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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春生来信


  那几只鹅蛋最终还是春绣和春裁接了艰巨任务,这两位兴致勃勃,每天抱着个大棉絮包袱,热情高涨的样子,惹得春浅偷偷笑了好久。好在五天后,文氏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动手剥开了鹅壳,弄出了第一只小鹅。奈何小鹅半途被后妈抛弃,生命力脆弱,孵化出六只,活了四只,文氏最终留了两只,送给春存家两只。春存本欲不要,但李大妈却坚持收了下来,把春存脸都气黑了。

  李大妈是春裁的干妈,两家住的近,又是干亲,按理说关系亲近,但李大妈对春裁一直很冷淡,年节的别说礼物,就算是春裁送了礼她家去,她都不留春裁吃一顿饭的。她也不是天生冷淡的人,对于春存哥的干爹老九房的永志家就十分热情,每年年节都要送永志家礼物请吃饭什么的,为此张氏对永军两口子意见颇大。这次送鹅事件她便十分不满。

  张氏对文氏道:“上次他们家的鹅把春浅和春裁夹成那样,两个孩子好多天都不能利索走路,我们什么都没说。春存送了十几颗鹅蛋,说我赔我们家的,如今好容易孵出几只鹅,两孩子恨不能自己变成鹅,日夜抱怀里才有了四只,你说送就送他们家两只,李大嫂倒好,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把鹅收了。话里话外还说我们家占他便宜,收了十几只鹅蛋没给钱。我刚才去挑水路过巷口,听见她在厨房骂春存,说春存败家,不该自作主张送我们家鹅蛋。”

  文氏冷笑道:“就李大那点心胸,我就瞧不起她,骨子里就一股穷酸气,不管永军父子俩多努力,挣多少家业,有她在那家就发达不了。你还记得前年我给春存说了我娘家的远门亲戚家的闺女吗?人家闺女挺好的,长得体面,就是家里穷点,她嫌弃人家穷就直接说,非说人家一副不生养的相,不同意。我那侄孙女嫁了人,现在都怀上第二胎了,头一胎就生了小子。你再看看春存,都二十多了,连个正经媳妇都没人愿意给他说了,可怜春存这孩子,这娶不到媳妇,都是被他妈拖累的。”

  张氏听婆婆也数落李氏,忙不迭的点头附和,婆媳两个在这种家长里短中还是有很多共鸣的。

  两人有嘀咕了一番李氏的长短,说着说到永胜家大闺女春初身上,春初嫁到娄湾已经四年了,如今只有一个女儿丽云,已经三岁了,第一胎大出血,之后身子骨一直不好,没再怀第二胎。这也是蔡氏的心病。

  但这事也不是人力所为,两人也就白担心几句。

  这日,大人们的都在午睡,孩子们都闭着眼睛等着大人睡熟偷溜出去玩儿。春浅被春绣拉了起来,她闭着眼睛不肯离床,春绣骗她,“听说佳晟表哥来信了,我们去顾庄取信吧!”

  春浅一个激灵醒了,但一想就知道春绣撒谎,她又扑倒床上,春浅刚想拉他,门外一声叫喊,“文婶,文婶,春生少爷来信了。”

  春浅一咕噜爬起来,春绣提脚跑得飞快。春浅追出去时,家里人都起来了。

  文氏只穿了一只鞋子,从顾长山手里接过书信,两眼泪花闪动。

  长山叔笑得满脸褶子都开了花,他家小毛跟着顾佳晟去了京里,顾佳晟来信,也是他家小毛有消息了。“信是我家老爷从城里驿站拿回来的,刚刚拿到,我们老太太知道文婶着急,所以差我赶紧送来,打扰表叔和婶子午睡了。”

  “无妨,无妨。”文氏激动地嘴唇哆嗦,慌乱地拆开信,差点没把信封给撕了,应传明提醒她,“别把信撕了,给孩子看吧!”

  文氏不舍地摸了摸信,环顾一周递给春浅,“二丫头,你识字,来给奶奶念信。”

  春浅也挺兴奋,接了信,麻利地拆开,文氏还不住地叮嘱,“慢点拆,别撕坏了。”一家人全都盯着那封信,都没发现顾长山已经离开了。

  春生的信,字迹工整,比他往日写的更大更清晰,许是怕家里人识字不多,读不懂。他先是问候了家里人的安好,接着描述了进京的旅程,又写了进京的繁华与心理上的震撼,最后写了他一切安好,如今住在三爷爷家,三爷爷给他找了学堂,他在准备功课,怕入学跟不上。至于三爷爷家是什么样子,情景如何,人口情况,等等,只字未提。他甚至提到顾佳晟如今也住在应家,提到云谙音公子对他的照顾,提到他再次见到赵元启,但对这些人的身份地位家境等情况只字未提。

  春浅觉察不对,但是文氏等显然还震惊在春生的安好上,并未关注到这个细节。春浅把信念了三遍,文氏还不放过她,依旧叫她再念一遍,春浅口干舌燥。好在应传明解救了春浅,“都念四遍了,你让孩子歇一歇喝口水。就这么几句话,用得着一直念吗?”他嘴里训斥,但脸上神色愉悦,连平日严肃深沉的声音都轻松了不少。春浅觉得爷爷奶奶脸上的褶子都在微笑。

  一家子兴奋了半日,到底是应传明老道,他磕着烟袋,问应永远,“老三,你帮我想想,春生写的信中可有提你三叔家的境况?家境如何,多少人口,住在何处?”

