谋松口气,“你们这些女子,真是一点不讲究,自己的卫生习惯都要别人来管,真真白辜负一个干净清白女子。”

  春浅——

  躺枪就躺吧!医者仁心,春浅一遍遍安慰自己,忍住自己要暴打他的冲动。

  “小二,你大堂姐呢,怎么跑了?”

  二你妹!春浅捏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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