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被鹅欺负
想孵小鸡的小黑跟文氏是扛上了，关了三天放出去，第一时间就是跳上鸡窝，把正在下蛋的母鸡赶走，自己窝了上去。
文氏怒极，又要抓它去关禁闭，春浅拦住了奶奶，给她出了个主意。文氏先是不肯，“它还占着鸡窝，别的鸡还要去下蛋。”
春浅：“这个容易。”她离去一会儿，回来提了个草篮子，篮子中间铺了稻草，中间放着几块跟鸡蛋颜色大小差不多的石头。
文氏满意地捉了小黑放到草篮子上，小黑发现不是关禁闭，而是有了孵蛋的使命，立马不闹腾了，乖乖地蹲在草篮子上认真孵蛋来。
春浅去捡鸡蛋，小黑的孵蛋窝便在一边，它警惕地看着春浅靠近，从始至终防备着春浅，大有你敢靠近我老娘就扑上来跟你拼了的意思。春浅有种被母鸡恨上的错觉。
顾不上小黑的恨，春浅回厨房开始煮她的茶叶蛋，先是把鸡蛋轻轻敲出小裂缝，扔进锅里，锅里加上盐、酱油、茶叶，因为有了盐，有裂缝的鸡蛋蛋清不会流出来，然后便是开煮，茶香、咸味、酱香混为一体的鸡蛋比白煮蛋好吃多了，家里近来都习惯早起一人两个茶鸡蛋了。
许是被小黑盯的有点发憷，春浅这次煮茶叶蛋时总有点不安，是不是该给小黑留几颗鸡蛋？要是真让她孵了21天，才发现一只小鸡都没孵出来，那多悲哀？不知道它孵的石头会不会变暖？
待春绣回家，春浅便于她说了小黑的事，春绣笑话她多愁善感，“这种不听话的母鸡没杀了吃就便宜它了，不过叫它孵个二十天的石头，小事一桩。你就信我，动物都是很傻的，就算过了二十天它什么都没孵出来，也不会有事，只要它的孵化期一过，它肯定该干嘛还是去干嘛？”
但是事情出了春绣的意料之外，第二天，春浅再去捡鸡蛋，发现小黑没在认真孵蛋，而是围着草篮子团团转，它转两圈，啄一啄那几颗石头，再转两圈，翻一翻石头。就连春浅靠近它都没发现，不时地咯咯它的“石头儿子”。春浅的心瞬间被击穿，她几次想把篮子里的鸡蛋放进它的孵化篮子里，几次又收了回来，这是家里几口人明早的茶鸡蛋，要是文氏发现没了鸡蛋吃，怕是又得抽她屁股。
春浅真为难，春裁探了个脑袋进来，“二姐，咱家的小黑母鸡不是正孵蛋吗，要不咱家位几只鹅吧！”
“鹅？哪里有鹅？”
“春存哥不是养了几只吗，咱们去他们家要几只鹅蛋，给我们家的母鸡孵呗！”
鹅蛋金贵，哪里那么容易要来的？但这是个主意，昨天还听春桂抱怨他们家的鹅今年不孵蛋，把春存哥给急的，他原本想着今年再多养几只鹅呢！“我知道了，我们这就去找春存哥。”春浅拉了春裁跑巷口找春存哥。
春浅跟春存商议，让黑母鸡代为孵鹅蛋，孵出小鹅送春裁两只，剩下的都给春存哥。春存哥今年二十岁，身体不好，还没有定亲。没有定亲的缘故，他们家人对外都说是因为他体弱多病，不想连带别人家姑娘，但村里人都说是因他太丑，说到媳妇总被人嫌弃太丑而不同意。李大妈一儿两女，长子春存小眼睛大嘴巴塌鼻子，又瘦又黑，大女儿春桂是个美人坯子，大眼肤白，小女儿春叶又像哥哥了，小眼睛大嘴巴，好在皮肤白皙，不算太出格。
但春存的好处不在长相，他吃苦耐劳，够钻研，对于副业致富等比较有兴趣，养鹅喂鸭，种瓜栽桃，采药种树等，干活也是一把好劳力，巷口永军家里的活计已经被他承包一半。他听完春浅姐弟的来意，立马答应，“我家春上老母鸡孵蛋时我就说给孵几只鹅蛋，但是我娘说等下一窝，谁想着那群老母鸡就一只孵蛋的，这眼看就夏天了，过了孵蛋的季节，春浅你这是帮了我大忙了。来来，你们带篮子没有，我给你们拿鹅蛋。”
春存进前面他奶奶家废弃的院子里去找篮子装鹅蛋，春浅姐弟便在他家院子里等着。春裁闲不住，在院子里东摸摸西钻钻，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居然摸出一颗鹅蛋，他举起给春浅看，小声道：“姐，咱偷偷藏起来拿回家煮了吃吧！”
春浅刚想呵斥他，不想大门外听见“嘎嘎”两声，冲进来两只白色大鹅，白毛红嘴，气势汹汹，春浅和春裁都被吓住了，那大鹅一眼瞧见春裁手里的鹅蛋，顿时来了精神，“嘎嘎”两声冲着这两位过来。
春浅反应过来，拉着春裁就跑，“妈呀！”
鹅追人可不是一般的凶猛，姐弟俩在院子里被那两只鹅尾追狠堵，春裁的屁股春浅的胳膊都被鹅啄了几口，春浅和春裁使劲喊“春存哥，春存——”。
带春存听见动静，往家里跑，这姐弟俩已经被鹅赶着冲出巷子，向湾子中央跑去了。
春裁一边跑一边哭，“姐，我屁股好疼，我跑不动了。”
春浅说话也带了哭腔，她刚才还差点被那只鹅夹住屁股脱不开身呢！“你往那边大场上跑，我往池塘那里跑，那里人多。”春浅推开春裁，自己引着那两只凶残的大鹅往池塘方向跑。待见春裁跑远，大鹅没追他去，春浅跑向池塘，往边上小路一转，上了村子中间一座土丘，从春业大哥家屋后绕过去往下，又到了老巷子口，春存哥提了把扫帚跑了出来。春浅顾不上其他，冲过去一把抱住春存的腰，躲到他身后。
