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牛肉味苹果

　　刘叔起得贼早，拖着一只坏腿正指挥工人拉砖。今天不是自个儿干了，不知道是不是吃够了苦头。小榭远远的拉住我，问刘叔的腿是怎么回事。我说：“去年犯的车祸，法院判了他十六万块医疗费，现在还有几千没收够不肯拆钢管呗。他人还有点‘咸湿’的，你可要小心点。”小榭格格笑：那么老了，我才不怕呢！

　　带小榭正见过刘叔，店里来了电话，说公司叫我回去开会。TMD，也不早点通知。我见刘叔和小榭也挺聊得来，跟他说，刘叔，公司通知我回去开会呢，得走了，你和小榭慢慢聊聊，她可是我们公司最漂亮的美女！他平时不说国语今天破天荒说了一句：是的，是的，你们公司的小姐都是很年青很漂亮的！也别过小榭，我出了门：操，这个老色鬼话都不会说！

　　回到公司，发现来开会的都是公司新进的骨干。妈的我也算骨干？这个公司真没救了。会议一开始又是凤姐先出场给大家灌“糖水”。说公司最近在东莞顺德和江门那边发展得多么火红，中山这把火还得靠大家加把劲点起来。虽然大家根本不理解什么是“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也不大管什么是“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但是大凡业务做得好的人都不太爱吃“糖水”的，他们只会哄别人吃。凤姐也算在卖场混了好几年了，何苦还要在这班门弄斧，响马林里卖蒙汗？女人家里真没几个有见地的！会上不知道轮到谁上来讲了，我挨在角落里，慢慢观玩凤姐短裙下那双腿。唉，世界就这样子，你说它不公平，有时候它也挺公平。它不给你脑子的时候，至少也给了你个好身子！

　　我正要分析到凤姐的丝袜尽处，突然萍萍拉我一下：轮到你发言了。我吓了一跳，站起来。刘总说：小勇，说一下这次活动你的目标。我草，“糖水会”那么快就转成“刀逼会”了！我一时没准备。要说没有，当着那多人太没面子。只好把杨姨订的三万多块钱的日本机子报了。大家一片哗然。刘总说，很好，我就知道你从来不会让公司失望。让我坐下，又转向大家说：我有时候看到小勇和顾客讲解产品，生动活泼深入浅出，特别是针对顾客的需求说得很到位。我在旁边听着都有想买一个的冲动。以后大家多点和小勇交流交流，互相学习。

　　隔墙有耳，原来我在顾客说话时，旁边还有一个耳朵在听着！想起某些不该说的话，不知道刘总听到没有，不禁汗流浃背。萍萍在我旁边微微地笑着，挨过来说：小勇你怎么每次都要刘总亲自问你才有机子出啊？我脸微微一红，说他妈谁像你啊，每次都有机子出，估计你手里还有一大把——你别不认！把针对自己的谈话转移到别人身上去几乎是我遇事必用的招儿。

　　可以说萍萍是公司最有戏的业务了，每月出的货至少占总出货量的五分之一。什么陌生人都聊得来，天生的销售胚子。说来算是上天特别眷顾的了，有个好脑子又有个好脸子！会还在开着，刘总现在不知道又在逼谁出任务了。我伸手往萍萍的小蛮腰上摸一把，她说：别闹呀。

　　第二我去杨姨家里，因为明天就是会期了，得通知她。小榭说她还去刘叔叔家，帮他家里搞一下卫生。刘叔家里又脏又乱，苍蝇乱飞，不知是老人还是死人的气味很重，活像个爬满恶z的粪坑！趁着买机之前还要占一次便宜，这个老色鬼！

　　杨姨住在奕翠园。一百多万的房子，奶奶的在别处老子可以买栋别墅了！保安很密，一路进去，关卡就有三处之多。以前来都得先给杨姨打电话。后来我走得勤，每次递保安一支红塔山，慢慢都熟络了。我按了门铃，杨姨自己开的门。

　　“杨姨早，您老今天气色挺好啊！”

　　“呀，亚勇啊，你都好几天没来了！”

　　“店里忙啊，怎么也没见你到店里坐坐？”

　　“我这几天血压又上来了呢，今天吃了药好点了。快进来聊聊。”

　　我把带来的水放下，杨姨问吃早点了没有。

　　“还没呢！”

　　“你小子，怎么出门也不吃早餐！噢，你看我！我这老糊涂，你们公司的早餐不好吃，你说过了的。”婆子今天精神确实不错，“我给你做早餐！”

　　“我今天要吃鲍鱼！一个就好了。”