  应永远脸上的笑容凝滞,他问春浅,“小二,你再把信念一遍。”

  春浅只好再念了一遍信。

  应传明和应永远面面相觑,应永远道:“长山兄弟已经回顾庄了,要不这样,我现在就动身去顾庄一趟,看看晟子写的信。”

  应传明点头,“你把春生的信也带着。”他没吩咐具体的,但应永远已经懂了。

  文氏还处在兴奋中,脑子有些短路,脱口问道:“带着春生的信干什么,别路上有个遗失,丢哪里或者弄破了就不好了。”

  应传明不耐烦道:“他这么大个人,带封信能出什么事?”

  文氏被他呵斥,当着众多孩子面,有些下不来面子,春浅已经扯着春绣回了后屋。春浅对春绣道:“你别多嘴,爷爷不高兴呢!”方才春绣也想问为什么要把春生哥的信带走,她也想看看春生哥写的字,还想多听一遍京城的繁华境况呢!

  “怎么不高兴了?”

  春浅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只是不想跟春绣解释,爷爷的意思就是拿着春生的信与顾佳晟的信对比,若是两人写信的是一个套路,那么就说明春生他们在京城遇到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不肯叫他写三爷爷家的境况。如果只是春生不擅长写信,忽略或者忘记写三爷爷家的情况,那么顾佳晟也如此?

  春生本来就是应家湾派去京里认应传亮那一门人的,特别是代表了老七房,代表应传明看看他的弟弟,哪有被派去看试老七房小三房的长孙对人家情况只字不提的?应传明本来就怀疑应沐瑞所说的应传亮家里境况,这春生只字不提,更加重了他的担忧。他不是害怕弟弟家境富贵,生活优渥,他是怕他们家是不是遇到什么不能说的困境。若是有难处,都是一家人,他这个当哥哥的就算把这个家都卖掉,也不会不管弟弟的。但这话他现在不敢说,也不能说,一切都是猜测。

  应永远赶着去了顾庄,一个时辰便回来了。应传明和文氏都等在家里,没上田干活。文氏也明白过来情况,见到应永远就问:“怎么样?”

  应永远掏出一张纸,“晟子的信,老表已经抄给我了,果然跟爹所料不差,跟春生写得差不多。没提三叔家的境况。”

  应永远把春浅喊出去,叫她念了顾佳晟的信,果然跟春生一个套路,应传明等听完都是一脸凝重,应传明把水烟袋抽得烟雾缭绕。

  春浅忍不住道:“爷爷奶奶,爹,其实我觉得春生哥没提三爷爷家的情况,可能也不是坏事,或许是好事呢?你们想想,当初沐瑞哥和云公子在我们家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还有赵公子,没住几天,每日说的话和身上流露的样子,都不是我们穷苦人家的模样,倒是大家出身的样子。沐瑞哥不娇气,对吃穿用度都不上心,但并不代表他不讲究,其实他只是耐性比较好,对于一般事都能忍过去,他好整洁,对吃食的好坏评判都非常讲究。那云公子跟不用说了,一张嘴刁钻的。还有他们几个的本事,年纪轻轻,那一身功夫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所以我觉得他们都出身富贵,是隐瞒了过好的家世,而不是家里有什么变故。你们想想,如果三爷爷家里有什么不好的情况,怎么会同意春生哥入京呢?”

  文氏道:“你爷爷早就有让春生去京里见你三爷爷的打算,但刚提出这个意思,沐瑞并未答应,后来我们才把春生送到城里读书。不想后来出了佳晟的事,顾家来求,沐瑞想了一天,才答应了下来,这才让春生一起入京。这其中我就怀疑他到底处于什么立场,对家里境况一语带过,对我们的询问模棱两可,又对我们派人入京似乎很是拒绝。”

  应传明道:“只要家里安好,做什么不重要。沐瑞那般小心反而让我不安。算了,听天由命,老三一家在外四十年,一直好好的,有事也不在于这几天。我们还是各安其命,做自己的事吧!春生安好就行了。”他站起来,拿了耙子出门,应永远也跟了出门。

  文氏站在院子里,叫了春浅再念信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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