“春存哥，快，快拦住那两只妖鹅。”
那两只发了野性的鹅见了主人春存，还团团转地不肯放弃，春存没法，只能动用武力，用扫把把两只鹅抽得“嘎嘎”喊，最终架不住挨打的火力，高昂着脖子跑了，一路“嘎嘎”而去，仿佛获胜的将军。
春浅和春裁捂住被夹得火烧火燎的屁股回家，家里多了一篮子鹅蛋。文氏问：“春存怎么送了一篮子鹅蛋过来，说是送给我们家的？”
春浅含泪不语，这是补偿金？春裁见吃不记打，捂着屁股冲向鹅蛋，“太好了，有鹅蛋吃了，二姐你把鹅蛋腌了，回头我能吃上又大又香还流着红油的鹅蛋黄了。”
春浅给了他一巴掌，“不孵小鹅了？”
春裁连连摇头，“鹅太凶残了，我不养了，趁它们还没出生，赶紧吃掉，等出来了，我这屁股不保。”
春浅笑了，“是这个道理，可你要想清楚。这么一篮子鹅蛋，要是孵出小鹅，以后你就跟春叶一样，一年到头都有美味的鹅蛋黄吃，要是现在腌了，可只能吃这一次。”
春裁陷入艰难的抉择中。
文氏听见，“这倒是个好主意，小黑鸡那样子，我真恨不能杀了它吃肉，瞧它也怪可怜的，不如拿几只鹅蛋换掉石头，也养几只鹅，回头有鹅蛋吃。”
春裁听奶奶决断，立马站到奶奶一边，“我支持奶奶的，鹅蛋我不吃了，去孵小鹅。”他又恨恨道：“等我家养了鹅，我就指挥它去夹狗子的屁股，夹二黑子的腿，夹树造的臭脚，夹于星星的蛋蛋，让他们统统都怕我。”
春浅一笑，文氏摸着孙子的头笑骂，“整日家就是招猫逗狗，跟你的小伙伴不安生玩，到处惹祸，回头养了鹅，我叫它第一个夹你。”
“奶奶，你不能偏心，我今天已经很惨了，你瞧瞧我屁股，被春存哥家的鹅夹得都肿了。”
春裁的声音跟着文氏进了里屋，春浅笑着把鹅蛋提到鸡窝，她先是将小黑抓起来关进笼子，然后背着它用鹅蛋换掉石块，再把小黑鸡放回篮子。小黑鸡似乎感受到了这是有生命的东西，在蛋上扭了两圈，不动了，乖乖地孵蛋起来。
春浅莫名地松了口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文氏算着日子，春生该到京城了，该落脚了，该有空写家书了，家书还差几天能到家。整个家里被文氏念叨得都盼着春生早日来信。
话说这小黑鸡孵鹅蛋，春裁对小鹅之事十分上心，每天早晚必要去看一遍，这日一大早便听见春裁在鸡圈大呼小叫，春浅跑过去，顿时也傻眼了，只见草篮子里几只孤零零的鹅蛋躺在那里，小黑鸡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春浅不解：“按理说这母鸡孵小鸡，小鸡没出来，它是不会离开窝的，小黑鸡就算每天进食都恨不能边孵蛋边吃米，怎么会一大早跑哪里玩去了？”
文氏听见动静，也进来看，看到这情况，扯开嗓子便骂人，“该杀的老母鸡，天杀的，我非逮了你把你剥皮扯毛杀了吃不可。这个倒霉催的。”
春裁问：“奶奶，到底怎么了啊？老母鸡跑哪里去了？”
“这是不孵了。”文氏摸了摸鹅蛋，晃了晃，吩咐春浅：”快去端盆水来，眼看过几眼就能孵出来了，这会儿这该死的老母鸡撂挑子，蛋也废了，鹅也孵不出来了。”
春浅明白过来，这小黑鸡是孵了一半，发春期过去了，撂挑子不干了。春浅端了盆水里，文氏把鹅蛋一一放进水里，有两颗是飘起来的，文氏捡了出来，“这是死了的，剩下这八颗都是好的，再过个五六天便能孵出小鹅来了。”
“那可怎么办？”春裁急了，“奶奶，我们赶紧去抓小黑鸡啊，把它抓回来再坚持个几天，小鹅就能孵化出来了。”
“不成了，这母鸡一旦不孵了，你怎么抓回来它都待不住，逼急了它还会把蛋都啄破了。得想其他办法。”
文氏看向春浅，春浅跳起来，躲远了，她指着春裁：“我有个法子，春裁，不是你想要小鹅的吗？也就剩五六天小鹅就能孵化出来了，不然你学孵蛋做鹅妈妈吧！”
春裁听着有趣，“我还能孵蛋做鹅妈妈？怎么做？”
文氏指着春浅，摇头，“不用这么损你弟弟，我有法子。这天也暖和了，我找条棉被，把蛋放进去，放日头下，看看能不能孵化出来。”
“我怕温度还是不够的。”春浅担心，“要不还是让春裁每天抱着鹅蛋两个时辰吧！”
“你就不怕他给砸了？让你弟弟孵蛋，亏你想得出来。”
春浅摇头，“奶奶，你别看我，我不喜欢鹅，我是绝对不会孵鹅蛋的。”
但是，鹅蛋终究是要有人来孵的，不然就让它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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