　　“呵呵，大清早你要吃鲍鱼？臭小子最爱捉弄人！也不可怜可怜我几十岁的老太婆，很难弄的。”杨姨笑着。

　　“我没所谓的，大清早我也能吃。兰姑呢，我怎没见她？”

　　“她买菜去了，我先给你煎蛋，中午饭给你弄两个大鲍鱼！好不好？要听话哦。”

　　“说笑的呢，我最疼杨姨了！你说是不是？”

　　“我知道你乖也知道你嘴馋，男孩子嘛长身体的时候有谁不贪嘴。我儿子也这样，在国内那几年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想试试。现在一年回来一次，谁请饭局都不去了。”杨姨往碗里打鸡蛋。

　　“美国嘛，什么玩意都有。呵呵，我要是也在美国待个十年八年，回来也不吃餐馆了。”

　　“你以后也有机会的，年轻人怕什么！”

　　“呵呵，承杨姨您贵言，有朝一日把美国吃个遍！”

　　“好你小子！”

　　杨姨退休前在市人民医院做护士。老公做经纪的，很有钱，可惜前几年中风死掉了。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定居在美国。杨姨在美国住过一阵子，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最后还是回来了。现在孤零零一个人住，只请了个保姆做伴儿。

　　吃过早餐，又聊一会家常。才和杨姨说请她去搞活动的事。杨姨说她不去，几百号人会场很吵，也没几个认识的。就算认识的又兴趣不同，话语不同，聊不到一块去。我知道她性格，喜欢清静，处世低调。和一般的三姑六婆市井之徒根本无法凑到一处去，也就不好勉强。“那我改天叫人把机子给你装上吧？”我说。

　　“你们搞完活动就过来装上吧，你们天天送水也辛苦！雪雪昨天就来过呢，我睡着了，兰姑没叫我。”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说：对了，雪雪有男朋友的没有？

　　“三年啦，都快结婚了！”

　　“很好的一个好孩子啊，她结婚时记得叫她通知我。”

　　“行啊，没问题！到时候我陪你一起看新娘子。”

　　“你呢？有女朋友了吗？一直没问你这事。”

　　“呵呵，阿姨要介绍个女孩给我？”

　　“我们医院有个来实习的女孩子，挺不错的，你没女朋友的话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你有了可就没骗亚姨哦。”

　　“有啦，改天带过来让您也开心开心？”我对漂亮护士其实有特殊感情，起因追溯到高中时，在化州人民医院照顾过我爸爸的那个粉衣护士。但是杨姨的介绍的人不能糟蹋。

　　“好啊，”杨姨很高兴，“我家里冷冷清清的很久没多个人吃饭了！”

　　“那中午的鲍鱼押后，过几天休息我先给您打电话！”

　　从杨姨家出来，时候还早。回到店里呆一会，波波不停地打电话通知客户明天的活动。人数太多总有印象模糊的，他常常叫错人家名字，半天下来被数落了一通又一通。我看着好笑，大概他的嘻皮笑脸就是这样炼出来的罢？慢慢地我也替他倦了。本来也想请几个亚叔亚姨过去造势，想想还是算了，留着下次用。

　　不知道小榭现在怎么了？等到四点钟，快下班了，找个由头去刘叔家。刘叔今天竟然什么都没做，就坐着陪小榭聊天。这老色鬼！晚上老色鬼留吃饭。我说，不吃了，明天到会场请您吃！

　　“谁吃他家的东西，脏兮兮的那个恶心啊，翻江倒海倒尽胃口！”我一出门就和小榭说我的惨痛经历，“有一次他给我切苹果，说是日本什么名贵品种。我一时好奇，试了一块竟然有股肉味儿！什么日本品种啊？我一看吓了一大跳：居然有肉丝，红红的，分明是牛肉！小日本发达到用牛肉喂苹果了？再看那把切苹果的刀子，黑乎乎油腻腻的十年没洗过了，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看看刘叔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呕，我得上洗手间！”

　　小榭格格地笑：你是不是太夸张了吧？

　　我急了：我平时话儿是夸张了点，但这次绝对是太平实太简朴了。你不信回去试试，我不知道晚饭你会遇上什么天方夜谭的古怪菜式，但少不得挨他一顿儿“牛肉苹果”！

　　小榭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回忆起吃那块“日本名贵品种”的情形，为这一台小水机大叹不值。

　　;


　　(https://www.baishuzhai.cc/ibook/72/72762/3903401.html)


1秒记住百书斋：www.baishuzhai.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aishuzha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